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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解沉疴 仁心树医德——记我的父亲郁解非教授丨重医春秋

郁盛 重庆医科大学 2020-02-08
 

人物名片

郁解非(1924.4.28-2017.11.2),江苏吴县人,1949年毕业于国立上海医学院,后进入上医附属中山医院工作,师从我国著名外科学家和医学教育家沈克非教授。1951年,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医疗队,抢救重伤员并培训志愿军医务人员。1958年,携爱人戚警吾(重医附一院放射科奠基人)与两个孩子西迁重庆,历任重医外科教研室副主任,附一院外科副主任、主任。1963—1977年任附二院外科副主任、主任。译有《临床外科理学诊断》《外科手术学》,参编全国高等医药院校协编教材《外科学》(第2-6版)和《黄家驷外科学》(第6版)。


 


我的父亲郁解非,是原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外科教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2017年11月2日,父亲因病医治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94岁。


 

因为家里经济拮据,父亲有着辛酸的童年。1924年,父亲出生后28天,祖母便因产后感染撒手而去。曾祖父因病早逝,留下祖父兄弟姐妹六人,祖父作为长兄,肩负着养育5个弟妹的重任,加上他自己的7个孩子,全家老少十多口人。祖父一人撑起大梁,为了生计昼夜奔波。


因祖父忙于生计,家里无人照料,当时的医疗卫生条件又极差,父亲的两个小哥哥觉非、悟非,在一年里相继去世。1925年底,家里请到了一位保姆——陈妈。当时家里的4个孩子(二姑、大伯、二伯和父亲)最大的14岁,最小的才1岁。陈妈为人忠厚,心灵手巧,在她的精心调理下,一直体弱多病的父亲渐渐得以康复。


前排从左至右依次为二伯知非、大伯去非、祖父(怀抱父亲)、三伯觉非、二姑采蘩;后排是祖父的一位朋友抱着四伯悟非。约拍摄于1925年。


为改变家里的贫穷面貌,祖父一直有个强烈的愿望:哪怕勒紧裤带、想方设法也一定要让孩子多读书!


祖父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姑中学毕业后进入一家银行工作,挣的钱大部分用来接济家里和供弟妹读书,自己到30多岁才结婚。二姑郁采蘩从小成绩优异。高中毕业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私立金陵女大;三年后,又以第一名考上当时全中国首屈一指的北平协和医学院。因成绩优异,二姑毕业后被留在协和医院担任内科医师,改写了该院内科高级技术职务历来由外籍男性垄断的历史。1948年,二姑赴美留学,后成为世界著名的痛风病专家。


挣钱接济家里、资助弟妹们读书,是家里的“优良传统”。父亲的学业,也是在姐姐、哥哥们的资助下完成的。



在二姑郁采蘩和二伯郁知非(著名血液病专家)的引导下,父亲立志学医。高中毕业后,父亲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那时国立上海医学院(以下简称上医)的医学教育要比圣约翰大学医学院更专业化些,且学费、生活费较低。考虑到家里的经济状况,父亲转学到上医医本科专业,和我的母亲戚警吾成为同班同学。


1949年,父亲从上医毕业。当年上医毕业生就业,是先由上医的两所附属医院——中山医院和华山医院点名要人。被附属医院点名的毕业生是大家公认的优等生。父亲同时被两所医院点中,这更是优等生中的佼佼者!后来父亲分到中山医院外科,师从我国著名外科学家和医学教育家沈克非教授。


五十年代初,朝鲜战争爆发。尚未度完蜜月的父母积极响应号召,双双报名参加志愿军医疗队,赶赴我国东北军区陆军医院,抢救转来的重伤员,并承担起培训志愿军医务人员的任务。

 

志愿军医疗队

前排左五为父亲,二排左二为母亲


1951年,父母结婚照


当时从前线转到医院的重伤员非常多,但医护人员却严重缺乏。父亲常常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做,加上还要护理术后的伤员,几乎每天都工作20多个小时。最长的一次,父亲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离开手术室。


