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剂：“科学”还是“玄学”？

这是《肠道产业》第 915 篇文章

编者按

安慰剂是一种“模拟药物”，其物理特性如外观、大小、颜色、剂型、重量、味道和气味都要尽可能与试验药物相同，但不能含有试验药的有效成份。在临床试验中，安慰剂组的设立是至关重要的，这可以确认研发药物是否真的具有治疗作用。

今天，我们共同关注安慰剂效应。希望本文能够为相关的产业人士和诸位读者带来一些启发和帮助。

安慰剂效应

有时候，我们仅仅通过简单的糖丸或其他非药物的“假干预”，就可以带来提高部分人群生活质量的神奇疗效，而这种疗效被称为“安慰剂效应”。几十年来，我和许多科学家一样，一直致力于揭示安慰剂效应的不同功效和类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慰剂效应可以给心理作用所具有的强大功效提供至关重要的科学依据。然而，科学的进步是把双刃剑，安慰剂效应也催生出了一个忽悠弱势群体的替代产业。

安慰剂效应指的是，仅依靠患者对药物的信念和期望，就可以带来益处，比如减轻疼痛。虽然乍一听很奇怪，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慰剂效应源自人类大脑深处某种迷人的机制。

作为一名神经科学家，30年来我一直致力于研究这一机制，同时参与研究的还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其他研究人员，他们所涉及的专业领域很广泛，比如，生物化学、生理学、遗传学、大脑成像等。

我们目前已经了解到的是，仅仅是出于对治疗效果的期待，就能激活人类大脑中的各种化学物质，如具有止痛疗效的阿片类药物和大麻素，以及具有兴奋作用的多巴胺。安慰剂、医嘱和药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具有一些相同的作用。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对患者而言，有些替代药物确实可以起到积极疗效，而这一疗效机制实际上就是安慰剂效应，而非疗法发明者本来所提出的机制。

安慰剂领域的研究进展十分令人着迷。但有些负面影响也随之而来，那就是逐利者拥有了新“武器”：他们不再需要费力证明所提疗法的有效性，安慰剂效应就足以应付。

我曾收到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新疗法提议，如护身符、吉祥物、奇怪的仪式等。这些提议者声称，新疗法确实可以带来某些实质性的健康益处，并希望能得到我的认可。近年来，此类提议在急剧增加。而更为可悲的是，安慰剂效应的研究进展进一步助长了此类新型“伪科学”的风气。

安慰剂无法治愈疾病

据我们所知，安慰剂无法治愈疾病，但有时候确实可以提高生活质量。研究表明，安慰剂可以减轻帕金森病患者的疼痛和肌肉僵硬等症状，但却无法干预疾病进程——脑细胞仍在不断退化。事实上，安慰剂效应存在很多不确定之处，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声称安慰剂几乎可以治愈所有疾病。

以下是我们目前已经证实的一些结论：

研究表明，安慰剂和阿片类药物都会对大脑疼痛调控系统产生强有力的影响。对于帕金森患者而言，安慰剂与苯丙胺的疗效相同，都可以使多巴胺浓度翻倍。而对于那些患有焦虑和抑郁症的患者而言，安慰剂与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药物（SSRI）的疗效一样，都作用于同一大脑区域。

人们也可以通过接受训练，从而形成对安慰剂的特定反应，可以先采用安慰剂与药物干预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治疗，一段时间后撤掉药物干预，仅用安慰剂进行治疗。例如，患者通过接受训练后会对特定味道产生反应，其所产生的疗效与白介素-2药物治疗所达到的效果一样。而有些人通过训练，借助假氧气就可以缓解高原反应引起的头痛。

即便是“诚实的安慰剂”也可以起作用，也就是说，病人知道他们所接受的是假的治疗——这就如同我们看恐怖电影一般，我们会置身其中，体验到真实的恐惧感，并产生鸡皮疙瘩等生理反应，尽管我们知道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是假的。

所以，当销售人员提及“这种产品（或仪式或护身符）可以缓解疼痛”，这或许并非谎言，因为安慰剂效应确实有可能刺激大脑的止痛神经回路。但无论是谁，在使用这些表述的时候，都应合理把控尺度。

市场营销人员往往会对安慰剂效应夸大其词，声称其所提供的疗效是“治愈”而非缓解疼痛，或会进行错误引导，声称只有他们所提供的贵价产品才对疾病有疗效。更夸张的是，他们有时候会把此类产品作为癌症等重症治疗药物的替代疗法。简而言之，他们往往通过做出一些无法兑现的承诺来诱导弱势群体，并将安慰剂科学作为支撑依据。

虽说服用安慰剂确实有可能缓解疼痛等症状，但这并非解决问题的首选方案。因为一些轻微的疼痛可能是重症疾病所发出的信号。而仅对疼痛进行单独治疗的话，很可能会妨碍医生的诊断或耽误其他重要疾病的治疗。

安慰剂领域面临的道德问题

凡事都有两面性，科研成果的产生往往会伴随道德问题的出现。比如，在物理学领域，核能既可以提供能源，也可以造成城市毁灭。在生物医学领域，基因组学研究既可促进医学发展，也可以引起社会性危害。有时候，要明确科研成果所能应用的正确领域范围并不容易，比如是否需要进行道德约束，或对特定应用领域加以限制。

当前，安慰剂效应的应用正处于道德岔路口。

如何才能阻止安慰剂效应引起社会危害？或许，教育、沟通和诚信才是最佳解决方案。患者和医护人员有权知晓安慰剂效应所能带来的正确疗效。

研究界和医学界应当做到疗效尽可能透明化，承认相关疗法有效性，无论是传统药物治疗，亦或非药物治疗。比如有很多非处方药的疗效其实是存疑的。我们要相信，唯有坚守诚信才能提高患者对药物的信任与信心，这也是对付庸医行骗的最好方式。

原文链接：

https://knowablemagazine.org/article/society/2022/science-placebos-fuelling-quackery

作者｜Fabrizio Benedetti

编译｜77

审校｜617

编辑｜豫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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