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谭祖建：你若向前便是奇迹（12 ）
谭祖建，笔名谈祖。湖南省娄底连源市人，70后。计算机大专毕业，酷爱文学，曾在报刊发表过随笔，因身体原因，现从事小说创作。
12
春寒料峭，嫩绿满枝头，蓓蕾待放，绿草茵茵，鸟儿在树梢上下跳跃，时而一阵啁啾，仿佛在为春天歌唱。半山腰上数声响彻山谷的笛鸣声，如声声呐喊让人心境萌生一种说不出的感想。电机车从井口拖着一厢厢乌黑的煤炭，如一条大蛇扭动在铁轨上行驶，受电弓发出的咝咝声夹杂着一串串电花像小孩手里那爆竹冒着绚烂的火花，煞是好看。
下雨时，两旁的山峰有时全被山烟笼罩住了山头。有的房子在氤氲中，人一迈出房门仿佛有种如仙的感觉，站在屋外清新的空气沁鼻人如诗意雅趣从天边而来。
晴天，太阳爬过山头，金黄的光芒遍地把整个山谷映照得金碧辉煌。小孩背着书包迎着初升的晨曦在路上蹦蹦跳跳，工人手里拿着碗嘴里叼着纸烟大步走向食堂的身影，施施然走在路上的姑娘像一朵朵山花点缀着画面的美，淡妆浓抹总相宜。
矿山的宁静，只有当人深睡时方能感受到。日暮降临，路灯初露时如星光点点，当夜洇黑如墨时，好比天上十五的月亮化作无数颗星悬挂在矿山的半空，从远处眺望夜景宛若繁星闪烁，不夜城仿佛来到这山沟沟里照亮了一处黑暗，熠熠生辉。
周未了，舞厅里的歌声在夜里鸣响，男孩风流倜傥，女孩漂亮大方，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留下一阵芳香，无不把人撩起往事在脑际浮现。舞池间成对飞旋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华灯溢彩里鲜艳的脸庞幽香飘逸勾动心魂向往的地方常使人卸下一天的心身疲惫，享受激情，增益情感丰富生活的沃土。
我坐在凳子上想着不禁优伤浸漫了整个心房，想着今生再不能翩翩起舞只成为一种回忆时，一种悲凉袭来触发着情绪一片低沉默然垂泪。舞池旋转的舞步，仿若踩踏在胸口使人窒息疼痛。舞厅里曲子再次响起时，我听到了似曾熟悉的歌曲，不禁追溯往事……
那一年，一天的夜里刮着很大的风，不一会儿又像断了电的鼓风机，我身上扬起的衣角重新垂下，难得在街头被风吹得噼啪作响飞舞一回的体验。紧接着瓢泼大雨把街道洗濯一新，雨滴奏响在繁华的街道，如数不清的音符编织着一首动听的歌曲，璀璨灯光里飘扬出的音响在空中徐徐而来，在雨后越悠扬缭绕。
我站在街上的店铺门前看着渐渐变细的雨柱，深吸一口雨后清新甜润的空气。绕过街头穿越一片色彩斑斓华丽的店铺，从长长的楼道爬上二楼，如昼的灯下一门童站在门口。我对他说明来意，进去找一个朋友，他很客气地请我进了舞厅。这是我第一进舞厅，心里充满了好奇，对门童说了一声谢谢！走过拐角进入舞厅。舞池里彩灯闪烁花环重叠，人影淖淖，乍然使人看似这里宛若巨大深远的夜空。我择椅而坐，俄而景致在眼前艳丽起来，仿佛电影中那十分豪华的舞厅。舞池前头台阶上站着一位长发披肩的青年扛着萨拉在吹着动感煽情的曲子，他全身在彩灯中跟着音调不停地摇摆。每个人的脸庞好似在球灯的照耀下如着色的人彩，十分虚幻地把人推脱于现实里的真切。曲终，人停。眩目的彩灯停止了满地转划的光束，打落在地上如盛开的夏花怒放。逐一寻找熟悉的面孔，朝人群望去仿佛人人戴着色彩斑驳的面具使人看不真切。一会儿曲子又响起来，彩灯旋转，人们又相互搂在一起蹁蹁起舞。忽然耳边转来一声婉约的声音，请你跳支舞可以吗？我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我身边。我有点窘迫道:“从未跳过舞呢，我不会哦？”她柔声道:“没关系，人都是从不会到会，教你跳就可以啦！”我还在犹豫怕自己出丑，笨手笨脚露馅了多丢人啊？她伸手牵着我向舞池走去，她教我手放在哪儿，握住哪儿，怎么迈步。刚起步又踩着她的脚，她总说，别急慢慢来就会熟练的，在她的不断鼓励下，慢慢找着了感觉，搂着她那份局促感淡了，前额沁出的汗水收敛了，一种享受如沐春风拂过全身，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芳香熏醉了魂儿，手贴近衣裳那触摸如肌肤般的光滑柔润，丰满浑圆的胸脯仿佛两座雪峰让英雄神往，涓涓细语有如沁入心田的甘泉洞开着神思飞扬。
