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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传奇 常青不朽(上)——王心刚银幕形象赏析(6)

2016-08-31 阿康 图说老电影


在提笔写洪常青时,我犹豫了,这个角色太难评了。于我,也无法不带入个人情感。

我感觉自己的思绪凝固了,满腹的词汇枯竭了,眼前只晃动着他不朽的身躯,在烈焰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迷恋常青已是太长的时间,因为爱屋及乌,连带舞剧《红色娘子军》也成了我关注的剧目。洪常青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的烙在我的心底。我痛恨那万恶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躯体。他儒雅,俊朗,沉着,勇敢,宽厚,坚毅……上苍如此垂怜,让他这么完美;上苍又如此残忍,让他永离人间。我知道,他是一个虚构的英雄,但他的死仍让我万剑穿心,痛彻心肺。而这一切,皆因他的扮演者王心刚,是他赋予洪常青潇洒的英姿,完美的个性,不朽的灵魂。王心刚的洪常青,是后人无法逾越的艺术高峰,是我们心中经典永恒的一座丰碑。


 

这是一部看过无数次的影片,我记得片中的每一句台词,熟悉片中的每一个场景。不知道先生当初是怀着怎样的一种体验在创作洪常青,但我相信他一定是浸淫到了常青的骨髓里。他在每一个细节上,都赋予了常青鲜活的生命,使常青的魅力在影片中无处不在。我只有惊叹: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优秀!!常青,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朽!!影片中的常青牺牲了,王心刚却使常青获得永生,让他成为几代人心中的偶像。试问,谁还能有这样的艺术魅力?!

这部影片的故事已经是家喻户晓了,这部影片的优秀也无须我再赘言。它有优秀的编剧、优秀的导演、优秀的摄影、优秀的作曲、优秀的化妆……而王心刚的洪常青,正是这些优秀的集中体现。我当然记得常青出场的第一个镜头:他骑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穿一身浅灰的西装,戴一顶白色遮阳帽,一脸高贵与矜持,行走在一片迷蒙的蓝雾中。天晓得呢,反正我就这样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一个完美的角色,完美到我竟不知从何处开始我的赏析之旅,我知道我是不可能理性地来看待这个角色了。

这是一个难演的角色,难就难在他那么完美高大。他没有起伏的成长过程,从一出场他就站在一个高度上,就是一名成熟的革命者,就是琼花的领路人。演绎这样的角色,太平,容易流于概念与中庸,没有个性;太扬,又会失去人物的精髓与魅力。要把这样一个角色演活,除非是传说中的神话。可是,王心刚,把传说变成了神话。

成就这个神话,首先归功于导演谢晋。这位泰斗级的煽情大师,用他如犀的目光,看到了王心刚独具的优秀,并把这种独具的优秀发挥到极致。在很多情节的处理上,谢导的独树一帜、别具一格,都为王心刚完成这个神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谢导似乎特别善于应用场景、道具、镜头等等,来表现和渲染故事中的人物,像分界岭、四个铜毫、南府、背影……而王心刚,也通过这些场景中的表演,将一个不朽的洪常青永刻于中国电影的丰碑。
 

还记得那个分界岭吗?

影片最中心的主题是常青引路,分界岭无疑见证了这故事中最经典的片段。

第一次从分界岭走过,他把苦大仇深的琼花解救出来,又为茫然无知的琼花指明了一条道路。这道路,给了琼花一个自由的身躯,从此她走进一个崭新的世界。常青潇洒的西装、温暖的话语、关切的神情,是分界岭上一抹亮丽的阳光。

第二次从分界岭走过,琼花已经是一名参军几个月的红军战士。面对琼花的狭义与莽撞,他用浅显而通俗的比喻,拨开了琼花眼里的迷雾。这一次,他给琼花指明了思想境界上的一条道路。阳光、椰树、青春……身着军装的常青有一种特别的俏丽,脸上有一种令人迷恋的深沉、宽容和美丽。


第三次在分界岭,无疑是一次诀别了。常青用自己无私而壮烈的行动,为琼花上了生动的一课。从此,那个懵懂无知、一心报仇的野丫头,真正成长为一名成熟的革命战士。炮火隆隆,硝烟掩面,常青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悲壮的色彩,脸上有一种神圣的光芒。

这里,常青的三次着装不同,表达的内涵也不同。王心刚的表演,也把常青与琼花的人物关系一步步透析,从开始的陌生,到熟悉的随意,再到诀别的深沉。



还记得那四个铜毫吗?