父亲给患者上全麻


回到上海后,父亲晋升为主治医师,在沈克非教授的支持和鼓励下,参与编译了英文版的《外科手术学》。由于当时的医学书籍大多都是外文版,这本书一出来就广受基层外科医生欢迎。沈克非教授对父亲影响深远,在其诞辰100周年、去世25年之际,父亲曾作《怀念敬爱的老师沈克非教授》(收录于上海医科大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沈克非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一文寄托哀思。


《外科手术学》上册,郁解非等编译


五十年代的医院里远没有现在有那么多的生化检验项目,以及B超、CT、MRI等医学影像辅助诊断。临床医生为明确诊断,除了询问病史,更多的要靠“望触叩听”,其难度可想而知。1954年,骨科专家吴祖尧伯伯和父亲看到一本英文版的《临床外科理学诊断》,其内容对外科医生明确诊断帮助很大,两人决定合作翻译这本书。一番努力后,中文版成功出版!那年父亲刚满三十岁。


《临床外科理学诊断》1954年版,吴祖尧、郁解非合译



为了加快改变内地的落后面貌,1955年,中央决定上海医学院分迁重庆,组建重庆医学院。


父亲和母亲都被选入了支援重医的队伍。1958年,父母带着我和妹妹,全家人来到重庆。父亲任重医外科教研室副主任、第一附属医院外科副主任,母亲任重医放射学教研室副主任兼附一院放射科副主任。


初到重庆时,困难重重。生活上,上海和重庆两地水平差异巨大,不久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生活状况可想而知;政治上,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荒诞年代,父母时时处处受到巨大的精神压力;业务上,重医的工作环境、硬件设施都比上海差很多,特别是信息的闭塞直接影响着教学、医疗的开展。


面对如此艰难的处境,父母以及西迁前辈们都没有退缩,他们付出艰辛劳动、克服重重困难,贡献了聪明才智和绚丽人生,使重医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


1959年初的全家福,到重庆后的第一个春节

 

1959年,父亲去协助“国营建设机床厂医院”(现建设医院)组建外科,任务完成后对方给附一院外科送了面锦旗以示感谢。谁知此事后来却成为父亲被冠上“走白专道路”帽子的原因之一,还因此被下放到当时四川省的重灾区长寿县进行“思想改造”。当时长寿县正要将几个小医院合并组建县医院,听说下放劳动的医生中有位外科专家,喜出望外,便要求把父亲留在县医院协助工作。在长寿县医院工作期间,父亲白天进行日常医疗、培训人员、外出卫生宣讲等,晚上还要常常做手术到零点以后,任务异常繁重。


父亲在宣讲医学卫生知识


1960年,父亲(右二)在长寿组建县医院外科


1961年,父亲从长寿回来不久,《临床外科理学诊断》英文版再版。出版社来信请两位长辈继续翻译。再版书虽增加的篇幅不多,但有两大难处:一是增添了些新技术、新名词,需要增加许多注释条文。吴伯伯和父亲对这些新东西一开始也并不十分了解,因为那时还不能上网搜索,完全要靠自己设法去获取新信息。二是再版书改为彩色插图(初版是黑白插图),虽然更加清晰,却也涉及到价格问题。出版社征求译者意见,可两位长辈对此并不内行啊!商量下来,两位前辈决定自己想办法克服困难,继续翻译、再版出书。


为了解彩图印制的相关知识,父亲去了当时重庆唯一能印制彩图的重庆印制二厂(位于当时的“遗爱祠”,现鹅岭正街)请教。记得那时附一院附近,只有一家油腊铺可以买点盐,打点酱油、醋,买菜就要到一公里以外的大坪。想买点其它的,就要坐车“进城”——去解放碑周围的商店买。文革以前,父亲和其他长辈们,只要能抽出点空,就“进城”。他们可不是去买什么东西;而是去位于一号桥附近的“科技情报所”,那里面能看到些“过去式”的外文书刊杂志,那是在重庆获取科技新信息的主要来源,父亲译书时就常到那里。


历经辛苦,译稿终于完成,再版出书!


