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谭祖建:你若向前便是奇迹(10 )
谭祖建,笔名谈祖。湖南省娄底连源市人,70后。计算机大专毕业,酷爱文学,曾在报刊发表过随笔,因身体原因,现从事小说创作。
有一天中午,大家都在午睡。组长到工地上去放爆,一共有十多处爆眼,组长还带了一个帮手一起点火,点火后迅速往远处跑,然后蹲在一块大石头背后观察爆眼,看到爆还响不到一半。他们俩蹲在原地等了良久,组长估计时间已过,就两个人走近爆场去查看哑爆,正当他们走向爆眼的中央时,四面末响的炮眼奇迹般地轰隆一声巨响全爆炸了。他俩被突然发生的危情吓得魂飞魄散,弓着身子耷拉着脑袋望着空中如冰雹般的岩土石从空中而降,有的像雪砂散落在地上人的头上身上,工地上噼里啪啦一片响,一块百来斤的大岩土从组长左边擦肩而过,一声巨响坠落在左脚旁散成了数块,组长被吓得瘫软在地上,一泡黄尿咕咚一声撒在组长的裤裆里,人便昏死过去!
工地上有人发现了组长俩人连忙赶到现场查看他们的情况,组长全身被细小的岩土颗粒炸得像马蜂窝一样鲜血直流,而另外一个人被炸得肚皮露出了肠子,满脸鲜血直流。有人站在高处喊,不得了啊!工地上炸死人了。闻声,许多人往工地上狂跑,有人跑到工地一看,吓得慌了手脚直奔指挥部去叫人快派车子送伤员到医院去进行抢救。恰好工地上驶进来了一辆货车,指挥部的领导雷厉风行组织人员用木板拼装了筒易的担架,抬着伤员直往山腰下跑。工地上的人一看到抬着的两个伤员不禁大惊失色,组长全身上下冒着血,头上脸上无处不伤痕累累;看到另一个伤员面目全非,肠子都露出一截在肚子外头。周围的人不分班组生疏主动把俩人抬上担架,一帮年轻力壮的汉子双手抬着担架风一样往山下跑,一片刻的功夫就到了等待在工地上的货车,只见扬起一路灰尘,车子消失在人的视线中。这时,人们才开始议论起俩人的事来,众说纷纭;有的说,俩人都伤得不轻,特别是那个露出肠子的中年人只怕没救了,说猛汉神志还算有点清醒。一时间,工地上的人都在议论那惊险的一幕,为他俩的生命担忧。
组长出事了,组里另由一位前额宽阔五十多岁样子的人代替了组长。平时班里人都戏谑他长着一个当官的额头却只有一个搞副业的命,他也不反讥别人,倒笑哈哈说上一段恢谐的荤段子,逗得大伙捧腹大笑,眼泪都挤出来了。
一晃半月,组长出院回来了,笑容可掬对我们大放亲和牌,平日那副威严的形象全收敛了。我们围坐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甚是关心他的身体,看到他左手臂吊着绷带,额头脸上都有小结疤。他见我们要看身上的伤口,连忙用右手脱掉短裤撸起背心让我们看,大腿小腿臀部背上胸脯上都结满了星星点点的小疤痕,随左手骨折外内脏不然伤到。我们看到他左手胀得很大,问他手臂怎样还肿着呢?他说淤血在里面。我们都说那你怎么就回来了呢?组长说附近有位郎中很利害,要到他那儿用土方法治疗;听人说是用新竹筒截成小段通过加热,然后扎在手臂上就能吸出淤血出来。大伙又不约而同地问道,那个伤员怎么样了?他的脸刷的一下又沉重起来,又叹了一声长气说道:“他的双眼都被挖空了,大脑严重受损伤,成废人了。”我们说一个挺老实的人变成这样,上有老下有小堂客崽女咋活啊?那公司要赔偿他很多钱吧,我们十分担忧地问?组长说:“不会有蛮多的钱嘞!”我们大伙不禁为他的命运担忧起来。
晚上,又是工地加班,灯火通明,隆隆的机械声响彻在夜空。望着灯光远处漆黑一片的夜空,黑夜中仿佛有一尊山神在远处注视着我们忙碌的身影赐予每人平安!这个月中我老想念着家里,遥望的眼神多次飞越深远的夜幕看到了家乡听到了娘唠叨的声音。