小小的四个铜毫,在影片里出现了四次,每一次都把剧情和人物关系推进了一步。

第一次,在分界岭,这四个铜毫从常青的手里递到了琼花的手里,这是一种阶级情感的传递。四个铜毫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照亮了琼花的心。她小心翼翼地将铜毫握在手里,她握着的是希望,是感激,是温暖。

第二次,在禁闭室,这四个铜毫被琼花下意识地拿出来,从一个手里拨动到另一个手里,这是少女芳心的情窦微澜。

第三次,也是在分界岭,作为第一次党费,这四个铜毫从琼花手里递到了总支书记常青的手里。这里传递的是一个初步成长的战士的决心,也传递着一种生死战友的依恋与牵挂。常青默默的接过铜毫,染满硝烟的大手,慢慢的将四个铜毫紧紧地攥握在手掌里。他握着的是琼花的坚定,是满腹的话语,是离别的担忧。

第四次,还是在分界岭,这四个铜毫从常青的公文包里滑落出来,琼花一个一个捡起来,握在手心里,似乎感受到了常青的气息。但物在人亡,这里传递的是一种痛彻心肺的悲痛与怀念。在悲壮的国际歌歌声中,琼花攥紧了拳头,她攥着的是怀念,是坚强,是仇恨。

小小的四个铜毫子,蕴满无限的情感与爱意。


 

还记得南府吗?

阔绰气派的南府,无疑也承担了挥洒常青魅力的道具,并在影片中多次出现。

第一次是常青带着捐款路过椰林寨。常青阔绰的打扮,高傲的架势,把老奸巨滑的南霸天都唬住了。酒桌上,他从容应对管家的质疑,轻轻松松的就打发了。为解救琼花,他编的那套理由,不仅让南霸天对他更加信任,也展示了他的机智聪明。在与南霸天的首次交锋中,他胜利了,胜在豪气大气霸气。深宅大院的南府,成了他戏弄敌人的舞台。

第二次是在攻打椰林寨。化了装的常青再一次来到南府,长衫大褂使他显得飘逸,增添了一抹书卷气。他在南府运筹帷幄,南府成了他的指挥部。南霸天把他当座上客,他却让南霸天做了他的阶下囚。

第三次是在红军解放了椰林寨。常青路遇伤愈归队的琼花,面对琼花的天真,他把她带到连部住处——南府。在这里他讲述了自己的过去,也为琼花指明了思想上的道路。他一步步由浅而深的为琼花讲解革命道理,为她成长为一个忠贞的革命者指明了方向。桌上的地图,架上的书籍,手里的椰子,墙上的标语,都恰好地烘托着氛围。琼花就是在这样的引领下,最终完成了成长的过程,成为一名合格的成熟的革命者。

第四次是在常青受伤被俘。这一场戏,南府的光线特别阴暗,隐喻着常青身处的险恶。这是一次人格与尊严的较量,在这次较量中,南霸天毁灭了常青的肉体,但他还是输给了常青。影片的最后,也正是在这里,常青的接班人琼花,亲手杀死了南霸天,为常青,为她自己,为椰林寨的劳苦百姓报了仇。天上的常青该含笑了。


 

还记得他的匣子枪吗?

