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年前的这个“厌女症”患者可能最懂女人
编者按:
书评人云也退在谈及魏宁格和他的作品《性与性格》时说道,“魏宁格有深度的厌女癖,但是可贵的是,他本来就不想活,写完书后就自杀,得年二十有三,不给自己留‘悔其少作’的机会。他的生物学论据都来自19世纪了,可是他的观点(比如‘一个男人一生爱过的女人长得都很相似’)好像还是很值得一驳,而不是一哂了之。同样是一百多年前所写、到现在还有名气的书,勒庞的《乌合之众》跟《性与性格》相反,说的全是正确的废话。”
这话听起来有些苛刻,但是也揭示了一本学术书籍真正的价值所在。一本真正有价值的学术著作不应仅仅放在结论的正确性上进行考量,而是应该看它所能提供给后世的学术思路与方式。“性与性格”诞生的这一百年来,对它的评价可以说是掌声与臭鸡蛋齐飞,但是迄今为止我们仍旧在继续谈论它其实已经说明了其价值所在。
本期分享一篇关于《性与性格》的文章。还不熟悉这本书的读者不妨将其看作简短的导读。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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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年前的这个“厌女症”患者可能最懂女人
文 | 成逸洁
1928年,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一次演讲中提及自己曾经看到街上一对男女相伴搭车,进而引发了对两性关系的思索。她说,既然人的身体有男女之分,那么人的头脑是否同样也有性别之分,并且只有让头脑中的两种性别融洽结合,才能带来莫大的满足和无上的幸福。
“于是我不熟练地勾勒起了一张灵魂的草图,让每个人都被两种力量所主宰,一种是男性的,另一种是女性的。在男人的头脑中,男性的力量胜过了女性,而在女人的头脑中,女性的力量战胜了男性。正常又相宜的状态,就是这两者和睦相处,情投意合。若是身为男人,也要头脑中的女人有所作为;若是身为女人,也要和她心中的男人相互契合。”
© 伍尔夫
她接着引用了柯勒律治“伟大的头脑是雌雄同体”的话,并解释道:
“他大概是想说,雌雄同体的头脑引起共鸣、易于渗透;感情可以在其间流淌、通行无阻;它天生富于创造力,粲然晶莹,浑然一体。”
不过,不管是现在被视为女权主义先驱的伍尔夫,还是她所引用的大诗人柯勒律治,他们都不是“雌雄同体”这一概念的发明者。
早在伍尔夫作演讲的二十多年前,奥地利哲学家奥托·魏宁格就在他的《性与性格:生物学及心理学考察》论著中首次提出了“雌雄同体”的概念。魏宁格认为,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男人”和“女人”,每个人都是男性与女性特质的混合体,而且每个个体身上男女两种特质的比例各不相同。
© 魏宁格
魏宁格的天才论述,以及柯勒律治、伍尔夫的洞见,如果不是影响链的结果,那就应了一句老话“英雄所见略同”。天才们的看法超越了世俗的陋见。
人们通常认为,男女性别在气质、性格、行为习惯、爱好和职业等等方面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差别。比如男性偏爱登山骑马等剧烈户外运动,而女性适合缝纫编织做饭等室内活计;男性适合政治、战争,女性适合绘画、音乐……这种二元划分还可以这样无休止地继续下去。但这样的区分,魏宁格告诉我们,其实不过是后天教育的产物。
魏宁格在讨论“性别观培养”时指出:
“所谓‘性别’的法则和习俗就被强加给了他们,就像灌输一种恶德一样,它们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具。我这些结论应当引起的那些提议恐怕会遇到消极的阻力,而在女孩子的教育上,这种阻力会比在男孩子的教育上更大。”
将近四十年后,魏宁格的这个论述才在一个法国女哲学家那里听到了正面回应:“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西蒙·波伏娃在她著名的女性主义作品《第二性》中如是说。
© 波伏娃
但是天才魏宁格在这本他生前唯一出版的著作里,因为种种极端言论,很容易被现代人贴上“厌女症”“直男癌”的标签。在他眼里,女性是软弱而无知的,而这是因为她们身上的女性特质太多的缘故。
人们在攻讦他的同时,常常忘记他说过,女性要摆脱这种处于弱势的现状,就要为自己多加一些男性的特质;忘记他说过“女性解放的最终敌人,就是女人自己”。
他还说:
“真正放弃自己的性自我的女人,真正希望获得内心平静的女人,将不再是‘女人’。她不再是女人;她获得了内心的、精神的标记,也获得了再生的外部形式。”
这种女性的“新生”状态,实质上正如伍尔夫所描绘的,是雌、雄两种特质达到“和睦相处,情投意合”的状态,此时的女性,才是能够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强者。
往期回顾
《性与性格》
[奥地利]奥托·魏宁格 著
雅众文化 &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联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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