当我们走出舞厅，在灯光下相视时各自一惊，她说:“怎么是你啊？”“想不到是你啊？”我也说。邂逅把我们在厂里相互眺望的那种好感缩短了沟通与情感的隔阂。我说是来找一个人的，却这么巧遇见你了。我们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像一对恋人似的并肩同行，在一处宵夜摊点买了饮料，往公园外墙那排椅子上坐下来。露灯散播着柔和的荧光，行人如织，三三两两坐在夜宵摊旁的男女青年，吃着油腻的菜，喝着淡淡酒味的燕啤，打情骂俏的劲儿更火热。老人小孩在街上漫步玩耍的喜悦飞扬在空中回荡，在心中留下一幅闹中有静的画面。
她问我，今晚怎么进城来了。我说是找一个同事，他告诉我晚上到舞厅去找他，不然我从来不进舞厅的，这是第一次和你跳舞。她忙说:“我知道，不然你的舞步不会那么生疏，娴熟的舞步是需要练习的，你们乡里人真纯朴，叫人看着好顺眼，不像城里那些男孩花里胡肖，虚伪。”听着她说我那么多好，不觉脸有阵烫热的感觉，一定是自己害羞的缘故。聊着聊着竟然不知怎么往下说话了，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快到厂车接人的间时了，心里想着时间怎么会过得那么快。我起身对她说厂里接人的班车快来了得去那儿等车了。她抬手看了一下表，她含笑对我说要送她回家。我心里甜甜滋滋，忙说可以。我们俩并排走在大街上，心里默默的体味着身边这种初次与异性同步行走的美好感觉，如喝着一杯醇酒流淌在血液里一样飘逸。我们的手就像桌上那两块磁铁，在相吸的距离中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触碰的刹那间仿佛一股电流在身体里游走，让人非常渴望着它停留体内润泽着心灵。走着走着，正当人沉醉在快乐中流连不舍，她停止脚步对我一笑，谢谢你送我回家。那感觉还未在心里呆够，就像一杯甜酒倏地被俏皮的小孩碰倒了。她迷人的笑容特偷人心，一看着她就一种清丽温馨的感觉在心里荡涤灵魂。她温婉地说这是第一次男孩子送她回家，她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踮起脚尖在用炽热的嘴唇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飞快地向楼梯奔去。我呆若木鸡站着久久望着她远去的丽影，她站在二楼阳台上喊我才恍过神来，朝她莞尔一笑，转身方走，路灯下只有影子跟着我，心里一片留连。
当走到搭车的地方，有人早已在泛黄的灯光下等待厂里的班车。我刚到片刻厂车从深远的前方喷射出两束光芒驶过来，缓慢停靠在道路旁，咔嚓一声响车门被打开。上零班的职工纷纷登上客车，车顶几盏灯光照亮得车厢内一片明亮华丽，几张绢秀的脸孔如同画中点缀的几朵鲜花，又仿佛丛生绿草里看到了几枚奇异贝壳眼前大放溢彩。车行驶中，城市的夜色一路绵延在眼前，璀璨灯光闪动不停，车辆来往不息如湘江夜间的船舶。车内不知几时灯光暗淡下来，有人在打瞌睡，我却流连于车窗外赏目的夜景，心里重温着女孩亲吻的蜜甜，她那柔情的眼神总在不停地叩击着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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