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黑人歌手DeForrest Brown,Jr.：黑命攸关、种族冲突和黒人音乐传统丨燕京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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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DeForrest Brown, Jr.称，这张专辑是他为黑人解放运动做贡献的方式，“尤其是在乔治·弗洛伊德——一个手无寸铁的黑人，被德里克·乔文——一个19年的老警察谋杀之后。除了这个可怕的、令人气愤的谋杀，还有很多警察谋杀和残暴的事件，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在日常生活中记住它们”。
非裔美国人布朗，既是一个音乐人，还是一个写作者、研究者和活动家。他的首部专著《装配一种黑人反抗文化》（Assembling a Black Counter Culture）将在今年出版，探讨的是黑人对电子音乐的创新。在他看来，这些创新与历史上黑人在工业化劳动体系中的经验不可分割，却经常被人们所遗忘，而在当前的“黑命攸关”运动中，这类“创新”很值得被大家重新讨论。
《装配一种黑人反抗文化》书封
在刻板印象中，Techno这种四四拍的快节奏电子舞曲，经常和白人音乐人的形象联系在一起。而在Brown的写作里，他将阿拉巴马州的棉田、底特律的汽车装配线和亚马逊仓库中劳动的黑人身体，还有非洲未来主义（Afrofuturism，一种文化美学，把非裔移民的经验放在科幻语境中）的超现实愿景与Techno放在一起讨论。
1988年，《Techno！底特律跳舞之声》（Techno! The Dance Sound of Detroit）专辑发布，这是以Techno命名的舞曲首次正式出版，在英国和欧洲大陆引发热潮，而到今天，Techno发源于底特律的事实已被很多人遗忘。Brown重访了20世纪80年代的底特律，追溯了早期Techno关键参与者的当年作为，并让他们与具有历史象征意义的“汽车城”（Motor City）的非裔美国工人阶级形成了对话。从当年发明了底特律Techno的The Belleville Three到今天的国际俱乐部舞台，《装配一种黑人反抗文化》试图表明美国主流文化机制是怎么进行运作的，有没有可能从黑人理论的角度重新确证电子音乐。
除Techno外，Brown的研究还涉及中国听众更加熟悉的迪斯科。中国在1980年代接触到了迪斯科舞曲，后者成为自由西方文化的符号，而迪斯科身上所携带的与种族有关的斗争和“迪斯科毁灭之夜”（Disco Demolition）等事件却鲜为人知。
迪斯科在美国的兴起，与非洲裔美国人密切相关。1970年代末期，迪斯科风靡美国，遭到种族主义者和反同性恋者的憎恨。1979年，芝加哥电台名嘴、反迪斯科人士Steve Dahl，提出在一场棒球赛中场休息时焚烧迪斯科唱片，作为球赛推广的活动。那天，大量唱片被炸毁，上千名支持者冲进棒球场，演化成暴动，后来靠防暴警察驱散了人群。这类暴力事件，铭刻在电子音乐的历史上。“迪斯科毁灭之夜”造成了音乐场景的巨大断裂，而后是Techno作为新一波音乐形态登上历史舞台。
Brown的家庭背景和电子音乐并无关联，小时候听得最多的是自由爵士。他的父亲曾和非洲未来主义偶像Sun Ra（他有时会穿上太空服，把自己的乐队和表演放置在一个外太空背景中）在同一所大学的乐队里吹过小号，Brown也学过吹小号。改变他兴趣方向的是一次图书馆拍卖会，读大学的他发现了一本阿尔文·托夫勒1980年出版的《第三次浪潮》。书中预测在未来社会里，技术将从制造业转向知识创造，“专业知识”将成为资本的来源。这本书中的“Techno反叛者”，也被认为是Techno舞曲一词的来源。当Brown深入查资料时，发现这场19世纪80年代初在底特律兴起的电子音乐运动是由年轻的黑人领导的。
于是，他开始研究90年代初的第二波Techno制作人，比如Carl Craig、Underground Resistance和Drexcyia。这些艺术家融合了激进的黑人政治、非洲未来主义神话和对鼓机的高超驾驭，创造了一种与主流Techno的“咚次哒次-咚次哒次”享乐主义没什么关系的音乐，而后者是由欧洲白人男子主导的。
