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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 | 小碧中学,我们的青春电影

2016-07-06 尹喜华 土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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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喜华

——有这样的山和这样的水,才有这样的学校;有这样的地和这样的人,才有这样的教育。我对小中的回忆,实是对小碧这片热土的眷恋。 

“小碧河水悠悠,古牛青山巍巍。”在那小碧河畔,古牛山对面,屹立着小碧中学。古牛山与小碧河多少年深情相望,默然相伴。若不是中间隔着繁华的小碧商业街他俩该是终日耳鬓厮磨。也正因为有了那些铺位,或临街楼房里的商店,或路边的小摊,或推车叫卖的小贩,这里忽而有了人间的喧嚣与烟火。他们与古牛山和小碧河的静美相得益彰。这里是小碧乡的小碧村,乡政府、乡卫生院、乡合作社等很多重要的单位都散布在这河边街巷之中。于是这里成了小碧乡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成了小碧人民心中的城,而那河畔的小碧中学是小碧乡唯一的一所中学,是所有小碧学子的青春集结地。那些刚刚抖出一身绒毛的孩子们,带着虔诚从各个村小奔来,或骑着单车,或蹲在拖拉机车厢里紧张地抓着车厢护栏,或吊着三轮车顶棚上的钢管,被颠的摇来晃去……这些是来得快的,大多数孩子是背着书包一路快走或慢跑而来,似乎进了中学的门,就吹响了青春的号角。

小碧河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甚为宽广的,那时只知道它从遥远的高坪村一路往东流,流过了许多村子。人们为了跨越它,在不同的村庄搭建了不同的桥梁。古牛山下的小碧街在南,小碧中学在北。一座宽约四米,长约十六七米的一字桥横跨在小碧河上。桥墩由石头砌成,桥身平整而稳固,车辆、行人、牲畜皆往来悠然。而她竟然是一座土桥,裸露着黑黄的肌肤,只是在身子里埋了几根钢轨。那时,在我们孩子的眼里,她就像一艘永不沉落的渡船,安然地接送着南北往来的渡客。也许因为她在乡中心,所以她有了一个最直接的名字――小碧桥。因为对岸是中学,于是这座桥上自然就会发生一些奇闻轶事,比如有同学为了赶超上课铃声,把单车当快艇开,在桥头直下奔河而去。幸河边水浅,有泥成滩,且往来人多,人、车自是获救,这人却成了史上最牛的单车手。再如那些在小碧河里泡大的男孩子们,会在某个夕阳西下之时,把书包藏在河岸的草地里,从“海拔”四米多高的桥面上纵身一跳,一头扎进平静的河水里,惊起浪花无数,这是“扎猛子”比赛。还有“歌声震土桥”的时候,那时乡村小学里音乐课不多,到了中学,专业的音乐老师会正儿八经地教学生唱歌,学生自是很兴奋,放学归来,便会忍不住一路哼唱。那或高亢或低沉的歌声,或欢快或舒缓的旋律,从或清亮或沙哑的嗓子里轻扬而出,再悠然地落进河水里。此时夕阳斜照或细雨霏霏,桥上那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写意着流水与歌声的缠绵,让往日里不急不缓的河水柔柔地浪漫起来,连河底的水草,也扭得格外有情调,细小的沙石也有节奏地挪移着,配合着这轻歌曼舞。而我,多是轻步走过此桥,因为我喜欢土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小碧河真像小家碧玉,虽然尚显宽阔,但她就是一温婉娴静的女子。河水总是那么清澈,河堤的杨柳丝丝如烟浸入水里,柳条、柳影袅袅娜娜地在水里摇曳。河边浅滩里的沙石、水草、鱼虾尽收眼底,让人总有赤足踏里的欲望,总想着那样的沙石、那样的水草是可以让人轻快起舞的。而那些鱼虾总是诱惑着我们用手去捧,努力去追。当然,河中间是深的,那水便有层次地从透明到绿到蓝,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常年都静静地流着,有“潺潺”声,经年流转,她就这样婉转地呼吸着。当然,涨春潮的时候,她也是兴奋的,那水突然白亮亮地冒着泡、打着旋儿,“哗哗”的喘息代替她“潺潺”的呼吸。她跑着经过小碧桥,像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子,有点急不可耐地奔向她的新郎。从西往东,跑个几百米,就来到了小碧大坝前,这坝也挡不住她喜悦的脚步,于是她从坝上倾泻而下,瞬间变成几道白花花的瀑布,哗啦啦地继续往前奔流。我不知道她的新郎在哪里,但确乎知道了春心原来荡漾在水里。

