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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谭祖建:你若向前便是奇迹(05 )

2016-09-02 谭祖建 当代汉诗平台





长篇小说连载Vol.05



谭祖建,笔名谈祖。湖南省娄底连源市人,70后。计算机大专毕业,酷爱文学,曾在报刊发表过随笔,因身体原因,现从事小说创作。



           05

       

夜渐深,登楼鸟瞰这座夜城时,数不清的灯光好似镶嵌着一天星辰闪烁。眷恋乡村的宁静,追求装饰绚丽的夜景,如一素一荤养人。

当我睡醒时,已近中午。急切地爬起床,冲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心里一片焦虑,昨夜里盘算着是一早去趟对河叔叔家的,我赶紧喊着在和一个女孩玩耍的妹妹乘公交车去对河叔叔家,下车往商场买了礼物直向四楼奔去。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像一串动听的音符,节奏感富有韵味,伴随着那朗朗的笑声回荡在搂梯里给人新鲜的听觉。女孩子从楼梯里走过时散发的芳香,好比田野花丛散发的芬芳沁鼻。

倏地,眼前有种熟悉的印象。驻足沉思,片刻心底一股勇气汇入右手连按几下门铃,屏息静听,须臾听到一阵摩擦地板的拖鞋声,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中间一副粗大的链条拴住着门扇,只敞开一条缝隙让人露出脸来,脖子上那张国字脸长在他那胖墩的身体上自然而协调。我忙呼吸急促地喊了一声叔叔,叔叔喊着我的小名:“哦,是你们来了啊!”……嗳,来看望叔叔婶婶,门顿时拉开,大厅里的电视正唱着似欢迎我们的歌声一样十分热烈。长长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满脸慈祥,精神矍铄,她见我和妹妹进来忙起身让座带着微笑步伐轻盈往厨房里走去。叔叔解释道:“你们堂弟的外婆,在这里住了一向。”“……哦,蛮有富贵相的,比城里老人还不显老呢,身体很硬朗呗,”我说。叔叔说:“农村空气好的缘故吧,不像城市里四季空气一片浑浊。你们看电视,桌上有水果你们自己拿着吃,我去厨房弄饭菜去。”我忙站起身来说你去忙吧!在乡村黑白电视都比较稀奇的年代,彩电亮丽的画面便像是眼中的情人撩拨着人的眼球,在这氛围里使人特感受到一种新鲜而又兴奋的心情激荡着思想眼前浮想联翩,如同徜徉在春光明媚的春天里。

叔叔端着菜放在餐桌上,袅袅升起的热气如村庄晨曦中那缕从烟囱里冒出的烟雾缭绕。叔叔那破铜似的大噪门声震得客厅都满地颤动,餐桌上他喊着我们小名多吃菜。我问叔叔:“老弟他们和婶婶不在家里吃中饭吗?”叔叔说:“你老弟他们都在学校吃,你婶婶大部分在厂里用餐,只我在家吃饭吃得多,因城管队的人大部分有充裕的时间,一般自己回家弄得吃,等会我也得去了,你们兄妹在这边多耍几天再去你爷爷奶奶那边玩喽!”他拿着工作服就出门了。

燕子轻盈归巢,天渐渐暗下来,像被不懂事的小孩倾倒了墨水瓶慢慢洇黑了整个天空。聒噪的麻雀在窗外那条宽敞的屋檐上叽叽喳喳叫着往窝里钻,两旁静静的树儿沉默如坚守夜空的卫士伫立夜色中身影挺拔。

此刻,我的心情好像那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鸟,在暮色中彷徨地盘旋低吟着寻找归窠的路径。我好几次想向叔叔开口讲,要他帮我和妹妹找份工作的事,可我心里总觉得如元宵节那汤圆,馅酸酸的。望着堂弟他们那副安逸、无扰无虑开心地玩的洒脱,想着自个儿俨然早踏入社会历经了人生许多艰辛。

晚上,餐桌上叔叔一家的笑声如甜腻的蜂蜜,使人浑身酸溜溜的,他们凸显着城里人的那股气息,越发使我追索那份梦想的欲望有如烈酒一样强烈。然而我觉得自己的前路又是那么像手中的纸烟一样,如升腾起的那缕青烟给人的希望虚无缥缈。

翌日清晨,天空阴沉沉的。叔叔和我一路出门来到街边的早餐摊上吃过早点,然后我和妹妹就来到爷爷奶奶这边。近中午,叔叔跟一位身材颀长脸庞消瘦的中年司机朋友来爷爷奶奶家吃饭,我们一起吃过中饭。我想向叔叔讲找工作的事,多次话到嘴边又没勇气讲出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灾难向我悄悄袭来却全然不知!

