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原始人之旅 ——历山夏令营纪行

历山，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历山在哪里？两万年前的历山是什么样子？两万年前那里的原始人又是如何生活的？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我带着六岁的姐姐（玉兰花）和三岁十个月的妹妹（小海豹），跟其他八个森林幼儿园家庭一起，从北京西站乘高铁五个多小时到达山西侯马西站，再乘坐大巴车在盘山路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历山。

疯狂原始人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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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

我们住在历山脚下的景区客栈，这是一个三层楼的大院，围成一个口字，孩子们甫一到达，就在楼上楼下尽情欢笑飞奔，一时间甚是热闹。每个屋子里面都是一张大炕，足够睡三四个人，绝对不用担心孩子掉下床了。屋子里还有不少小惊喜——一套有机洗浴用品，刻着每个人名字的餐具，营员手册，以及“小石头”的第二封信（第一封信是出发前发到邮箱的）——“小石头”是在这里居住了几亿年的石头，代表历山和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原始人欢迎大家的到来。孩子们听我读完“小石头”的信都很兴奋，急切盼望着第二天见到它。

当天晚上第一个作业是互相了解对方的自然名，于是大人带着孩子们楼上楼下地串门，一一把彼此的自然名记在营员日记上，在一片欢笑声中完成了“破冰”。第二个作业是画自然名牌，之前森林幼儿园发的自然名牌经过雨打风吹褪色了不少，于是姐姐玉兰花便重新画了自己的自然名牌，妹妹也给自己起了个自然名——小海豹，然后在自己的自然名牌上涂鸦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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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落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进行了富有童趣的开营仪式，由来自两万年前的原始人“小山”给大小朋友们讲述他和他们族人的故事，并赐予了大家大自然的“魔法”。

接着走过一段极其泥泞的土路（我都摔了一跤），集体步行到距今两万多年的下川遗址，也就是考古发现当年原始人聚居的地方。首先，我们在历山的大石碑前进行了敬山仪式，告诉大山我们怀着敬畏来了，不会带走属于她的一草一木。接着，让孩子们四处寻找给他们写信的小石头，并且把自己的那块小石头放在石碑前方作为送给大山的礼物。

在这片苍茫的大山里，原始人是用什么方式来交流的呢？引导员让家长和各自孩子商量出一个声音的暗号，然后所有人蒙上眼睛，孩子在里面，家长在外面，转了几个圈之后，让孩子凭声音暗号来找各自的爸爸妈妈。我和孩子商量的暗号是“咩咩”叫，于是在我咩咩了半天之后，终于摸到了熟悉的手，孩子也开心地扑到我的怀里。

大山中也充满这各种危险，猛兽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原始人如何躲避猛兽呢？于是，引导员一声令下，大家便分成了猛兽组和原始人组，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第一轮结束后，被抓到的原始人们一起总结了经验教训，比如不应该躲在稀疏的灌木丛后面，不应该穿颜色亮丽的衣服，不应该在树丛里乱动等等。第二轮，猛兽组增加了难度，猛兽妈妈出去打猎时，猛兽孩子蒙上眼睛留在原地，如果猛兽妈妈光顾着捕猎不注意孩子，躲起来的原始人就可以冲下来把猛兽孩子抓走。我带着两个孩子躲在山上的一个灌木丛中，发现下面的猛兽妈妈们（由几个小朋友扮演）完全没有照顾孩子的概念，只顾着出去四处抓人，于是我瞅准一个空档冲了下去，一下子抓住了猛兽孩子（由鸵鸟扮演），于是游戏结束——小朋友们也从中学到了教训，知道了保护家人的概念。第三轮是将九个家庭进行部落划分，也是以捉迷藏的方式，由三个家庭各找一处躲藏起来，作为自己的家，其他家庭出去寻找并选择加入其中一个，这也就是三个部落的形成，每个部落均由三个家庭组成。