走过土桥,就来到了一条弯弯的小路上,此时在你视线里,左右有良田,也有绿树掩映下的农家小院。农民是勤快的,田里总是有农作物,随时令变换着,有时是或白或紫的草籽花,有时是黄澄澄的油菜花,有时是绿油油的秧苗……这些色彩纷繁的农田里,常有蛙鸣或虫韵,在这静谧的田野中挥赶寂寞,抑或是为了应和农家小院的鸡鸣狗吠。早晨,一座座小屋里正炊烟袅袅,有人赶着牛儿在田埂上经过,那牛尾巴打落草叶上颗颗露珠。“哞哞”的叫声肆意地撩拨着晨雾,这声音好似赶早上学的我们肆意奔跑在微微湿润的晨雾里;黄昏,上完七节课的学生背着书包经过这些屋前,便能听到鸡们“咯咯”的呼唤,主人也扛着犁、赶着牛回来了,或者挑着担、扛着锄散工了,这份闲适,催发着学生们归家的心。绕个弯,在那树影婆娑的背后,一道高高的石岸和一条宽阔的上坡路映入眼帘。那蓄着碧水青山之灵气的小碧中学就伟岸地站在那上头。一路向上,来到门口,一扇两开的高大的朱漆铁门展示着学府的庄严。门顶上“小碧中学”四个大字熠熠生辉。“小碧河水悠悠传颂育人情,大地青山默默见证成才路”的对联,挑拨着每一位教师和孩子的心弦,雄心壮志油然而生。

走进小碧中学,你会感觉进入了时光隧道,因为当时学校内的三栋主要的房子,分别烙刻着不同时代的印记。第一栋房子也就是装有学校正大门的这栋楼房颇具现代气息,它是1994年才正式投入使用的。当时我们刚入初中不久,这是一栋四层楼房,面北而建,它高大巍峨,洁白的外墙让它显得圣洁而漂亮。东边是各种功能室,每层有三间;西边是老师宿舍,每层有四个套间。这两种完全不同用途的户型由一个格外搭建的旋转的楼梯隔开。楼梯是从楼房延伸出来的一个建筑物,这种专门的楼梯造型在当时应该是很时尚的。那时每当我们从一楼上到二楼去化学实验室做实验,就会有种搭观光电梯或者走在登机楼梯上的荣耀感。孩子嘛,难免有美好而丰富的想象。现代版的楼房前面有一个长方形的水泥坪,长而宽,是学生下课娱乐活动的好场所。穿过这个水泥坪,就来到了我们的教学楼。这是一栋二层的红砖楼房,除了正面被刷成了白色,它的背面和侧面是深红的本色,正是这种不加雕琢的红色泛着陈年旧岁的光芒,走进这样的楼房,光阴流转的感觉会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意来。每层有六间教室,各教室之间必有一个教师办公室。在这里,我们接触全新的知识,丰富自己的世界,开始长出羽翼。

教学楼同样是朝北的,楼前是一片宽敞的操场,操场内有两个篮球场,这里是男老师和男生们的战场,经常会有一些精彩的战事发生。女老师和女生就成了专业啦啦队,有围在操场恨不能参与的;也有站在二楼翘首呐喊的;还有背着书包一步多回头的。记得当时的刘肇俊老师可是女生心中的男神,他个子不高,但结实灵活,投篮姿势帅气极了,最关键的是,他是三分球高手,每进一球,“哦——”四面八方传来的惊呼声,一定是从丹田处经各器官再经喉咙发出来的,那般激动而深情。

