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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的日子里,最奢侈的愿望是出门走走

雅众 2021-04-28


宅在家太久了,是不是都想出门走走路?行走于街道、公园、山下或湖边,原本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似乎从来没有人想过走路的节奏、走路的意义、走路的历史,但“走路”却是一项生活必需品。


我们双脚行走的方向,正是人类影响力即将到达之处,如同《走路的历史》一书作者丽贝卡·索尔尼所说,行走“营造出数不尽的讲述朝圣之旅、登山探险、随兴漫步以及夏日远足的行走故事和诗集”。无法出门行走的日子,不如来看看《走路的历史》:


1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肌肉抽紧,一条腿当支柱,让身体昂然挺立于天地间;另一条腿则如钟摆般由后方摆荡到前方。脚跟着地,身体的重心前倾,移往拇趾底部的肉球。接着两腿交换位置,继续往前移动,一步又一步,有如鼓点般有节奏。

这便是行走的节奏 是全世界最明显也最模糊的一件事,跟宗教、哲学、景观、都市政策、解剖学、寓言,乃至心碎都相关。


2

行走的历史是一部没有书写过的神秘历史,其片段散布在无数书本的平凡段落中,也出现在歌谣、街道,以及几乎每个人的冒险经历中。
 
有关行走的生理历史属于双足进化和人类解剖学的范畴。
 
在大部分时间,走路只是一种实际需求,是衔接两地间最自然的移动方式。将行走归类于一项探索、一种仪式、一类沉思,乃属于行走历史中特殊的一支,它们和邮车载运邮件,同上班族赶火车在行为模式方面固然大同小异,但在哲学意境上则迥然不同。
 
换句话说,以行走为主题,就某种角度而言不啻是给一项普遍的行为赋予特殊的意义。如同饮食或呼吸一样,走路可以被赋予各式各样的文化内涵,由食欲的满足到灵性的追求,从革命性的行为到艺术的表征等。
 
行走的历史俨然成为了创作力与文化历史的一部分——成为了不同种类的行走方式和行走者于不同时代所追求的某种娱乐、自由与意义的一部分。这种创作力不但引导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也受我们双脚所经之处影响。
 
行走已创造出途径、马路和贸易路线;启发本土与跨洲意识 ;塑造出城市与公园;刺激地图、旅游指南、装备等的发展,进而营造出数不尽的讲述朝圣之旅、登山探险、随兴漫步, 以及夏日远足的行走故事和诗集。都市和乡村景观都足以酝酿出故事,而故事又会将我们带回到这段历史所发生的地点。


3

一个春天的早上,我坐下来准备书写有关行走的文章,过会儿我又站了起来,因为这种大题材实在不是埋首桌前所能因应的。
 
金门大桥以北有个山岬,其上点缀着几座废弃的军事碉堡。我爬上山谷,沿着山脊而行,来到太平洋海岸。去年异常潮湿的冬季过后,山丘上绿意盎然,彰显着春天的回归。那些草坪在去年经过了夏阳染金,又为冬雨冲洗成一片土灰,而今重又吐出了新鲜的绿意。昔日亨利·戴维·梭罗在大陆的另一边走得比我还要勤快,他也曾描绘过当地的情况 :
 
“一片崭新的视野实乃赏心乐事,而我每天下午都可以获得这种快乐。两三个钟头的漫步总能满足我的期盼,让我身处一片奇特的乡村景致中。一间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农舍有时就像 达荷美国王所统领的土地一样美好。方圆十英里,即步行一个下午所及之处,与一个人的一生,着实散发出一种源源不绝的和谐之美。 风景日日翻新。”

我从十年前一个困顿的年份开始涉足这些由小径与道路辗转串联而成、大约六英里长的山径,以此来化解当时内心的苦恼。此后,我不断回到这条途径以消除身心的疲劳,或寻求工作所需的灵感。 

身处一个生产至上的文化中,一般人总认为思考就是无所事事,但无所事事是很困难的,最好的办法是假装有事,而最接近无所事事的行为就是走路。

走路本身是一种有意志的行为,其节奏却与呼吸、心跳等无意志的身体活动极为类似,可以使人在工作与懒散、存在与作为之间取得微妙的平衡。它是一种生理的劳动,却可以孕育出思想、经验与领悟。在行走多年以此解决众多问题之后,比照梭罗的逻辑,我追本溯源,来到自家附近思索有关行走的意义,也是理所当然的。


