长篇小说连载︱谭祖建:你若向前便是奇迹(01 )
谭祖建,笔名谈祖。湖南省娄底连源市人,70后。计算机大专毕业,酷爱文学,曾在报刊发表过随笔,因身体原因,现从事小说创作。
一条乌黑的巨蟒扭动着身躯,张着贪婪的血盆大口向我袭来;而我浑然不知已成为它的猎物,它凶残地觊觎吞噬着一个年轻的生命。瞬间,看到了自己一双大腿被它撕裂得一片血肉模糊,我拼命地挣扎……直到发出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心底告诉自己——别怕!一定是个噩梦……
我从噩梦里醒来,汗水从额头不停地冒出滴落在枕头上,好像鲜嫩的枝头被人投掷火堆里被炙烤出生命里的水分失去了活力;我极力睁开双眼神智恍惚地看着周围陌生的房间,心里想说什么,气息往上涌时好似破裂的管道里漏掉了,怎么也涌不上来。我偏着脑袋看到了母亲悲凄的情景,一脸的憔悴,满脸泪痕,双眼通红浮肿。她嘶哑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母亲攥着我左手,在我额头亲了几口:“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阎王真瞎了狗眼……有什么孽就报应到我身上,别让你遭罪!”护士在旁边劝慰我母亲说:“你儿子三天醒过来了已经是万幸!他失血过多,现在身体非常虚弱,需要让病人安静。”
我时而感觉呼吸的急促,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掐着脖子。护士又更换了新的氧气瓶,调整了我嘴上的氧气罩,我才感觉气息平稳了些。我乏力地睁开疲软的眼睛望向母亲,她依然泪眼婆娑满脸惶恐。我偏向右侧看到输液管里头血红的液体一滴接一滴,一脉相延流进我体内。我意识到什么……左手探进被褥里触摸,触碰到一层温热的纱布,绷带连接着半边臀部……却怎么也摸不着腿,泪水顺着我脸颊往下滴。母亲在旁边流着泪抚摸我额头一边说:“儿啊!等你好了,把妈妈的一双腿给你……”我仿佛儿时发高烧昏睡在母亲怀里那样不害怕失去生命!
那天,初春的天空低沉寒冷,光秃的枝头好似在寒风中冻得发抖,钢铁厂周围轰隆的机械声淹没了它们细微的声响。我一个人独自沿着一条延伸向厂内的铁路走去,像在沉思着人生一次重大的抉择,格外入神。站在远处的一位老者目睹了这场悲剧徐徐拉开了序幕……
火车运载着十几个车匹的焦炭进入炼钢厂时,它没有发出一点铿锵、笛鸣声,像幽灵一样扭着黑黢黢的硕大身躯向我背后驶来。老人一声长叹,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车厢推倒在铁轨旁,几个车匹的铁轮子从他大腿根部扎过去……
不得了啊!下不得地了!铁道上出大事啦!老人撕心裂肺地边跑边呼喊……
不一阵功夫厂区的家属楼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向铁路奔来,把我围在中间,惊恐地询问我是哪个单位工作的。我倒在地上仰面躺在铁轨旁乳白色的石子上,鲜血染红了一片鹅卵石。我痴呆地看着更阴沉沉的天空,寒风更凛冽地如千万只蚂蚁在断折的残肢上啃噬。一双大腿揉成了一团肉饼,鲜血在不停地流淌。人们焦虑地议论着,不断有人往我跟前询问……许多人都不敢侧着脸。时间在流逝……我脸色越发煞白,气息也在慢慢地虚弱。忽然,人群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走到我身侧,惊疑地道:“怎么是你,我们中午还一起在你叔叔家吃饭!这怎么得了!”他转身挤出了人群……
一辆小车停在铁路附近一处红色的沙丘旁,几个人用担架抬着我和肢离破碎的双腿放置车内。一阵马达的哀鸣声划破了快落地的天空,小车疾驰在去职工医院的路上。城市的喧嚣响彻在耳畔召唤着生命深深地怀念,对人间那双双充满深情的眼神在心底泛起无限的依恋。然而,快干涸的血液已没那样丰富的源泉去润泽心灵。此刻,我疲惫地渐进睡意中,遐想人生的美好就像夜已深沉,在梦里追逐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沐浴春光嬉戏在乡间小路上,嘴角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车,嘎的一声停止,喧哗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响彻耳边。晃动的担架我像躺在摇篮里,如母亲给孩儿摇晃般催眠。楼道里灯光下站满了人,人群中几个持相机的记者争先恐后举起相机一阵噼里啪啦,数道闪烁的镁光灯如闪电划破了夜空。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浓烈地往身体内蹿,如一支催醒生命的药剂,我从梦中的天堂来到了现实的地狱!我微微抬起头望了一眼七倒八歪的双腿,悲痛深烙在脑海,泪水从面颊滑落在地板上如摔成万道刀刃扎着心。
叔叔嗔怒的语气如炸响在耳边的雷:“你好端端的一个人,搞个这么样子出来,怎向你父母讲,叫你爹娘咋活啊!”楼道里人声鼎沸,医生在催促签字人,叔叔替我父母签了字。当护士把我推进手术室的那瞬间,一双如孩子般的眼神望着我叔,微弱的声音恳求着他--你也进来……
我躺在手术台上,空气里弥漫着很浓的药水味,随着呼吸那撕扯的疼痛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在抚摸伤口缓解一丝痛苦。我歪着脑袋看到一位女护士的背影正在清理器械,乌亮的长发倾泻在雪白的大褂上宛然看见一张秀美的脸。照亮我身上的那盏无影灯在窗外暮色渐深时越发雪亮,我如同赤身裸体在雪地里打起冷颤。声音弱弱地喊着那位护士——姐姐,我好冷!你拿点东西帮我盖着吧!
她转过身来,婉约地说:“这儿没有什么东西。”……那你就拿着包裹器械的布给我盖着吧,我真的好冷……啊!她停顿了一会儿,略有所思,只见她利索地把器械堆叠在另一块小麻布上,拿起一块大的麻布向我走来。当她俯身把麻布披在我身上时,我深情地望着她说了一声谢谢!她浅浅的音容无不深触我内心升起对生活的留恋,使心间有了温暖,带着她美丽的音容渐渐融入梦里,也许是永远带着最后一刻人世的美好进入另一个世界,从此不再遭受肉体与精神的痛苦和折磨。
一人不幸,全家遭殃。母亲不分昼夜守候在我病床前,心里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变故的打击,人一下子就苍老许多。母亲每当想到病床上的儿子那副情景,不知背着我流过多少泪。而我躺在病床上,肉体的痛苦、精神的折磨无不是人生中最致命的打击。躺在病床上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没有了人的思想,木然地接受着这一切。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在极度的虚弱中,平常极容易的事都变得十分艰难。整日仰天躺着,两大伤口容不得人一点自由,撕裂般的疼痛不时地痛得人直冒冷汗浸湿了一件又一件衬衫。有时产生幻痛,更让人痛不欲生,失去的双腿连每个脚趾都还在灵魂里活着,而又让人找不到它们的疼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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