在操场南面,几个椭圆的花坛一字排开,花坛里除了好看的小花小草,必有一棵高大的广玉兰,每棵树都那么葱茏茂盛。那厚而有质感的叶子在我们的仰望里铺开一片或浓绿或墨绿的天空,她们不屑与风为舞,她们的这种淡定、沉稳常让我惯于静思而不浮躁。至于春来花开,那满树丛丛簇簇的白花大气而圣洁,宛若花界出使人间的使节,婉约而芬芳。细雨朦胧,她们如身披纱裙的仙子,亭亭地颔首枝头。这让时而书声琅琅,时而静谧不已的校园有了仙气,经过这样的树,人就褪了几分俗气,步子忽地轻快了。

操场东端可谓我们学生的乐土,这儿不仅有四个乒乓球台,还有一个养鱼的水池,水池周围绿草妙曼地伸展着,给这个不太圆的水池围上一条绿围脖。到秋天,小草还执念着绿,直到冬天才极不情愿地换上暗黄的御寒装。水池的东沿紧靠围墙,常把围墙上青色的砖、绿色的草映出来,其他三面的池沿则是攀在平整的水泥平地上。这平地便是我们散步聊天、赏鱼看水、读书背记的佳境。池里的水,不算活水,但绝不是死水,除了老天降水、石缝渗水,也不见有人换水,但它总是那么清亮,那时,我们也不曾去探个究竟,只是感觉那微波轻漾的池水像女生心里的涟漪,难以抚平却又令人着迷。一下课,很多女生便手挽手、叽叽喳喳地来到了池边,一尾尾或肥或瘦的草鱼、鲫鱼、鲢鱼快活地在里面游弋。也许是因为人声吵嚷,他们在里面也闹腾着,有尾巴一甩水猛钻入水底的,也有浮出水面吹泡泡的,还有扭着腰肢互相碰撞的……没有老师的教诲,更不需要禁令,大家小心呵护着这校园里的一方水,从没看到有人往水里扔垃圾,也没人踩周边的小草。这方水和水里的鱼像贵宾,我们热情而小心地接待他们,可他们又像小中的家人,那么自然而然地存在着。作为学生的我,当时根本没有想: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自觉?倒是今天,已为人师的我疑惑顿生,好像要保护一塘水和水中的鱼儿,老师就必须经常向学生念经。当然也有调皮点的男生,他们会用忽高忽低的叫唤与鱼儿互动。鱼儿有时很配合,在某个男生长啸一声时,抖动身子摆摆尾巴,甚至,胆小一点的鱼会倏地不见了,尤其是那些小小的游边子,身子轻快得像闪电。可也有些淡定得让男生抓狂的“聋鱼”。这时必有男生极不甘心地对着池里“吼——吼——哈——哈——哼——哼——”地叫着。小池和着这节奏发出回声,活像是一声乐男在练声。此时,鱼相百态已不是我们的焦点,大家早已被那些面红脖子粗的叫唤逗乐了,笑声荡漾开来。现在想想,那些挑逗鱼儿的男生,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让女生关注他或者让某个女生笑开怀才是他哼哼哈哈的真意吧!可惜鱼儿听不懂,不然它们才是笑到最后的。