《临床外科理学诊断》1961年版,吴祖尧、郁解非合译



父亲在医疗、教学、科研方面都颇有造诣。1963年国庆节前夕,父亲去北京参加全国外科学术会议期间,受到国家主席刘少奇等领导的接见,到人民大会堂参加国宴。国庆节当天,父亲应邀登上天安门前的观礼台,观看国庆游行,并见到毛主席。


父亲在天安门观礼台观看国庆游行


回来之后,父亲晋升为副教授,成为他们同年级同学中第一批被提升的。1963年11月,父亲调到附二院任外科副主任,因其手术做得尤其“漂亮”,成为附二院有名的外科“一把刀”。



文革期间,父亲曾被关进“牛棚”。可是查来查去,查不出什么名堂,很快就从牛棚放了出来。父亲出来以后上午看门诊,下午被监督劳动。但同事们仍然信任他,有时手术中遇到疑难问题,就来请他上手术台。


 

1970年的一天,同医院一位内科同事来找父亲,说他老家有个十来岁的孩子被拖车轧断大腿,股骨开放性骨折,伤口又被泥水污染,县医院和专区医院认为只能高位截肢。家长抱着一线希望,带着孩子连夜赶到重庆。该同事想到父亲是外科“一把刀”,便找来了。当时父亲头上还“戴”着“帽子”,弄不好,又成了新的“罪名”。压力大啊!可是,医者仁心,救人要紧!在父亲的精心操作、细心照料下,孩子的腿保住了!十来年后,我见到过这位患者,完全行走自如!

 


 

还有一次父亲值班时,深夜来了一位急性阑尾炎患者,父亲连夜给他做了手术。得知病人是刚从外地分到重庆工作的毕业生后,父亲从家里做好汤、菜带给他补充营养,并且抽时间到病床边聊上几句,加以宽慰。真正体现了“医者仁心”。

 


父亲对素不相识的病患总是不厌其烦,耐心解释病情,告知治疗方案,为他们治病解惑。但有一次,当我也成了病患时,父亲的“严厉”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82年寒假的一天,半夜里我腹痛而醒,不巧的是父亲出差未回,只能立即去看急诊。原来是急性阑尾炎!医生马上为我进行了手术。当天下午父亲回到重庆,到病房来看我,并仔细询问了手术过程。


次日下午,父亲来查看了一下我的创口,说:“你可以出院了,跟我一起回家吧。”我惊讶得以为听错了!我知道阑尾切除术,如果手术顺利、没有感染的话,一般要住院7天,等拆了线再出院,我术后满打满算才36小时啊!


见我有疑问,父亲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在家里我照样可以每天观察你的情况,不一定非要住在病房,而且这段时间床位紧张,你这个床位空出来今晚可以收急诊病人。”我看见有护士推来轮椅,以为父亲要推我回家。谁知父亲说:“不用坐轮椅,让他自己走回去好了。”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居然还要我自己走回去!护士长在旁边开玩笑:“这个爸爸心好狠啊!”没办法,父命难违。一路上我扶着墙壁、堡坎、树干等所有能扶的东西,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父亲只是在旁陪我走,并不扶我。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我走了足足50分钟!后来父亲告诉我,因为手术中翻动过我的肠子,及早运动能让肠子自己复位。复位不好的话,今后可能会发生肠绞痛、肠梗阻乃至肠坏死,甚至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之后我留心观察,还真有不少这样的病人!而我的肠子从那以后再没有跟我捣过蛋,伤口也长得好。想想父亲真英明!