搅拌机咔嚓嚓响在耳畔,恍惚中好似听到有人在远处喊着我的名字,俄而有人在拍着我的肩头,转身一看,是前几天回家的帅军又来到工地上了。他说喊我沒听见,我对他讲好像是有人在喊我,可噪音太大了,聒噪得两耳嗡嗡作响以为是幻听。我边操作搅拌机边放开嗓子问他:“怎么今天就来了,不多耍几天呢?”他忙从衬衣袋里掏出二封折着的信,张开嘴巴扯开嗓子喊道:“帮你带来了二封信。”一听有我的信惊喜万分,自言道,谁会写信给我呢?我忙伸手接过信便插在衣兜里。此刻,真想巴不得工地上的机械出阵故障,好早点下班让那迫不及待的心情遂愿。我嫌时间过得特慢,心被那两封信给撩拨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做事也心猿意马。可怎么努力都偷不出一丝空隙,刚取下手套手指还未摸到信,运料翻斗车一来又得开动搅拌机匆促地应付。须臾,又是循环着搅拌料出料,一刻没停。不知过了多久,前来拖料的人大声对我们喊道,你们拌料的还拌一场就够了,还幽默了一下,要料拌多了你们几个把它呷了噢!他们坐在翻斗车的长把上嘴里叼着香烟一副享受的样子。我忙着操作机器拌熟一场料,长嘘了一口气,总算能歇一会儿了。走向灯光下,掏出信展开时,又有人在喊我,快来下料,搞完这场就下班了。我只好迅速折回信放进袋子里,忙套上手套转动搅拌机,心盼着时间像车轮一般快的转动,不知不觉又搅拌了几场料,一忙乎就把心里抱怨的那个乱喊乱叫的人都给忘记了数落他。等收工一问钟头快凌晨一点了,工地上恢复了寂静,只有灯光划破了半个天空等待着迎接黎明,路灯前茫茫一片雾露如同姑娘蒙着一层纱幔,我们走过路灯雾露柔情地向人扑来钻入怀里一路陪着走下山来。
食堂里灯光从大门口照射出一束很长大的光芒,宛若伸长的手臂在迎接我们的凯旋归来。肚子里咕哝咕咚地响起来了,我们直奔食堂,炊事员为加班的人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在案头上,人人可以敞开肚皮吃。青椒炒瘦肉的口味把我肚里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吃得像过年似的痛快。走出食堂回到棚子里提着桶子来到洗澡堂,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精光,捧着衣服在龙头下洗涤起来。有的怕冷水,往食堂兑热水去了。而我一惯来洗冷水澡,即锻炼了身体同时也省了时间图方便。洗完澡晾上衣服,直径往床上一躺。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猛一拍脑袋,骨碌下床疯跑到晾衣棚扯下刚才洗的衣服一翻口袋,我的天啊!那迫不及待要看的两封信全都洗成了一团纸泥浆,我仿佛失恋似的堵得胸闷透不过一丝气来。懊恼地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了工棚里,从外边透进来的那束光打在棚子的晒蔑上依稀看清了自己的铺位,我像木头似的栽倒在铺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打断了四起的呼噜声,有人说梦话似的在嘴里嘟哝说是谁放了那么大个响屁?须臾,棚子里又响起了一片鼾声。我躺在床上,穷思匆促一瞥留在脑海中的那几行字迹,手紧紧握着那团泥纸,幻想着像传说里有超常的魔力感应它湮洇的字迹在眼前显露。
翌日,我便请了一天假,似乎昨夜的情绪还停留在那两封信上,谭心给我的来信,却这样被我洗涤了她心中的心声,想来心有不悦,萌生了想去大山走走。穿过工地从附近一座大山的山道走向另一座山的山道,在山道上行走好一阵都不见有人的踪迹,丛林里的气息扑面而来,把人如入原始森林的虚幻在眼前徘徊,仿佛自己是那个肩胯褡连布,手持长矛的狩猎者走进了山林。一条幽深的荫林古道树木参天,古树上被藤蔓缠绕深嵌的痕迹就像女孩在心爱的人手臂上留下的那道咬印烙印在肌肤上。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被那色彩魔幻出心中未曾看到的苍穹,叫不出名的天籁之音从小道两旁的丛林深处发出悦耳的鸣叫,驻足屏息静听,似乎也能分辨一二种熟悉的鸟声,心生怯色怕听到大虫的啸叫。