操场西头是学校的食堂,两间房相连,一间是工作间,一间是取餐房。当时的厨师是刘师傅,一个50多岁的高高瘦瘦的男人。他负责全校老师的伙食以及全体学生的饭。他蒸的饭总是又白又松软,正长身体的我们,与这白米饭格外亲。每班都有两个生活委员负责订餐、取饭、分饭、送饭盒。菜是各自从家里带来的。一般的同学都是订三两米,因为三两米刚好占饭盒的一格。也有胃口大的订六两米。第四节课一下课,生活委员就隆重登场了。两个人把下课铃声当冲刺令,一路狂奔到食堂。因为学校有十多班,每个班都有几十张嘴在等着他们。所以每个班的生活委员都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取到饭的。取到饭后他们便一人端一盒饭,仍要快速回到教室。一盒饭十多斤,几十个生活委员端着饭奔走于学校各处,成了一道午餐风景线。所以生活委员既是飞毛腿又是大力士。当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地赶回教室,又要急着分饭。分饭可是个细活,人物不能错,分量不能错。因为是按组来分饭,一般不会出错,但也有特殊情况,有同学忘了订餐却不自知,仍伸着碗要取饭,而生活委员不曾料到这种情况,一不留神就分错了。结果是没订饭的吃了饭;订了饭的没饭吃,眼巴巴看人吃饭。生活委员愧疚的同时,只好把自己的饭让出来,而吃人家的饭的,更是急着还餐票。这一让一还倒是暖心,但这饭终是不够了。所以生活委员还得是细心而有奉献精神的。也有生活委员去慢了,回得有点晚的情况,这时,那些饿不可耐的同志就会忍不住围住讲台,像一群饿狼嚷着要饭,这样既影响生活委员分饭,也影响其他同学领饭,于是生活委员就得拿出威严,制服这群“饥民”,维护好正常秩序。现在想想,那时候能当选生活委员的人必是班上的栋梁之材呀!虽然偶尔有这些小插曲,但中午吃饭,仍是我们最期待的节目,不只是可以果腹,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和要好的同学分享自带的菜。一领到饭,我们就三五几个地凑到一起,伸长脖子看别人碗里的菜,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总觉得别人家的菜好吃,所以我们几乎是吃着百家菜长大的。每每这时,教室里菜香弥漫,豆豉香、豆腐香、腊肉香、鱼香、鸡肉香……这些香味,足以勾出千万条馋虫来,吃饭怎能不香呢!所以,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了,但这吃饭的情景却历历在目。“民以食为天”,还真是没说错。


忆完吃,就该谈谈住了。教学楼对面的西头是一排土砖房。土黄色的砖,灰青色的木门,他们曾经是老师的宿舍,有了那栋现代版的楼房后,初三的学生就很奢侈地拥有了宿舍。穿过操场,登个几十步台阶就来到了学生宿舍前,虽然是土房子,但里面干净宽敞。最主要的是十来个人住同一间房子,这对农村孩子来说,该是多么高兴的事!大家可以一起洗漱,一起聊天,一起游戏,享受“群居”的快乐。但晚自习后,洗漱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这对玩性正浓的我们来说太不够了。于是,同学们便努力练就“闪电功”,争取三到五分钟完成洗漱任务。这可得了,几百个人,洗漱池里也就十来个水龙头。所以晚自习后,洗漱池边空前热闹,杯子、盆子、桶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同学间你呼我唤的声音此起彼落。于是,总有很多同学的省时计划被迫落空,在熄灯前一分钟总是有弱小一点的同学,还在拼命奔回宿舍的路上。区区二十分钟,对图谋不轨的我们来说太少了,熄灯后,一阵“悉悉索索”之后终于安静了。刚才还喧闹不已的校园终于在黑暗中得以宁静,故作安静的我们按捺着不屈的心,屏息着等待班主任老师查寝的脚步声……确定老师满意地离开了,诡秘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小说还没看完的同学打开手电躲在被窝里,开始阅读;东西没吃完的悄悄往嘴里塞,用世上最小声的咀嚼功,开始夜宵;话还没说完的同学用腹式呼吸法,开始夜谈……那些想入眠的同学,就只能把这些当作催眠曲了。可就在大家美哉美哉的时候,老师突然来了个“回马枪”,“咚咚”的敲门声或幽灵一般的低唤声吓得我们猝不及防,在神一般的班主任面前,这些夜猫子无处逃遁,一段时间后都被乖乖收服了。同学们也开始了规律作息,那些忙乱的就寝曲也开始节奏分明,那一颗颗驿动的心开始在黑夜里学会克制。班主任老师虽然管得严格,但对我们呵护有加,经常来寝室和我们交谈,教我们整理内务,帮我们化解矛盾,也和我们谈谈学习上的事,为我们缓解压力……住土房子的这一年,我们都不那么土气了。

