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面勾着金庸的胃，陪着杭州老底子过了30年
叫花鸡、茭白虾仁、龙井茶叶鸡丁、玉笛谁家听落梅、好逑汤、炸蜈蚣……从小清新到重口味，从高贵典雅到寻常百姓，金庸的武侠美食多种多样。
然而在现实中，金庸却并不算一个“爱好广泛”的美食家。
每次到杭州，金庸的晚餐都会点相同的两道：虾爆鳝和片儿川。
位于望江路上的慧娟面馆，是金庸每次到杭州必会光顾的地方。馆子不大，坐在窗前可以看到立交桥上飞驰的车子。店里的顾客都讲着他熟悉的杭州话，饭菜食材新鲜，不油不腻，很对胃口。
热腾腾的虾鳝、面条下肚，久违的归属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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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隔开的两个世界
以古望江门为圆心，画一个半径1.5公里的圆，可以把杭州火车站、纺织厂、橡胶厂、胡雪岩故居以及慧娟面馆都圈进来。
在这个圆里，慧娟面馆已经成为明星级的存在。过去30多年的时间里，慧娟面馆始终守在望江门正对着的那个十字路口，风雨无阻地供应夜宵，安顿深夜里无数人空荡荡的胃和他们敏感的味蕾。
等待下锅的面条 图 / 姚胤米
每天晚上，时间一过9点半，面馆的夜宵晚高峰就拉开了帷幕：下夜班的，出租车拉活儿的，附近小区深夜肚子饿的，前前后后地来到面馆，小小的店很快就人头攒动。
面馆的大门像是隔开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大门之外安然沉静，大门之内人声鼎沸。
深夜的慧娟面馆人气很旺 图 / 姚胤米
身体和心灵，都得以在一顿夜宵上靠得更近。
生意带来的安全感
30多年里，老食客越来越多，认识贾慧娟的人也越来越多。
前阵子杭州开G20峰会，贾慧娟给面馆放了10天假，跟女儿一起坐船到日本旅行。刚一上船，就有人跟她打招呼：“哎呀，慧娟老板你也在啊！”说话的大姐脸熟，但她记不起名字。
慧娟面馆的虾油肉 图 / 姚胤米
3岁那年，父亲因为“反革命罪”被抓走，5岁时母亲病故。她几乎没有上过学，为了帮家里赚一点钱，8岁的贾慧娟就开始帮邻居照顾小孩，13岁的时候上街卖自己烧的馄饨。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遗憾，也让她格外注重对自己孩子的呵护。
1980年，因为担心自己卖水果无暇给两个女儿做饭，和丈夫离异的她决定改卖面条。住的地方前面开店，两个孩子就在后面睡觉，食宿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她这个做妈的也放心。
一开始，慧娟就盯上了夜宵生意。
彼时工厂里倒班的工人、往来火车站接送乘客的司机以及刚出站的乘客，都让望江门路口天然具备滋生夜宵生意的土壤。
夜宵聚餐的食客 图 / 姚胤米
被拉长的夜晚
作为土生土长的杭州人，又多年经营餐饮生意，贾慧娟早就摸透了杭州人的口味：“杭州人嘴巴很刁的，必须新鲜，还要是家常口味。”
在食材选择上，慧娟要求严格：菜必须选当季最新鲜的，菜谱要随季节变化——春天吃笋，夏天苋菜，入秋的螃蟹最肥美，冬天的羊肉温润又滋补。
卤鸭是慧娟面馆的一大特色。
慧娟卤鸭 图 / 姚胤米
她熟练地从摆在地上的塑料筐里拎起鸭脖子，把已经用白水煮过的鸭子沿着铁锅壁围成一个小圈，依次扔进小葱、八角、桂皮、盐、酱油、味精和砂糖。20分钟后，把鸭子翻转180度，让原本裸露在外的下半身也能充分吸收汤汁，40多分钟就可以出锅。
出锅的鸭子浸泡在卤汁里及至深夜，卤鸭因为在汤汁里泡了大半天而变得更加入味。往切好的鸭肉上浇一勺稠稠的卤汁，顺着鸭皮流过刀口的横切面，渗进鸭肉的纤维中，整盘鸭子都浸润上汤汁香甜的卤味。
食客们坐在桌前一边啃着卤鸭和鸡爪，一边聊天，时间也随着夜晚渐渐慢了下来。
红烧鸡爪 图 / 姚胤米
在被夜晚拉长的时间维度里，人和食物之间、人和人之间，都好像一下子多了机会，去认真地了解彼此。
从前的味道
并非所有深夜到来的食客都能这般悠闲。 跑了5个小时夜班出租的张师傅点的大排面一上桌，立马拿起筷子挑了一大口，“呼噜呼噜”地送进嘴里。不到15分钟，他就匆匆吃完面，护着腰间的钱包匆匆离开面馆。
深夜11点40分，刚下班的李立走进面馆，在正对着门口的位子坐下，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面。把肚子吃得饱饱的，走15分钟，回到家洗个热水澡睡觉，倒也舒服安稳。
虾爆鳝拌川 图 / 姚胤米
片儿川 图 / 姚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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