下午三点多,天空一片阴森,寒冷如冰。我走在铁路上感觉不到心的温暖,耳边响起的隆隆机械声不停地敲打着我耳膜,声音淹没了树上鸟儿的鸣叫。我沿着铁轨向钢铁厂走去,身后一列运输火车的车尾向我倒驶过来,我噩梦似地被火车推倒在铁轨旁,数十个火车的铁轮无情地从我双腿上碾压过去,鲜血染红了铁轨旁那片鹅卵石地。

我躺在病床上,真度日如年,整日仰躺着连翻身都不自由的日子,可想而知这是一种变得多么可怕的煎熬。伤口的疼痛夜以继曰地折磨着人,这辈子我未曾会想到有如此多的磨难。我右侧的伤口一直未愈合,必须经过第二次手术处理伤口方能长合。我极度虚弱的身体又出现了一些生理反应,身上无故脱了一层薄薄的皮,舌头牙齿都变成了淡墨色,便秘尿胀,它们把肚皮撑得快爆了都不肯出来,这些让母亲更担心我第二次手术。她悲恸地哭诉说:“儿啊!你命真苦啊,人生活到刚狂妄时忽地没了双腿,又还这样折磨着你呀!”

我躺在清冷的手术台上,已记不起这里是不是第一次手术的地方,药水味相似地弥散在周围。听到麻注师在我背上轻轻而利索地推着针头,然后他长舒一口气,感慨地说出了一句:“太好了!一针到位。”一下子我左右的伤痛奇迹似地消失了,两位中年手术医生站在两旁,还跟着一位年轻女医生。由于我的右边从髋关节处高位截肢,女医生褪下我的短裤衩进行消毒时,我害羞地忙伸手拿着短裤衩遮盖我的下体,那女医生从容说:“没关系的,不要害羞!“她又轻轻拿开我遮盖的裤衩开始消毒,然后用纱布遮住伤口周围,跟着就是切割骨头的响声,锯齿声,钳子咬着骨头的咯蹦脆响声格外清晰地响彻在安静的手术室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从半昏迷中清醒过来,高个男医生正用纱布捆扎着我右侧伤口的半边臀部,听到他在说侮辱人的话,带着笑的口吻一边操作着纱布的捆扎工作,一边对他旁边的几个医生说:“像捆私崽子一样!”我望了他一眼,是那位我当时出现病危情况和父亲发生过非常激烈争吵的那位医生。父亲当时看到我生命垂危便说他主治不力,还说了些措辞严厉的话。我父亲讲话富有官威,理论逻辑性强,思维敏捷,语言自然犀利直戳人弱点,把他训斥得哑口无言,他便记恨自尊受到了伤害,好像污辱了他作为主治医生的人格和职责!那时和他一起主治我的医生则在旁边劝说那个主治医生:“别人是当官的,你别去跟人家争,莫丢了工作就后悔莫及啦!”因此,他一直心存芥蒂。我的处方则是旁边那位劝说的医生配药,根据我病情需要而用药,有的一支药上好几百块钱,是他的医风医德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当我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另一侧恰好也在我身后推出来。我偏着脑袋看见母亲发疯似地扑过去,俯身近前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却又猛然抬头四处张望起来。我张开嘴想大声疾喊,可只我自己听见那声世间上最熟悉的声音--妈妈。须臾,她又转身向我扑来,在我额头上狠猛地亲着,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崽啊,我造孽的崽啊!你几世人生了噢,老天爷瞎了眼呀!”我的泪水和母亲的泪水在我脸上交汇一条诉说人世间悲凄的泪河。

到了病房时,护士拿出一副担架,病房走廊里一位中年妇女一个箭步奔到我跟前,弓着腰抱起我就往病房里走,嘴里愠怒地嘟哝着,不要那东西。只见她身手轻巧地把我放在病床上,我半截身体好似如沐慈悲,母亲对她充满了感激。我躺在病床上发现不是原来的那间病房,只有两个床位,病房白得像下了一层雪一样亮眼。我的病床靠近在窗户不远处,另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位钢铁厂的职工,手指被机械割断了。一国字脸,胡子拉茬一满嘴,声音洪亮,站在那儿就像实足的蓝领,浑身透着劲,喜爱对我讲些他们厂里的事和开异我的话语,让我拾得了生活里一份乐趣。还有病房隔边那个抱我到病床上的婶娘煮了许多茶叶蛋送给我,带给我对生活的希望从心里燃烧起来了一样。那婶娘儿媳妇的孩子前几天做了脑手术很成功,她媳妇抱着孩子在怀里,常听到那孩儿的哭声,头上裹着纱布,望着他头顶缠着的纱布老使人心生莫大的怜悯。

