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 | 别人眼中的城市“蜘蛛侠”,不过是拿命换钱
这是深圳微时光电台录制的
第298期音频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
我们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却谱写着一样的青春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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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危机还是来了,尽管我只是在四五线小地方。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家里两个娃都一个幼儿园,一个升初中,仅靠在老家做泥水工的收入,有点吃不消了。
在老乡的介绍下,我来到了深圳,只是文化程度不高,年龄也大了,只能在工地找份工作。
屋漏偏逢连夜雨,18年的时候,家里老人生病了,医药费是一笔较大的开销,工地赚的钱不够,身边的亲戚借遍了,借不到了,我开始发愁。
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工友知道我的境况后,便问我,“我有个兄弟是做高空玻璃清洁工的,他现在一天最少300,最多500多,就是要高空作业比较危险,你要不要去试试?”
高空玻璃清洁工,顾名思义就是给一些高楼大厦清理楼墙玻璃的清洁工。
我拿手机算了算,如果一天300,一个月31天,算下来一月工资有9300,比在工地上一个月多了4000多,没有太多犹豫,立马就答应了。
从事高空作业要有高空作业证,咬了咬牙,花钱报了个考证机构,所幸体检、考证都比较顺利地通过了,我也成为了一名高空清洁玻璃工。
第一天上工,我就要清洗科技园一栋32层楼高的大厦玻璃,100多米的高空,上到楼顶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了。
把绳子系到消防管上打个水手结后,从上往下看,有种在凝视着地狱的错觉,一瞬间感觉脚下有恶魔在召唤,出于求生的本能,我往后退了退。
内心的恐惧使我腿软,队长看我一直在原地不动,其他人都已经熟练地坐上吊板开始清洗玻璃了,他朝我喊:“你行不行,不行就下来。”
想到家里生病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一狠心,一咬牙,我还是坐上了吊板。
在吊板上脚踩不到地,一直在空中晃悠着,手心的汗液让我的手一直在手套里打滑,瞟一眼下方都让我心跳如雷。
其他工友便提醒我,“不要往底下看,平视前方,集中注意力就不怕了。”
克服内心对高空的恐惧,是每一个高空作业者必须经历的。
我们的命运就与一个摇摇晃晃的木制吊板、一条主绳和一条副绳连接在一起,其中一个出差错了,生命就没了。
日常就是身边两侧各系着一个塑料桶,一个装着水、小铲子、刷子和玻璃刮,一个装着清洗液,重量有40公斤左右。
在高空中一待就是三、四个小时,期间不能上厕所,渴了就喝口清洗玻璃的自来水。有时三、四个小时也下不来,往往收工着地的时候,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都说熟能生巧,我逐渐克服了恐惧,但有时还是会害怕,尤其是碰到恶劣天气的时候,除非有明确。
遇到大风时,绳子带着人在空中晃荡,在吊板上被风吹出六七米,这时我会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绳子,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腿绷直以防往回荡的时候撞上玻璃。有时,相邻的两人还会抱在一起,增加重量减少在空中晃动的幅度。身上经常有淤青伤痕就是因为撞击的原因。
但让我感触最深的场景,并不是发生在玻璃之外,而是玻璃之内那。
玻璃外的我感受着35°烈阳照射在身上的热感,衣服被汗液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再看看玻璃内的人,吹着空调,神色轻松地刷着小视频。只是我们可能赚着差不多的钱,甚至他们还要更高。
下工后我就往家打了个电话,让我的女儿好好读书,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区别真的太大了。
如果不是这行业的工资给的高,又有谁愿意放着安全的工作不干,来做这危险的高空作业呢?
真的就是富贵险中求,拿命换钱罢了。
世人慌慌张张,
不过是图碎银几两,
偏偏这碎银几两,
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保老人万年安康,
儿女入得学堂,
柴米油盐五谷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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