午休后再次出发。先参观了正在挖掘中的下川遗址，由来自师范大学的考古系学生给大家做了考古介绍。接着，三个部落分别进行了各部落名字和族规的讨论，我们起名叫“电光火石”部落。然后，根据引导员的要求，各部落进行了原始人不同日常生活的表演。一个部落表演的是钻木取火，另一个部落表演吃了毒蘑菇狂吐不已的情景。我们部落的表演主题是制造武器和狩猎：先是在制作石球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火，然后用木棒和石球进行狩猎——玉兰花扮演了小野猪，被我们用木棒成功狩到然后烤着吃了。最后，三个部落分别用树枝进行了原始人房屋搭建，我们部落在基本建筑的外面加了一圈后院，还在房顶架了三根树枝，用来晾兽皮和风干肉。孩子们坐在自己搭建的原始人房屋里面可得意了！

晚上，大家一起观看了动画片“疯狂原始人”，小朋友们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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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石体验：戏水和女英峡探索

集合后，先宣布了营规，正是根据我们昨天三个部落的讨论总结而成。因为是孩子们自己讨论的规则，能感觉到孩子内心很信服。

上午在一片雾霭中出发了，虽然走的是昨天上午同样的路，但由于云雾缭绕，竟觉得完全陌生。大人和孩子们在空地处分开，孩子们玩抛球接球游戏，然后去寻找河水的源头。

大人们则跟着引导员四处观察各种植物和昆虫，看到了各式各样的野花和形态各异的叶子，还找到了很多蚂蚁的洞，见到了蚂蚁卵——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蚂蚁卵呢，感觉比孩子还兴奋，忍不住扒了好几块大石头去找更多蚂蚁窝。

中午时分，迷雾忽然散去，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于是，老师一声令下，孩子们哗啦啦跳到河里开始玩水，河里充满了孩子的欢笑声。

下午出发去女英峡，大人和孩子分开行动。峡谷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最特别的就是“五彩石”——很多红色的石头在地壳作用下被压进了巨大的岩石中，所以形成了这样五彩的石头，摸上去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一块小石头的凸起，每一块石头的背后仿佛都有着一段故事。 

大人队的任务清单有一项便是选一块石头“发呆”，于是我便在女英峡峡谷处的大石头上望天发呆了很久。摸着这些几十亿年前形成的岩石，仿佛和古老的地球建立了一种神奇的联结。不由想到下午出发前鸵鸟讲过的地球和人类历史——在地球存在的几十亿年里，人类的存在时间只是须臾一瞬而已。这几十亿年里，发生了多少次物种灭绝，而地球依然完好。根本没有所谓的保护地球一说——地球从来不需要保护，我们所能做的，其实只是保护脆弱的人类而已。

孩子们一天收获也很多，不仅观察到了很多动植物，还在引导员带领下跨过了一块块大石头，顺利到达河对岸。看着孩子背着大书包的小小身影，勇敢而坚决地一步步跨过去，既惊喜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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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体验：舜王坪穿越

历山舜王坪是华北平原难得的保存完好的亚高山草甸和原始森林。这里海拔2000米以上，野花和植被种类繁多，但是生态环境也很脆弱，每年的野花数量都因为人为破坏而不断下降。在路上也看到一些游客随意采摘野花，殊不知这已经对生态造成不可逆的破坏。感谢鸵鸟和当地向导徐老师的讲解，我也学到了很多野花的知识，终于比“小黄花”、“小紫花”的水平稍稍高了一些。还有幸见到了狼毒花，也就是传说中的断肠草，汁液有剧毒，但是花开的时候很美。

上午大人和孩子们分头行动，大人一路欣赏亚高山草甸的美景，孩子们则一直向上直奔南天门。今天雾气很重，仿佛在仙境中行走。中午时分，大人和孩子们会合，开始午餐，孩子们走了大半天，体力消耗不少，吃得格外香。

吃过午饭，下午采取“易子”形式行进，每个家长各带领一个别家的孩子。我们在向导指引下进入了原始森林，看到了长在树上的蘑菇和木灵芝，无处不在的长腿蜘蛛，共生树，和石头长在一起的树，长得像龙头的枯树，在树干里居住的蚂蚁家族……不禁感叹大自然真是神奇！此外，我们还发现了獾和野猪拱地的痕迹，野猪的蹄印，野猫的粪便，还有被我们惊到飞起的一群野鸡——这片原始森林保护得非常好，只有当地原住民才会来这里采草药，所以才能有如此多动物出没，景致颇有几分像美国保护完好的国家公园。