宿舍楼的东头是学校主席台,一个两米多高的水泥台子,它不仅是升旗台还是学校的活动中心。我们入团时在这台子上光荣宣誓;元旦文艺汇演时,我们在这台子上表演节目;演讲比赛时,我们在这里激情演讲;考试总结时,我们在这台上领取奖励……

宿舍楼西头是厕所,分男女两个大厕所,这里一度是学校人气最旺的地方,虽然传说女厕所里有女鬼。据后期调查,那个年代,每个学校的女厕所都有女鬼的传说。所以,女生都是成群结队上厕所,实在没伴,上厕所就成了看恐怖片,战战兢兢进去,手忙脚乱解决,之后仓皇而逃。现在想想,这女厕所倒是锻炼了我们的胆量,不过,估计也吓小了不少人的胆子,作为当年的胆小一族,对上那种偏僻的公共厕所,我仍怀有敬畏之心。

当思绪在学校行走,当年的岁月像电影一般逐渐清晰,稚气未脱的我们在这里开启青春的航程。有欢笑也有泪水,而引航的人就是我们的老师。当时学校里面有许多年轻老师,除了几位领导年纪稍长,其他几乎都是俊男靓女。那时的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一样金贵,我们对老师有一种天生的崇拜,而年轻老师们有的是激情,有的是创意。那时他们全都住在学校里,除了搞好教学工作,他们经常组织我们开展各种活动:爬古牛山、举行拔河比赛、搞野炊、进行乒乓球比赛……他们经常和我们聊天,还经常做家访,不知不觉,我们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哥哥姐姐,学校生活便如山花烂漫起来。我的教师梦也在这里生根发芽,第一个催发这个梦的是我初一的班主任杨文龙老师,二十多岁的她漂亮灵秀,脸上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褐色的光芒,活像俄罗斯女郎。那张小巧红润的嘴巴能说会道,她往讲台上一站,就像一个光芒万丈的太阳,引力十足。身材窈窕的她还能歌善舞,十足的女神范。但真正让我佩服的是她让我感觉到了语文教学是一种美。每学一篇新课文,杨老师都会用独特的方式导入,或一段优美感人的话,或一首好听的歌,或一个引人思考的问题,或是一幅精美的图画,总之,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在一种新奇、享受的氛围中就进入了新课学习。那时我不懂教育无痕、润物无声,我就觉得这样的教学让人很舒服很期待,于是我就很向往成为一位像她一样的老师,能帮助学生把学习变成一件美好的事。杨老师很注重课外阅读。她向我们推荐了很多名著,《复活》《安娜·卡列尼罗》《简爱》《巴黎圣母院》等这些外国名著都是从她这儿听说的,她会从家里拿书来给我们看,她还倡导我们背字典、词典,她自己背完了《新华字典》,这令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就是源头活水,彻底激活了我这渠水。那时候我就对语文教学这门艺术充满了遐想,从我走上讲台的第一天起,我就把“课堂导入”当作一个精美的艺术品来雕琢,因为杨老师让我知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也想方设法引导孩子们广泛阅读,这些皆得益于杨老师的影响。

那时学校里最时髦的老师莫过于专职音乐老师肖小明,她大概30多岁,个子不高,瘦瘦的,但当她真正站到你面前,你会有一种高大上的感觉。她烫着一头乌黑的卷发,脸上画着明艳的妆,颇有洛神“修眉婵娟,丹唇外朗”之感。天冷,她常穿各色风衣,风度翩翩;天暖时,多穿连衣裙,脚上永远穿着一双细跟高跟鞋。她让我们知道——生活可以如此精致、优雅。音乐课上,她教我们识谱,教我们打节奏。现在都记得,她教过我们一首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光看歌词我们觉得土气,可经她忘情的示范演唱后,我们似乎尝到了民歌独特的味道,兴致勃勃地跟着她唱了起来。也是她,让小碧桥上有了“歌声震土桥”的欢快景象。