60年代到80年代,父亲每年有1/3到1/2的时间不在家。我们家住在附一院,离附二院8公里,并不算远。但那时重庆市内交通不便,公共汽(电)车班次少,还要转车,单面路途至少要花一个半小时。加上经常值夜班,还要常常到周围的县、区医院去巡回医疗。所以除了周末,其它时间父亲一般很少回家,一个人住在附二院的单身宿舍里。


90年代,医院建立了专家门诊,为鼓励专家们深入门诊第一线,挂一个专家号有一定的提成。父亲每次门诊只看10来个病人,总是比别人少些。有人不解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多看几个?父亲有一句名言:“我更看重的是牌子(医生的口碑),而不是票子”。父亲总是认真地为病人检查,不耐其烦地给病人解释,深受大家爱戴。



都说父亲课讲得好,我没有聆听过,无法感受。但与他讲课有关的两件事,我却不能忘怀。  


 

 1966年,文革初期,各地的“造反派”们到处“破四旧”“抄家”;所到之处,一片狼藉!重医的“造反派”,主要是“红卫兵(在校大学生)”。按那时的“划线”,父亲是重医27个副教授(及以上)之一,所以他是“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我的二姑郁采蘩是美籍华人,所以他有“里通外国特务嫌疑”。两大“罪名”,必受冲击!万幸的是,我们家是重医所有“学术权威”中,唯一没有被抄家的。据说是重医的“红卫兵”们讲,这个老师课讲得好,待学生和蔼,懒得去抄他家。——躲过一劫!

 


 

  另一件事是重医60周年校庆时,我陪父亲前往。走在校园里时不时遇到一群群鬓发斑白的专家学者,他们都是重医历届毕业生。见到父亲,他们都会围上来:“这是郁老师!”“郁老师那个时候给我们讲《外科学》讲得特别好”“郁老师讲课很生动!给我们讲疝气时,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把头钻进栏杆里面,退不出来了’。我一直记得!过后我遇到疝气病人,首先想到的是设法把‘脑壳’退出来,避免坏死”……   


原来父亲讲课如此生动有趣,如此卓有成效!

 


父亲的英文也很好。80年代,父亲在纽约做访问学者,结业时做了一次当堂演讲。没想到的是,回国后不久,竟收到美国环球外科杂志的约稿信,希望他将该演讲稿刊登在他们杂志上。不仅如此,父亲还得到稿费和一块纪念铜牌。


父亲深厚的英语功底也惠及了很多同事、青年医师和学生。文革过后,要求晋升职称的人很多,但晋升职称需要考察被晋升对象的科研成果。那时父亲担任《新医学文摘——外科分册》(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期刊)的主编,他鼓励大家积极向该期刊投稿,在提高英文水平的同时也可以作为本人科研成果成绩的一部分。


那些年父亲常常往重庆市科技情报所和图书馆跑,找来许多篇英文版的医学科研论文,复印后分发给大家,去做文摘。一开始大家交回来的文摘几乎不能用,父亲便逐篇给他们讲解,常常要一对一讲上几十分钟,有时一个人还要反复讲多次。虽然父亲很辛苦,但大家都说这样做提高很快,都对父亲交口称赞、心存感谢!几年累计下来,经父亲亲手选材、辅导、编辑的文摘,总字数在200万字以上,即一万多篇文摘。


退休后,父亲依然尽己所能帮助他人。当时外科的青年医师孔令泉完成了《动物外科学》(现《外科学手术基础》)汉英双语教材的英文稿,改来改去总也不满意。其导师吴凯南教授建议他来请教父亲:“郁老的英文好,文笔也漂亮”。拿到文稿后,已年近八旬的父亲逐字逐句地改,并约他来一边改一边讲解。用孔令泉自己的话说,是“改得面目全非,等于推倒重来”。


 


郁解非教授为孔令泉修改的稿件,包括《动物外科学》《普外科英文讲义》《外科手术学基础》英文稿,部分英文病历摘要等(孔令泉供图)

 


这些修改稿,孔令泉已经保存了近20个年头。他说:“郁老师单为我一个人就修改了近千页的文稿,改动多的地方怕我看不清,就用老式打印机打印出来,贴在相应的修改处。郁老师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我现在每一届研究生录取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们观看郁老师为我修改的手稿!西迁老前辈无私奉献和严谨治学的精神,是我们重医年轻学子最应该学习的。