在海拔2000米以上行进了七个小时后，大人和孩子们都成功完成了穿越！孩子们一路上手脚并用，比大人还敏捷，且体力都很好。三岁十个月的海豹是最小的一个，但丝毫没有落后，从头到尾背负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和食品，独立完成全程；玉兰花自不用说，从开始就一直冲在最前面。孩子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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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民风体验，历山再会

上午大人孩子分开探访了附近的下川村和梁山村，去了解原始人小山“后代”们的生活。有些老房子还保留了石块和土坯、秸秆的结构，村民们也很淳朴。一位热心的大爷邀请我们来家里做客，给我们介绍了他家的情况。这里由于土地比较薄，只适合种一些土豆和玉米，自给自足或者换粮食。此外还有家中几个土蜂窝，每年靠天吃饭取一些蜂蜜来卖。主要经济来源还要靠上山采草药，的确是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但也是很无奈的选择。再加上周边跃跃欲试的各种旅游区开发，不知道历山的美丽还能持续多久。

下午，我们返回了几天前搭建原始人房屋的空地。我们搭建的屋子经过几天的风吹雨打，仍然屹立不倒，玉兰花又得意地坐进去体验了一下。然后大人和孩子们分头展示了自己画的心目中的原始人居住地——大人画的比较中规中矩，基本都是山洞、河流、野草野花，以及一群狩猎采摘的原始人。孩子们的想象力特别丰富，每个孩子都不一样，玉兰花画了一个美丽的彩虹山洞和各式各样的植物。

之前让每家准备了自己的几件个人物品，由引导员放在路边，然后让每个部落轮流拿走任意物品。最后到来的部落，基本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了可以拿了。通过这种形式，让大家意识到，前人取走了属于大自然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再留给后人，我们今天所做的，会直接影响到后代的生存环境。小朋友们也明白了，不要带走属于大山的东西，都纷纷把这几天拿到的小石头、叶子、树枝等等拿出来，把它们留在大山上。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首“干净的地球”，希望我们最后能给孩子们留下一个干净的地球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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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最后一天，翻看孩子的营员手册，看到孩子每天的记录，感叹于孩子观察的细致入微，惊讶于孩子不同于成人的体验。

这五天的夏令营，除了收获了我们娘仨的三双泥腿子，孩子们还有大人们都成长了很多。首先是对孩子独立性的锻炼。最后一天返回的路上，看着孩子们熟练地走各种坑坑洼洼的泥路和水坑——包括三岁多的小海豹居然都走得十分娴熟，一路不需要大人任何帮助，在比她个子还高的草里面熟练前进：遇到水坑知道找凸起的石头踩着过去，遇到泥路知道选择不太滑的一侧，并且还回头提醒“这里很滑，后面的小心点”——从第一天被照顾的角色转变成第五天的照顾别人，孩子们这五天的成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心理上的转变：在孩子行军过程中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忍住不帮忙不提醒，让她自己找平衡，自己手脚并用地爬，自己摔倒然后爬起来——这比起我第一天的各种唠叨各种帮忙也是转变不小。学会放手，真的是为人父母最难的课程之一。

这五天来，明显感觉到孩子们对周边的动植物有了更多的关注，而不是之前户外活动时那种到此一游的感觉。经常看到孩子们被很小的东西吸引，然后撅着屁股认真研究很久——这对于长期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孩子们真是很难得的体验。

此外，还有每天的餐前感恩，虽然是自从三年前加入森幼就开始的，最初感觉颇有点形式化，但时间久了，越来越有感触——尤其孩子们，从最开始的随口说说，到最后抢着到站在最前面带着大家一起感恩，并且很用心地吃每一餐，可以看到，感恩词真的逐渐内化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所有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并非靠说教，而是通过每天的生活，每时每刻的经历，在孩子们心中生根发芽，并且深深刻在了我们的心中。这样的教育，才称得上“自然教育”吧！

最后一天，在濛濛的细雨中，我们挥手向大山告别。再会，盖娅的人儿们！再会，美丽的历山！

文|水牛 ，编辑| A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