那时候,幽默的老师特别多,有一开口就让我们忍俊不禁的刘玉中老师,有自称能卜卦看相的吴承勋老师,有永远嘻嘻哈哈用笑容说话的刘星辉老师,有羞涩中带着调皮的彭正春老师,时常用“钓了点踏细勾(‘踏细勾’是方言,意思是‘许多’)”这种土方结合的话语给我们提神醒脑,还有像王子一般的“嘛老师”。

“嘛老师”原名刘庆峰,他是我们的化学老师,因为他的每句话后面几乎都要加个“嘛”,而被我们悄悄地称为“嘛老师”。第一堂化学课下来,我们在下面笑得肚子都痛了,因为不能大笑,憋痛了。第二节化学课,我们几个大胆的女生便在下面暗暗地数“嘛老师”说的“嘛”,因为“嘛”太多了,我只能用记竖线的方式来计算,他每说一个“嘛”,我就画一竖(请刘老师恕罪),一节课下来,我竟画下了五百多条线。从此以后,他就是我们心中的“嘛老师”,虽然明面上,我们从不这样叫。“嘛”只是刘老师的口头禅,但那“嘛”,却让刘老师的化学课莫名其妙地“热”起来,我们盼望化学课,尖起耳朵听他说每一句话。别以为“嘛老师”是老夫子形象,他可是个优雅有风度的男子,我们常见他把书举到头上,用头顶着书,嘴里哼着流行歌曲,脚很有节奏地踮——起——落,踩着这样的舞步一颠一颠地来到教室门口,他这自得其乐的形象很快感染了我们,我们捂着嘴巴偷偷地笑(后来才知道,刘老师是一个交谊舞高手。)有时他还会不动声色地来一句“唱一首歌嘛!”因为我们有课前一歌的传统,他这话一出,我们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大笑出来,然后很放松地开唱。现在想想,刘老师的 “嘛”和课前舞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欢乐!他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私底下的那些小心思和小动作?只不过人家有王子一般浪漫的情怀,愿意取悦这些小屁孩而已。其实,“嘛老师”是很细心的,临近中考,他看出了我心中的忐忑,对化学我一直不太自信,虽然我勤学好问,成绩也还漂亮。那天,“嘛老师”把我喊到校门口那高高的石岸上,两人蹲在那里,进行了一次朋友式的交谈。至今,他说的这段话仍令我记忆犹新——“你要相信自己,看清题目就勇敢作答,不要总担心自己做错了。错也好,对也罢,做了就不后悔。我是一个从不后悔的人,只要自己尽力了,做错了改正就是……”“嘛老师”推心置腹的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当时我就突然明白了——怕有什么用?谁都有可能错,不要瞻前顾后,只要自己努力了,成败不重要。也许是他的话让我有了一往无前的力量,中考时,我的化学成绩居然是满分,这个分数应是对我的化学老师最好的褒奖——关键时刻的定心丸,太有效了!

忆及老师,必会想到那些意气风发的同学们,往事已如潮水汹涌而来,那些温暖的、伤感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时光全回来了,站在记忆的河堤,我还是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很喜欢席慕容的这两句诗——

为什么唱你时总不能成声?

写你时不能成篇?

一直觉得,藏得越深的情就越无法表达,现在才发现,不是无法表达,而是不敢去碰触,因为一旦打开这扇门,溃堤的思绪就再也关不住了。小中,是一扇再也不会关上的门,是一部永不落幕的青春电影。

后记:因为发展的需要,小碧中学已与当年的小碧中心校互换了位置,虽然昔日的中学已被改造,但总体未变。小中的学子该回家看看了。文中提到的各位老师请原谅我的冒昧,未加雕琢的回忆,是少女最真实的世界,但愿我的难忘是您的幸福。

作者:尹喜华,热爱孩子、热爱文学,善感多思,给点阳光就会灿烂。一直致力于作文教学研究,执着于自己的教育理想。土著民经作者授权发表本文。文中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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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黄诚    责编: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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