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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爷的田园生活

熊有明 丁中广祥 2019-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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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爷的田园生活

熊有明

【作者简介】熊有明:男,武坚镇黄思人,镇江市作协会员,江都龙运驾校教练。

那一年,老三爷在他的大哥四弟从教、二哥参军,纷纷跳出农门后,选择留在了乡下,做了一个地道的农民。

几天前,连续几个雨天后,农作物涔涔见黄,布谷鸟又像往年一样,在美丽的田野上空来回飞翔。热风吹麦浪,对一个侍弄了一辈子土地的农人来说,知道剐菜籽、割小麦、栽秧的日子又要到了。

农闲的日子对老三爷是漫长的,让他牢骚满腹,抓耳挠腮。在家里是坐不住的,成天戴着草帽,驼着背,穿梭在田间地头。他对油菜籽、小麦、蚕豆等土地上所有的农作物是有深厚感情的,瞧瞧这,摸摸那,再蹲下身来闻一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踏实安定下来。

丰收的时候到了,收割机开进了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鸣声过后,自家的几亩小麦就已经收割好装进了口袋,机器太快了。年轻时的老三爷可是个割麦扬场的好手吆,割麦不误磨刀工,每次割麦前都会把镰刀磨得雪亮。割过的麦茬整齐,高低一致,打腰子捆麦把,又快又好,大小相当,一气呵成。在打谷场扬麦的场景,就像是一场精彩的演出,扬麦的技术全在板锨的角度和高度上,全靠根据现场的风向来临场感悟。一般是两个人对扬,站在麦堆旁,一上一下将麦子麦衣扬起,麦粒落在麦堆的上方向,麦衣随风脱离。干净的麦子晒干进仓,麦草捆好成垛后,夏收算是告一段落了。

农村土地上的老三爷就像他饲养过的那头耕牛一样,平心静气,厚实沉默地劳动,他们之间就像牛郎织女中牛郎和老牛的故事一样。那时的栽秧时节,总是阴雨天相伴,烟雨朦胧,平原,村庄,绿树,一望无垠的水稻田,就像淡淡的水彩画。刚刚耕好一块田的牛儿,在水边的田埂上,怡然的啃着青草,那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在一旁清理爬犁的人,就是老三爷。长年累月的合作,牛对他也有了默契,老三爷人瘦个头小,每每耕到田头,就慢慢转过牛身,等犁头拨正后再奋力向前。天热的时候,就会把牛牵到泥潭中“打汪”,用刷子刷牛的身体,牛舒服极了,尾巴翘得高高,左右摇摆着。然后会躺在泥潭中打滚,身上的泥巴可以避免阳光直射,又能避免被牛虻叮咬。冬天寒冷的时候,老三爷会经常将垫在牛身下的稻草拿出来晒晒,让牛睡得温暖一些,夜里也会冒着寒冷起床叫牛排泄。有时候睡过了头,牛自己也会爬起来,转过身去,避开自己睡觉的稻草。晴好天气,会将它牵出来晒晒太阳。有时还会瞒着三奶奶,在喂的稻草里掺一些豆饼。后来“铁牛”开进了农村,取代了它,那天夜里,老牛病死在牛棚里。老三爷喝了很多酒,失声痛哭。他拒绝了牛贩子,找了一个有水草的地把它给埋了。

栽好水稻后,除了偶尔的施肥拔草外,农人们基本算是清闲了下来。属于老三爷捕鳝的季节来了。鳝,土名长鱼,野生的体型似蛇,浑身光溜,味道鲜美,生性却很狡诈,昼伏夜出,捕捉到它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再狡猾的他们又怎么斗得过经验丰富的老三爷呢!每年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发白,老三爷就会早早地武装好自己,挑上担子,来到昨天傍晚预先埋伏好饵子的地方。饵子是丁字形的蔑制品,最核心的部位是安装蚯蚓的地方,蚯蚓是黄鳝的美味,夜深时出来活动的黄鳝就会闻着蚯蚓的味道寻觅而来,钻进进口大还带有倒刺的饵子里。老三爷拨开用来伪装的水草,摇了摇,通过声响就已知道里面钻进了是黄鳝还是泥鳅,更绝的是可以估摸着它们的分量,太小,就会当场放掉。有时候,老三爷也会放掉饵子,选择和黄鳝面对面的直接较量,一手拿钓钩,一手拿锹,身背鱼篓,在稻田,在水沟边,在干涸的池塘里,寻找着鳝洞。鳝洞和其它的洞是有区别的,确定好洞门,把装有蚯蚓的铁钩轻轻伸进去,试探一番,凭感觉黄鳝上钩了,再慢慢拖出洞口。在黄鳝露出头的那一霎那,用钳子般的手迅速夹住黄鳝的头放进鱼篓里。用这种方法捕捉到的黄鳝因为嘴部受伤,不宜存放,大都成为了他的下酒菜。

背着收获颇丰的鱼篓回家,遇到熟人打趣:老三爷啊,这么大岁数了,好在家歇歇喽!

属于农村土地上的老三爷,真不大,过了年,才八十岁!

文章已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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