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年少而轻狂,如今泪湿衣衫 | 裘小龙译叶芝
威廉·巴特勒·叶芝 William Butler Yeats
爱尔兰诗人、剧作家,神秘主义者
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 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灰白,满是睡意,
在炉火旁打盹,取下这一册书本,
缓缓地读,梦到你的眼睛曾经,
有的那种柔情,和它们的深深影子;
多少人爱你欢乐美好的时光,
爱你的美貌,用或真或假的爱情,
但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也爱你那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
在燃烧的火炉旁边俯下身,
凄然地喃喃说,爱怎样离去了,
在头上的山峦中间独步踽踽,
把他的脸埋藏在一群星星中。
Sanyu - Pink Nude on Floral Sheet
| 疯简和雇工杰克
我知道,虽然当目光相逢
我全身骨头都在抖动,
我越是把大门敞开,
越是快地消失了爱情;
因为爱情是一束未展开的线
在黑夜和黎明之间。
那个鬼魂可真是孤零零——
假如他是走向上帝的鬼魂;
我——爱情的线在地上,
我的身躯在坟墓中——
将一下子跃入消逝的光,
跃入我母亲的子宫。
但要是我能独自躺着,
躺在一张空空的床上,
那束线绑着我们,魂贴魂,
当他把他的头转个方向,
那个夜晚他在路上走过,
我死了的身子也一起徜徉。
Sanyu - Still Life with Fruits
| 旋转
旋转!旋转!古老的石脸,向前望去;
想得太多的事呵,就再也不能去想;
因为美死于美,价值死于价值,
古老的特征已在人的手中消亡。
非理性的血流成河,染污了田地;
恩培多克勒把一切乱扔在地上;
赫克托死了,一道光在特洛伊映照;
我们旁观的,只是在悲剧性的欢乐中大笑。
如果麻木的梦魇骑上了头顶,
鲜血和污泥沾满了敏感的身体——
又怎么样?不要叹息,不要哀恸,
一个更伟大、更动人的时代已经消失;
为了涂过的形体和一箱箱化妆品,
我在古墓里叹息,但再也不叹了;
又怎么样?从岩洞中传出一个声音,
它知道的一切只是一个词“欢欣”!
行为和工作渐渐粗了,灵魂也粗了,
又怎么样?古老的石脸亲切地看待一切;
爱马匹和女人的人,都将被从
大理石的破碎坟墓里
或暗黑地在鸡貂和猫头鹰中
或在任何富有、漆黑的虚无中掘起,
工人、贵族和圣人,所有这些东西
又在那不时髦的旋转上旋转不已。
Sanyu - Reclining Nude
| 走过柳园
在那柳枝花园下边,我遇上我的爱;
她走过柳枝花园,赤裸的纤足雪白。
她要我轻松地相爱,象树儿抽着绿叶,
但是我年轻而愚蠢,她的话我不同意。
在河边的田野里,我的爱和我伫立久久,
在我倚着的肩膀上,她放下雪白的手。
她要我轻松地生活,象堰上长着玫瑰,
但那时我年轻而愚蠢,如今满眶眼泪。
裘小龙
著名作家、诗人、翻译家
代表译作《丽达与天鹅》《四个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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