有一回,大婶的媳妇抱着小孩来我病房里,看到怀里的孩子活泼多了,呀呀学语地嚷喊着。小孩母亲从兜里掏出几颗纸包糖塞给我,我就像接过自家姐姐的情意那样亲近。她常讲给我外边的事听,望着她秀丽的脸庞,倾听她温婉而甜美的话语,如同注视着一朵大自然里的花朵,撩起山涧泉水吮吸一样沁润心灵。她对我说对面有个比我略小的男孩在学校外右脚被车子碾掉了一侧脚巴,每天在病床疾喊着痛,他母亲淌着眼泪央求医生给他减痛。他母亲是位中学的老师,请假在服侍着儿子。一班的同学轮流来看他,每个人都在为他带来一份快乐。不知过了多久,他拄着拐杖来到我病房。我俩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一见如故丝毫没有一点陌生感。我问起他怎么知道我的事,他说是那个抱小孩的女人。我问起她,怎么好几天不见小孩母亲了?他说:“孩子前几出院了,她要我常过来跟你聊天。”我不知咋的,心底倏地冒出对她一丝念想。难怪许多天不见她人,原来是……他对我一声嗨:“你在默什么神咯!”我……我没什么呢,我想问你读高几了。他说今年上半年就快毕业了,现在又出了这事耽搁了学习,一段时间补课都补不了,还不知道能考好不。我望着他镜框后面的那眼神,给人一种不符他实际年龄的成熟,那种独生子溺爱成长起来的影子不曾出现眼里。我们的交往一直到他出院,没有代沟的言语激发我们相同的趣味,把孤独煮成了茗茶,让痛苦在春风中荡涤。

有一天他来向我告别,送了好几本书给我。他走了,我时常回想着他的音容笑貌,当痛苦如约而来的时候每当想念他们那份温情就能稀释内心的苦闷,有了勇气整日与它们做斗争;它们昼夜轮番来攻击着脆弱的生命时,常想着这些看着自己仿佛在梦境中遇到一份力量,把何想会落入这种不幸的痛苦丢弃深渊的山谷里;望着母亲日渐憔悴的脸容不经意间看到她头顶一绺白发时,才有回击命运的勇气;顷刻有无尽的绞痛如滚滚洪流般不可阻挡地向我头顶袭来也不会有窒息的绝望。病床上的日子还在继续,躺在医院里的慈味有时就像是地狱。母亲始终沉浸在悲痛中如同丧子,来往的亲朋戚友虽然给予了莫大的安慰,然而眼前这揪心的痛又岂能轻意被劝走,时有一股无形的悲痛蹿入她脑门而泪水长流,眼眶胀胀的红红的血丝像一张撒开的网布满了母亲的眼球。数月的煎熬何常是十月怀胎的艰辛,常不禁使我想起那首古诗“慈母手中线,穿上游子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天气渐渐炎热,病床上的日子越发不好过,窗外绿荫遮蔽着街道在阳光下美得刺痛着人心儿。直立行走的景象常在梦里看到,而醒来时又重叠一份痛苦灌注着生活。有一天,忍不住叫母亲背着我到窗口前眺望外面撩人的世界。看一会儿,伤口的胀痛又迫使我不能过久的凝视那份灿烂得让人撕裂的伤感,当带着那份疲惫又躺下时,眼前的生活黯然伤神,无穷黑暗滚滚而来压着人阵阵喘息难受,生活里并非风雨之后就有彩虹?有时人性的残忍如朔风。

这次事故在原始法律依据下不给予我赔偿,我面临对今后的人生是一场多么残酷无情的磨难。肉体的折磨,精神的摧残,它们不是暂时的!贫穷与残疾像一座山头压在一个弱冠之年的肩头,稚嫩得还是一脸孩子气的我,满载着苦难回到了父亲的工作单位--煤矿。

回忆当时出院的情况,使我联想到在生活的面前有时那种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时,任何时候都在弱者面前露出了物竞天择的残酷!两个穿着短袖制服头截大盖帽的铁路公安制法人员走进我的病房,其中一个张口就说:“哟!人长得还蛮不错吗,好可惜了,还听说你还是大学生啊!接着说,小谈我们今天来接你出院的。”还说了许多大道理,然后不断地开异我配合他们的工作!我回答他们说:“人天资各自不同,并非人人都能做自强者,今天我父母又没在我身边,你们又不通知他们,也不告诉我叔叔他们,你们就这样阴着把别人搞出去,就是一尊佛每年也要上几柱香,我活着就得吃饭,不解决我的生存问题这里就是我生命的第二故乡。”我端坐在床头脸不改色,理直气壮跟他们辩驳,理论一阵后,他们僵持的站在我病床前,端着执法者的口气对我大施压。我一点也不怕,可身体坚持不住争论人又发虚,双手撑在床上都坐不稳,望着不见了的双腿,泪儿又不自觉地往外淌,不知它们是抛弃于荒山野岭,抑或丢之大河,我已无法设想它们的命运,如同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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