站在道上深深吸了一口大山里新鲜的空气沁入心脾润泽一丝前行的勇气,正在驻足不前的时候,远处从深山处走来了一位身着少数民族服饰背着背篓的当地人,一下缓解了心里那种畏惧和紧张。我故做欣赏景致的碎步向前走着,一眨眼那人到了跟前,轻风拂过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飘过来,定眼一看,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后脑,脸膛仿佛包丞显世。我侧身让她走过去,看到背篓里满沿的梨,忽觉一丝饥饿来袭,忙口不择言乱嚷着,不知她是听懂了我的话语便停下了脚步?我走近她背篓后面问道:“你这梨子买不?”她居然能听懂我的话,只见她身子一偏背篓便抓到手里连忙放在地上,我仔细瞧她似曾看到过她在工地上卖过梨。我忙问道:“你就是那个在工地卖过几回梨子的人啊!”噢,她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她居然能听懂我话。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给她,她捧出一个饭碗大的梨给我还找五毛钱,我不要她找钱了,她又从背篓里掏出一个梨子给我,我朝她摆手说不要了吃不了!我原想在背后帮她一点力,看到她从地上轻松地就背起了一蒌梨子起身往前走去,望着她走去的背影及裸露的小腿,似乎年龄不大。我放安心地寻觅一处歇息的地方,阳光从树的缝隙中投下无数束光芒散落在地上,妖娆如朵朵花影在眼前闪烁。
我撩起衣角擦抹一下梨子,不管它洁不洁净张嘴大咬起来,啃嚼着深山里甜润的雪梨,满口汁液吞入肚里时的惬意,有如吮吸乳汁般的婴儿一样贪婪,望着青皮下那洁白的梨肉俨然珠穆郎峰隆起的顶峰纯洁得耀眼,细细地咀嚼,慢慢品味。此刻,一份生活的情趣如山涧泉水银铃般的吟唱一样陶醉心灵。幽静的深林里一声声鸟鸣宛若一首动听的歌谣在心中荡起一片春天的季节,人的思想更外活跃,像一杯醉人的酒,我站起身放开嗓子对着深山老林一阵狂嚎,仿佛如饥渴中需要吃着梨润泽身体保持活力一样充满了心性的释放。
吃完梨,肚子撑得像弥勒佛,想一路小跑有如鱼儿得水欢心跳跃一样徜徉山道上,小跑几步肚里荡起了流水声哗哗的响,我放缓脚步慢悠地领略遮天蔽日的荫林山路,望去前头似乎无尽头延伸向远方,等着人去发现每处神奇的来临。走到岔路处疑心自己怕走错了路,停留片刻又自言道,今儿是游山玩水走到哪算哪。凭感觉继续往前走,当走出丛林眼前一处空旷的山崖,下面是古树葱郁,不觉自已走到了山顶,站在高处,暸望碧海般的山林辽阔如海涯,看到了走过的那座大山,看到了工地浓缩在另一座山头上。太阳晒得光滑的石头冒出炙烤般的热浪,青绿色的杂草在岩檐上被风轻轻搔痒得左右摇曳着身子,阳光打落在头上摸着有一丝烫热辣手。我转身从另一条山谷走下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用缓慢的步调消谴在山道上,绿树遮荫透出丝丝清凉的风让人十分享受甜美,沁出额头的汗水如基石雨后放睛般收敛起来。走着,走着,路越来越陡峭,下边是深海似的山谷。我估摸着方向攀沿一处崖壁从林中穿过,头顶山鸟声渊薮,脚下枯叶如毯,一种幽暗森然之感笼罩着心头。一心想快点冲出林子,只见脚下响起一片踩踏声响在耳畔,有时倏地一声诡异的叫声把人魂魄都吓焉了,喘着粗气飞跑着。一阵潺潺流水声似乎在前方响起,停住脚步屏息静听,俄而时近时远地响动在耳边。再往前狂跑一阵,声音遽然而降,一束明朗的阳光照进了森森的树林里,给人一种力量。我毫不择步,一跨而过地向水响的地方走去。只见数十米的山崖上飞起一条银色的水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情不自禁地沿着山坡而下,当走近水滩,被眼前的画面窒息止住了脚步,清澈的池水里一头乌发浮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涟漪星光闪烁,水里一个如鱼跃起的动作,头猛地伸出了水面,一张俊秀的脸庞在太阳下散发着光芒,紧闭着的双眼用手迅速地抹去了眼帘上的水渍,浑圆的胸脯露出那红晕如两朵桃花般的蓓蕾。我木木地望着那美丽的双乳,她发现我站在对崖,忙缩进水里躲避在一块岩石背后,探头望向我,我猛然醒悟脸羞红得如落日忙转身走开,顺着山泉往下走,脑海里老浮想联翩地出现那水中的丽影。