 

因为工作需要,父亲在1991年办理了退休手续后又返聘,直到2000年,父亲和母亲同时工作满50年,才一起离开心爱的岗位。也正是在这一年,父亲参与编写的《黄家驷外科学》第6版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父亲为其中的《腹外疝》章节执笔。


《黄家驷外科学》第6版,2000年

退休时,父母决定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他们捐出多年的积蓄2万余元资助学校4名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


     2000年,父亲(右三)和母亲(左三)助学捐赠仪式(右二为时任重医党委书记王丕龙,右五为时任校长金先庆)


2000年,刊登在重庆医科大学校报上的捐赠报道


科里的同事特地为父亲献上一幅字:“春秋半百献黎民,利刀一柄济众生。”庆贺他悬壶济世半个世纪!我想这里的“黎民”,不仅有无数患者,还包括许许多多受到他帮助的同事和学生。

  同事们仍然敬重他。有时手术过程中遇到难题,会打电话到家里:“老人家,你来帮我们看一哈嘛。”

在父亲九旬华诞之际,他的学生、外科主任张才全教授特地作《沁园春 垦荒赞》一首,向父亲表示生日的祝贺!


  


沁园春 垦荒赞


长风云帆,溯江壮行,剑指巴渝。援西域重庆,百业初启;群英荟萃,众擎举力。银刃祛疴,妙手抚疾,豪书汗青展新业。兴中华,俯首垦荒牛,丹心如莹!


培栽良后贤奇,俏扮学苑风光潋丽,传医送少年,严实厚新;经典四版,业中立极。一世师表,桃李满庭,仁心仁术堪数习。慰宗师,信步百寿翁,夕照霞璧!

   

这不仅仅是祝贺父亲90大寿,也是歌颂那些和父亲一样胸怀大局、无私奉献的西迁先驱们!


张才全教授为父亲作的《沁园春 垦荒赞》


   父亲90大寿,重庆市卫生局领导、医院领导,同事、学生等人来给他祝寿



父亲无论对工作还是对家庭都尽心尽力。母亲一直身体不好,多亏了他多年如一日的照顾。邻居对我讲:“你爸爸侍候了你妈妈一辈子,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一句怨言,不简单啊!这种男人太难找了。”


父亲与母亲


年过九旬以后,父母亲把儿孙叫到跟前,一再叮嘱:


一是丧事从简,一位先走,骨灰暂存;

待两位都走了,将骨灰撒入长江,流向大海,魂归故里,不占用土地资源。


二是一旦躺下醒不过来,不行有创抢救,不必过度救治,节约医疗资源,少给同事和子女增加麻烦,自己也少受痛苦。


2016年8月6日,母亲安详地离我们而去。过了2017年国庆节,父亲的身体状况也急转直下。11月2日,父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得知父亲去世,他曾经的同事、学生甚至一些古稀之年的老专家们都赶来家里悼唁。父亲曾经所带的一名研究生为了向恩师告别,赶上当晚最后一班动车,到达重庆时已是凌晨2点。



父亲已经永远地走了,我们再也无法亲耳聆听他的谆谆教诲,再也无法亲睹他的音容笑貌。可是他永远都在我们心里!


正如父亲的一位学生所说,父亲一辈子勤勤恳恳、光明磊落,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祖国的医学事业,他是我们心中永远的榜样!


父亲,我们永远缅怀您!




作者简介

  


郁盛(1952— )男,上海市人。1980年毕业于天津大学。1981年进入重庆市电大铁路分校任教,历任助教、讲师,教务主任。1989年调入重庆铁路运输技工学校(现重庆铁路运输技师学院),历任教务科长、副校长等职务;期间任重庆市中等职业学校教学督导评估委员会成员,主持过十多所技校的评估,2012年退休。自2008年起担任重庆(市级)政府招标采购(项目)评审专家至今。




作者:郁盛

编辑:宗华月

排版:黄泳琪

本文图片除特别说明外均由郁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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