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认定权健涉传销，江苏要跟上天津的调查节奏

能够掀起谴责怒潮的是舆论，但能对权健构成有力惩处的却不是舆论，而是管理与执法的一致。综合现有信息看，天津在行动，江苏却拖了后腿。

文丨杜 虎

2019年第一个工作日，天津联合调查组对权健事件有了进一步表态，相关部门已经对权健公司涉嫌传销犯罪和涉嫌虚假广告犯罪进行立案侦查。

天津的最新表态比元旦前的立场更加鲜明，似有将权健部分经营定性为犯罪的查办方向。而权健总部之一的江苏盐城，官方立场依旧暧昧，权健事件的总体走向仍有悬疑。

自从丁香医生爆出权健公司种种黑历史之后，更多媒体集中发力这个题材。迄今为止，权健的商业网络已经被广泛报道，束昱辉父子借传销掘金的发家史也被揭露更多细节。天津调查组入驻权健，还邀请国家有关部门介入，而今对定性更进一步，这有喜有忧。

喜的是，权健一直在经营体系中构建传销网络，但是又利用直销牌照含糊其辞，既争取分销商加盟又搪塞舆论质疑。权健明知直销与传销的区别，所以一方面大打擦边球牟利，另一方面精心建构直销与传销的“防火隔离带”以自保。天津调查组的表态，有利于终结权健的精明算计。

如果天津要查权健将直销直接变成传销的犯罪行为，那就该彻底地、不留余地将权健问题终结掉。从根本上来看，传销本质是权健扩张的基础，是它那些可笑产品、火疗服务等赖以存在的“土壤”。如果确实能终结权健的传销问题，权健的社会危害可以减轻一大半。

执法人员检查权健周边店铺，图片来源：凤凰财经

但除了这种乐观，也还是有忧虑。它来自于两点：一是天津此前多次因传销被曝光，传销之风始终没有被根除。即使发生过李文星深陷传销最终身死的悲剧，天津借此事件严打，但传销依旧是野火烧不尽。二是比起野生传销，权健已经洗白，摇身一变为直销，如何厘清？如何严打？存疑。

实际上，权健只是天津被揭露出来的传销变种之一，还有许多类似公司仍然活跃。这也让人产生疑问：如果不是发生舆论事件，权健是不是仍被奉为座上宾？如果天津继续允许企业游走在直销与传销的灰色地带，怎么让人相信它对权健的入罪化处理方向，是基于稳定的法律？

一个更大的担忧是，权健公司不是只在天津活动，它在全国都分布着线下网络。而且这些火疗店等线下店面与直销都有明确的切割防范，只是天津在查处，权健其他地方的商业网络会受到力度一致的对待吗？如果在这一点上打折扣，权健即使真的折戟天津，也能死灰复燃。

我们知道，除了天津，权健还将盐城作为其华东总部深耕细作。据搜狐号《后窗》在当地了解的情况看，官方表态相当暧昧，矢口否认权健存在问题。这就很容易看到，同样是对权健，天津一个态度、江苏是另一个态度。权健会不会利用地区间的政府立场的落差，继续盘活？

除了来自主管部门含混暧昧的表态，对权健起到庇护作用的另一支重要力量是它的各种类型加盟商。权健盐城总部为了躲避风头，暂停了权健产品的批发零售业务，但在它覆盖广泛的传销体系中，那么多吃权健这口饭的人都在为它辩护，这让官方对连根拔除权健有一些忌惮。

传销组织的生存意识都相当强烈，这也促使权健利用一切机会建立生命网络：它的老板是全国政协委员，公司频频以慈善捐赠洗白社会形象，更主要的是，它还通过与底层人士建立利益同盟，裹挟他们争取支持。这些都是权健存在的基础，要一夜推翻，有可能吗？

实际上，要查处做大做强的权健公司确实面临挑战。直销和传销的法律区分并不难，但在权健精心构建的营销隔离墙下，要认定它违法需要非常细致的工作。虚假宣传与害死人命、践踏底层家庭钱财之间是否有因果关系，更与官方定性息息相关，而这又包含太多模棱两可的变数。

理想状况是，坐实权健的传销本质，击溃其全国经营网络存在的基础。同时，坐实其虚假广告犯罪，撤掉蒙在其所谓产品和服务上的光环。只有做到这两点，权健公司的基础才有可能崩解。而要实现理想的状况，克服地区间的行政壁垒，防止权健在江苏重启，更是关键。

总之，能够掀起谴责怒潮的是舆论，但能对权健构成有力惩处的却不是舆论，而是管理与执法的一致。综合现有信息看，天津在行动，江苏却拖了后腿。当地人都知道，“权健都是骗人的”，希望天津调查的最新进展，也能在江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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