常青是连党代表,他的配枪是一把匣子枪。身着军装的常青,一边斜挎公文包,一边斜挎匣子枪,英姿勃发。这把匣子枪,给本来就年轻帅气的常青更增添了一抹英气。在活捉南霸天的那个场景中,身穿白色绸褂的常青,手拎匣子枪,脚蹬木雕椅,飘逸中带着杀气,很有一种横刀立马、舍我其谁的绿林气概。那一刻,我觉得他好酷啊。

其实,这把匣子枪还记录了常青情感中的无声语言,匣子枪上的那条皮带吊坠就是他的发音器。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在批评琼花的操场上。琼花违反了侦察纪律,作为领导,他必须严肃严厉地批评她;但琼花毕竟又是一名新战士,他内心也有一点不忍。他站立在琼花的身旁,左手下意识地摸着匣子枪上的皮带坠,将他的不忍轻轻带过。

后来,在分界岭遇见伤愈归队的琼花,常青与琼花漫步在椰林道上。面对一心想报仇的琼花,听着她单纯的想法、满腹的不解,一路上常青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左手一直就揉拨着那条皮带坠。他这个动作一定是无意识的,但通过这个动作,我们能感到他内心一定在翻滚着思想的波涛。所以才会有了后面对琼花的那句话:走吧,到我那儿去,我和你谈谈。

再后来,敌人来了,常青奉命率领一小部娘子军战士阻击敌人。在前往阻击点分界岭的路上,常青的左手就一直捏攥着匣子枪上的那条皮带吊坠。这时他的动作绝不是一种下意识、无意识了,因为他知道将要面临的是怎样残酷的战斗。踏着匆匆的步伐,他捏攥着匣子枪上的皮带坠,也捏攥着战士们的生命。


 

还记得他的怀表吗?

怀表,是那个年代的奢侈品。而常青的那块怀表,是他的指挥用品,也是他的随身之物。第一次看到他的那块怀表,是在连部商讨攻打南霸天的会议上。常青从上衣口袋里拉出这块怀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脸色凝重地宣布了作战计划。这里的怀表,一方面体现了他指挥官的身份,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他缜密的思路。

南府的夜深了,他拿出怀表,四周静谧得只听到秒表的滴答声。这声音,也仿佛常青的心跳,在期待而镇静中等待着战斗开始的那一刻。


琼花受伤做手术,常青盯着怀表守候一旁。因为没有麻药,常青一定是掐着秒针在等待着手术的完成。老医生刚做完手术,常青就迫不及待的走到琼花跟前去问候她。这里的怀表,暗示着常青一颗焦虑而关爱的心。

分界岭上,他与战士们一起阻击敌人。战斗中,他没有忘记拿出怀表看一眼时间,他在掐着分秒时间,也在掐着战士们的分秒生命。时间一到,他即刻命令琼花带领伤员和其他战士迅速撤离。这里,体现的是一个爱兵如子的指挥官。

常青牺牲了,琼花在阵地上的公文包里,找到了这块怀表。这块带着常青印记的怀表与琼花的入党申请书静静的放置在一起,我觉得这个镜头特别有涵义,它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镜头,它代表琼花最终成长起来,接过了常青的担子。这块怀表,仿佛就是常青不死的灵魂,他的心依然还在跳动。

“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


 

还记得他的背影吗?

看先生的洪常青,我总是被他超凡的气质所折服。这种超凡的气质,连带他的背影都是那么有气度。影片中有三个背影我非常喜欢,第一个是在分界岭,琼花给为她指路的常青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时我们看见的是常青的背影。这个背影稍稍有些前倾,他对这个鞠躬一定是有些诧异。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放在胸前,左手插在腰部,合体的西装将他平直的身板衬得更加挺拔。他就这么一直望着琼花奔往去红石乡的路上,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想,他心里一定有一些慰籍,也一定还有一丝担忧,不知这个受尽苦难的女孩最终能不能到达。这是一个带着牵挂与责任的背影。

第二个背影是在娘子军成立大会上那个背影。换了戎装的常青为娘子军连战士讲话,他的敬礼标准,言语诚恳,手势有力,这是一个可以依靠、有坚定信念的背影。

第三个背影是我最喜欢也是最痛心的一个背影。常青受伤被俘,面对南霸天的威逼利诱,他写下绝命诗,把笔一撂,回应南霸天一个冷傲的背影。这个背影让我特别崇拜也特别心酸,我知道,他注定要走了。

(未完待续)


常青诗篇|你的背影

《你一直在路上》(常青篇)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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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娘子军》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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