4

今日科技不断进步,并以效率之名在不断扩充的时间与地域的领域致力于生产,侵夺人们的休闲时间,并将两地间旅行的时间缩至最短。
 
节省时间的新科技,提高了大多数工作人员的生产力,却没有增加更多休闲时间,我们的世界似乎运转得愈来愈快。
 
这些科技人员对效率的定义是:凡是不能量化的东西都是没有价值的;换句话说,许多落入无所事事领域的娱乐,比如心不在焉的出神、凝视天上的云、到处闲逛,以及逛橱窗等,都只是没有意义的空白,应填注一些比较明确、比较有生产力或步调比较快的事物。
 
即便这条山岬上的小径,没有通往任何重要地点,纯粹以漫步为乐,曲折的道路间也让人们走出一条条快捷方式,仿佛追求效率已成了人们的惯性。虽然随性漫步可以发现许多东西,但如今所追求的却不是漫无目标的漫步,而是以最快速度走最短路程,或是尽量利用电子传送的方式,使实际行旅变得不那么必要。
 
作为一个在家工作者可以利用最新科技节省时间尽兴做白日梦或随性漫游,我当然知道那些科技有用,我也用——我有卡车、计算机和调制解调器,但是那些科技所制造出的虚假紧急感、对速度的追求,以及对目的而非过程的坚持,却令我忧心忡忡。我喜欢散步,因为散步速度缓慢,而且我相信人类心灵也像两脚一样,以大约一个钟头三英里的速率运作。如果确系如此,那么现代生活的速度便比思想或沉思的速度快。


5

走路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一种将心理、生理与世界镕铸于一炉的状态,仿佛三者终于有了对话的机会,亦仿佛三个音符突然结合成一个和弦。走路使我们能存在于我们的身体与世界中,却不会被身体与世界弄得疲于奔命,使我们可以独立思考,却不会全然迷失于思绪中。
 
我不确定我此行是否能刚好碰上此处山岬盛开的羽扇豆,不过小径两旁阴暗处盛开着的白帽花,使我想起我年幼时的山麓,那儿每年初春都会被漫天盛开的白花所覆盖。黑蝴蝶在周遭拍翅,翅膀随着海风在空中翻飞,令我回想起昔日另一个生命片段。双脚的移动似乎有助于思绪在时间中的游走,心绪也逐渐由手边的计划 转移到回忆和观想。
 
行走的步调激发思想的节奏,行经的景观也会刺激思绪的内容或与之产生共鸣。这种内外掩映创造出一种奇特的调和,显示人的心灵也是某种景观,而走路正是观赏该景观的一种方式。正如思维比起劳作更像是一种旅行,一个新意念经常反映出常在此景观的某种特色。如此我们便印证了,行走的历史和思想的历史有相辅相成的一面;思想活动无法追踪,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却是不辩自明的。


6

走路也可以想象成是一种视觉活动,每一趟行走都是一段观光旅游, 行者可以尽情观赏与思考周边景物,将新信息内化为已知信息。
 
也许这便是走路对思想家独具功效的道理所在吧!长途跋涉与环球旅行中所能收获到的惊喜、解放与澄清,亦可得自于居家四周的散步。
 
或许我们应将走路称为行动,而非旅行,因为一个人可以绕着圈子打转,或黏在椅子上环游世界。不过对某些漫游者而言,身体的行动是必需的,车船或飞机无法给予他们同等的满足。
 
只有行动中的漫游以及漫游中所观赏的景物才能激发他们心灵的活动。这也是行走既难以界定又内涵丰富的原因所在:它不但是手段,也是目的;既是一段旅程,也是目的地。

当你把自己交给大地,大地自然会把你交还给自己。你愈了解大地,便愈能由其间汲取回忆、想法与新的可能性。探索世界、漫游于世界与心灵之间的途径,是探索心灵的最佳方式之一。


(本文整合自《走路的历史》,[美]丽贝卡·索尔尼 著,刁筱华 译,出版社:雅众文化 | 上海三联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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