我来到泉水旁蹲下身体棒起那清凉的泉水往面上一泼,滑向口唇边的水滴洇到了舌头上,一丝甜意溜到了心里头,索性双手捧起泉水大喝了一口吞进肚子里,让那画景那水汇入一起沁润心灵。远处飘来了一阵柴火的气息,嗅着,嗅着,夹杂着一种饭菜的香味沁入鼻腔,抬头瞭见空中一缕轻烟袅袅,心一惊呼道,前头有人家了。走近时,只见一片木屋,附近有一片开阔地,数米开外辅着一条铁轨,铁轨上有数辆崭新的斗车,原来这里就是采矿区的职工宿舍。我穿过矿区沿轨前行,此刻,暮色快来临,不知走了多久,老不不见当头,心开始随着夜色的逼近便紧张心慌起来。轨道两旁依然是深山,有穿过大山的隧道。夜已浓得像砚台里的墨汁,眼前又出现一条隧道在跟前,我摸索着铁轨往隧洞踏步走着,当口处吹来阵阵凉风不觉一丝凉意冷遍了全身。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前后都捉摸不透方向了,只好蹲着摸,等摸到一处背风的一地方便停下来,坐在一堆大石块上,眼前伸手不见五指,黑得阴森,静得恐怖。我卷缩着身子靠近岩壁,一股冰凉滚圆的东西贴着背,把我吓得七魂八魄都不附体了,四脚向前趴着匍匐移动身体,然后慢慢摸着轨道站起身来朝前继续行走,心里早已不知前方是哪方,踩着碎步全身哆嗦不停地动移着,不知过了多久,老不见出口有工地上的灯光出现。自问道,怕又是自己走反了方向,又回转走了好一阵摸索着也觉得不对路。人精疲力尽,饥饿一轮又一轮拧着肚子疼痛。一路想来不知自己今天走了多少段冤枉路,不禁心里头后悔着责怪自己的贪玩,千不该万不该单独走进这陌生的环境里。
夜是那么地漫长难熬,我睁着眼睛看着前方,仿佛很远的地方有一线微弱的光在眼前浮动。我朝着它靠近,越走越明,啊,我一声惊呼天亮了,看到了黎明。我走出洞口,看到崖壁上一根黑色的管子通进了隧道里,原来夜里是被它吓的。一夜的折腾人虚得全身乏力,我咬紧牙关冒着晨雾走出隧道,一声憨笑道,昨夜自己走一宿的路是往复在原地走,心里又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走着才不会着凉生病呢!走过半里路的轨道又进入了隧道,光线又暗下来,走着,走着只见不远处如一盏大荧光灯在发亮,出口的光线照亮了里面,一看眼前熟悉起来,我暗自兴奋着,到了!到了!我快步走出洞口,果然看到工地出现在面前,谢天谢地!一路跑回工棚洗漱完毕,到食堂买了比平时要多的早餐,将卷子馒头一顿狂吃吞进肚里,倒床即睡。
起来,快起来,我蒙蒙糊糊听到有人在喊我,我却含糊地说着,今天休息!休息!又似乎感到一只粗壮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好像有人在说,你一夜人到哪儿去了,一宿不见人,让队里担心。他发烧呢,有人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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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汉诗主编|邹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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