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坪寻野 | 彭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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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光辉

      今天去李子坪，天老爷下了雨，湿漉漉的，正合了我去山里寻野的心。李子坪埂上位于山口湾村，与两丝洪家村的早禾冲埂上共脊，从石牛乡政府徒步上去约6公里。有两条路上埂。一条走山口，是简易沙石路，天晴可开小汽车上去。另一条从稻家沿溪而上，尽是羊肠小道，风景却是格外的秀美。考察组一行在村上张亮书记、刘海英主任陪伴下走公路上埂，刘主任怕中途淋雨，带了一大袋伞。我们一行11人浩浩荡荡，唱起山歌向李子坪进发。

        昨晚雨下得有点大，路上坑洼处有积水，有老男孩故意大力踩水，引得省城来的小女研究生哈哈大笑。路两边的花草树木，被雨洗过，格外的鲜光灵秀，漫山漫野尽是绿色，目光所及没有一处光秃地，当真养眼开心。

        空气湿润有氧，有青草味？泥土味？有松针香？山花香？反正是山野的味道，森林的气息。我们夸张的呼吸，兴奋的长啸，狂野的奔走。上山竟然一点也不累，争先恐后，没有一个掉队的。

        路在山林里曲折向上，约半个小时即上了山坳，过了坳，有一较平坦的圫，这里就是李子坪。李子坪有一个村民小组，人丁最旺兴时有50来口人。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开放、经济的发展，人口外迁严重，或搬下山异地重建或进城务工经商，目前这个组只剩一个老单身汉留守。

        下坳拐一个弯即可远远看到两栋土筑屋，远处一栋泥墙青瓦干净整洁，门户洞开，完好无损。近处一栋中间厅屋倒塌了，两边厢房还好，墙土、残瓦、房头树、旧家俱胡乱堆起，上面柴草长得老高，荒凉不已。真怀疑那残存的厢房里藏有狐狸，或已成精，不觉后背嗖嗖的串起一丝丝凉意。

        屋前有块大地坪，坪边有几块大岩石。我们立到岩石上，前面是空几十丈的山崖，往下瞧心扑通扑通的跳，岩石溜滑，赶紧下来，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刘主任说，几十年前有一个淘气的小男孩从此崖坠下毫发无损，知道什么原因吗？我们摇头表示绝不可能。张书记说这是真的，真人真事。至于原因吗？是因为山崖下小溪边有一棵上千年的老枫树显灵救了他一命。我们哈哈大笑，他俩信誓旦旦的说老人们就是这么说的。枫树呢？张书记说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被白蚁吃空了心，从中折断倒下，现在还立有一大截，高好几米呢。这神树怎么会被蚂蚁吃了呢？刘主任说，是因为这树有灵有信有求必应，方圆几十里有好多人来拜树干娘的，当年树枝上系满了红绸，树底下烟火不断，善男信女办了鸡鱼肉三个碗，恭恭敬敬拜干娘，完了把贡品留下，引来白蚁争食。食物丰富蚂蚁就不走了，钻树为家，年头久了就把树心掏空了。想不到树佑了人，人敬了树，最后人引来了蚁，蚁害了树。因果循环，值得深思。

        沿马路下坡折个弯到了第二栋房子前，这房保全完好，大门打开，空无一人。我们登堂入室，只见家俱齐全、农俱齐备，摆放有序，仿佛主人上山砍柴或下地种菜或走亲访友去了。张书记介绍这户人家搬出去十多年了，不过主人舍不得这里，间几个月就要回来打扫捡盖房屋，所以屋顶不漏，阶级不长柴草。这冲里的房子都是土筑墙，只要不漏就不会倒。倒了的都是屋顶先漏，雨水浸泡墙体，倒下来就是一堆土，立马就会长柴草，几年过去就会与山林融为一体了。

        此屋前有一块十几亩的空坪，长满柴草。张书记说这原是李子坪组上一等一的良田，插双季稻，冬天还要种一届萝卜，沧海桑田，人退林进，现在自然而然的退耕还林了。想像一下，二十年前，阳春三月，这里犁耙水响、人来牛往、鸡鸣犬吠，白云苍狗啊！

        一条小溪从屋侧一窄口峡谷出，沿空坪边依山流过，落入空坪前山谷，轰然巨响，当有一瀑布。山谷古树参天，枯藤蔓延，烟雾缭绕，仿佛仙境。远山在云雾里隐现，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风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事独立，羽化而登仙。这雾天、这山野，这沁人心脾的美丽、这飘飘欲仙的感觉，真好。这里就是从稻家沿溪上埂的羊肠小道，一路景色绝佳，当称十里画廊，最是适宜改造成旅游栈道。

        从屋侧窄口过桥沿溪进冲，徒步百十步，豁然开朗，路左依山傍圫露出一栋又一栋的房屋，路右沿溪有池塘、有菜土、有水田，俨然是个整齐的自然村落。当真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屋前房后多种有板栗、杨梅、桔子等果树，地坪坎上大多有大片大片的棕叶。房屋大都保存得好，虽然地坪里、阶级长满了柴草。宽阔的马路长满了没膝的杂草，路两边的高大權木枝叶刺入路央，打湿了我们的衣裤。田里、土里、塘基上长满了不知名的杂树柴草，格外的茂盛，怒放的生命。

        张书记指着一处房屋说这里还住着一个人，他走近去大声呼喊无回应。除了门口竹竿上横晾的几件各色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也想像不出来这里还住有一人，就是那个老单身汉。估计他是下山打酒喝或是上山找野物去了。真是可怜他，也分外的佩服他耐得住这寂寞孤苦。

        沿溪再走进去，修竹夹道，两山收缩迫抑。一石壁当道，溪水从石崖泻下，形成一小瀑布。刘主任介绍石壁之上有个圫，圫里原建有一大庵堂，她小时候见过，可惜破四旧时拆了，改为田。原先这石壁更高，瀑布更威武，因修路打了石崖垫高不少。我们走上石壁果然见到一个平坦的大圫，张书记指着石壁边子说，原来的庵堂屋脚就打在石壁上，几番寻找不见一点痕迹。田中长满楠竹，实为可惜。

        张书记站在石壁上指着对面一山岭说，他们张家从江西迁此地的一始祖老太公就埋在那。几百年了，开枝散叶，渊远流长。

        再上去就是李子坪水库，说是水库实是一大点的山塘。满塘青翠，树影荡漾，丝草柔摆，鱼翔浅底，湖光山色，这里是李子坪的眼睛，最是珍贵。水质清冽、甘甜，无任何污染。张书记、刘主任说可以直饮，他们为证明给考察组看，一个捧饮，一个俯饮，真是爱之深切。

        水库尽头是村上的林场，计1000多亩，主要种有杉树，也种有小量茶树。杉树早已成林成材，茂密、高大、挺拔，谓为壮观。如此大片成材的杉树林在我地殊为少见，弥足珍贵。现列为生态公益林，严加保护，将来旅游开发，可做大文章。

       李子坪的魅力在于她的野，因为野而产生神秘，适合徒步、骑行、攀岩、溯溪、探险、露营。希望保护她独特的野性，打造成植物园、野趣谷、梦想国。

作者：彭光辉，网名孤行者，男，双峰县永丰镇人，石牛乡政府干部，喜近山水。土著民经作者授权发表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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