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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年少而轻狂,如今泪湿衣衫 | 裘小龙译叶芝

2017-03-02 裘小龙 雅众

威廉·巴特勒·叶芝 William Butler Yeats

爱尔兰诗人、剧作家,神秘主义者

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 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灰白,满是睡意, 

在炉火旁打盹,取下这一册书本,

缓缓地读,梦到你的眼睛曾经, 

有的那种柔情,和它们的深深影子; 

多少人爱你欢乐美好的时光, 

爱你的美貌,用或真或假的爱情, 

但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也爱你那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 

在燃烧的火炉旁边俯下身, 

凄然地喃喃说,爱怎样离去了, 

在头上的山峦中间独步踽踽, 

把他的脸埋藏在一群星星中。

Sanyu - Pink Nude on Floral Sheet

| 疯简和雇工杰克

我知道,虽然当目光相逢

我全身骨头都在抖动,

我越是把大门敞开,

越是快地消失了爱情;

因为爱情是一束未展开的线

在黑夜和黎明之间。

那个鬼魂可真是孤零零——

假如他是走向上帝的鬼魂;

我——爱情的线在地上,

我的身躯在坟墓中——

将一下子跃入消逝的光,

跃入我母亲的子宫。

但要是我能独自躺着,

躺在一张空空的床上,

那束线绑着我们,魂贴魂,

当他把他的头转个方向,

那个夜晚他在路上走过,

我死了的身子也一起徜徉。

Sanyu - Still Life with Fruits 

| 旋转

旋转!旋转!古老的石脸,向前望去;

想得太多的事呵,就再也不能去想;

因为美死于美,价值死于价值,

古老的特征已在人的手中消亡。

非理性的血流成河,染污了田地;

恩培多克勒把一切乱扔在地上;

赫克托死了,一道光在特洛伊映照;

我们旁观的,只是在悲剧性的欢乐中大笑。

如果麻木的梦魇骑上了头顶,

鲜血和污泥沾满了敏感的身体——

又怎么样?不要叹息,不要哀恸,

一个更伟大、更动人的时代已经消失;

为了涂过的形体和一箱箱化妆品,

我在古墓里叹息,但再也不叹了;

又怎么样?从岩洞中传出一个声音,

它知道的一切只是一个词“欢欣”!

行为和工作渐渐粗了,灵魂也粗了,

又怎么样?古老的石脸亲切地看待一切;

爱马匹和女人的人,都将被从

大理石的破碎坟墓里

或暗黑地在鸡貂和猫头鹰中

或在任何富有、漆黑的虚无中掘起,

工人、贵族和圣人,所有这些东西

又在那不时髦的旋转上旋转不已。

Sanyu - Reclining Nude

| 走过柳园

在那柳枝花园下边,我遇上我的爱;

她走过柳枝花园,赤裸的纤足雪白。

她要我轻松地相爱,象树儿抽着绿叶,

但是我年轻而愚蠢,她的话我不同意。

在河边的田野里,我的爱和我伫立久久,

在我倚着的肩膀上,她放下雪白的手。

她要我轻松地生活,象堰上长着玫瑰,

但那时我年轻而愚蠢,如今满眶眼泪。

裘小龙

著名作家、诗人、翻译家

代表译作《丽达与天鹅》《四个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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