后来，Brown自己成了音乐人，探索把斗争词句和复杂节拍相结合的可能性，并和他的伴侣Ting Ding、朋友Luz Fernandez发起了Make Techno Black Again项目。Make Techno Black Again，最初是一个在同好之间的meme（思想或风格），后来变成了一个运动。在Techno先驱Kraftwerk（德国电子乐团“发电站”，成立于1970年，是电子音乐20世纪最具开拓性和影响力的创新者）和后来几代白人音乐人那里，机器和人机的关系都是被浪漫化的；而在Brown生长的地方，一个黑人的身体是字面意义上的工厂机器，“为了让Techno再次变黑，世界需要了解它一直以来的黑”。
正如他在专辑介绍中所说的那样，Techno的特征“高科技灵魂”（Hi-Tech Soul），看似关于一个浪漫的未来，其实一切不过是对这个未来的长期忍耐和适应：黑人依然是劳工，这个未来依然充满系统性的对黑人身体和生命的剥削和压迫。《黑人民族主义声音武器》的文字，直接号召人们超越野蛮的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工业体系，走向一个美国白人技术乌托邦主义框架之外的未来，而那个框架想象出的社会经济“进步”早已失败。
在当前“黑命攸关”运动和国会暴乱事件的背景下，《燕京书评》采访了Brown，希望直接来自美国黑人音乐家、作家和社会运动者的思考，能够帮助大家更深入理解问题的根源。
「黑掉音乐，在白人至上和警察暴力升级的背景下」
燕京书评：我读了乐评人、《The wire》杂志撰稿人John Morrison对《黑人民族主义声音武器》的评论。他认为在反对Technocracy（技术官僚制，技术精英控制和管制社会）的意义上，Techno是一种解放的技术。在你的专辑中，也有一首歌的名字是这个，该怎么理解？
Brown：鉴于John Morrison在费城黑人社区的背景，我非常高兴他来评论这张专辑。我首先应该说，黑人性（Blackness）本身就是一个国家，是内在于黑人的，是在黑人聚集的时候出现的。当我把专辑叫做“黑人民族主义声音武器”时，我指的是我自己对黑人历史、黑人文化的非裔美国史诗的武器化，以及把推测的（speculative）黑人民族的概念代谢成一种独特的、控制论的、即兴的黑人音乐。
这张专辑，及其附带的小册子里的文字材料集合的哲学家、理论家和诗人（如Alexandra Mason、Ryan Clarke和我的小表弟Maia Sanaa），是我为黑人解放运动做出贡献的方式，依循了1960年代黑人自由爵士音乐场景的传统。尤其是在乔治·弗洛伊德——一个手无寸铁的黑人，被德里克·乔文——一个19年的老警察谋杀之后。除了这个可怕的、令人气愤的谋杀，还有很多警察谋杀和残暴的事件，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在日常生活中记住它们。发行《黑人民族主义声音武器》的唱片公司Planet Mu，还会将他们从专辑中获得的收入，捐赠给黑命攸关运动和“黑人情感和心理健康集体”（Black Emotional and Mental Health collective）。
燕京书评：包括“黑命攸关”运动在内，这几年美国围绕种族问题产生的社会冲突对你的创作影响应该很大。
Brown：音乐和写作，是我试图发出信息和构建对美国黑人状况的认知的一种方式。直接地说，黑人是美国政府的人质，他们没有能够作为真正的公民，很好地参与进这个国家或其权利、保护、经济和产业。
在“黑人公民契约”（Contract of Black citizenship）中，一个特别的漏洞是，虽然我们可能在白人群体里共存，但我们仍不太被认为是人类或天生值得照顾的人，这就导致了从去年3月到年底的跨度内，有近200名黑人被警察杀死的事情。其中，圣诞节当天，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发生了白人至上主义自杀式爆炸事件；1月6日，共和党政客、白人民族主义者和休班的警察和军人企图推翻政府。
我大概应该说，袭击国会大厦事件发生的原因是，由于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任期的严重事态，南方各州投票的黑人比平时更多。在我看来，由于特朗普没有政府经验，应该被认为是非法的。特朗普也代表了美国的工业企业/金融部门第一次设法进入政府，里根是这种模式的原型。内战结束时的部分妥协是，选举团将在统计出普选票后对总统选举进行最终投票。这种制度，从来没有想过要被黑人所左右；直到现在，当拜登在普选中领先于特朗普，显然违反了100多年来政治和意识形态契约的条款。
燕京书评：你的方式，是从音乐入手进行抗议表达。具体而言，在思考上和技术上，你是怎么做的？
Brown：《黑人民族主义声音武器》的设想是，在疫情肆虐、白人至上主义者和警察暴力明显升级的情况下，通过黑掉（hack）音乐和媒体传播系统来颠覆身体抗议的模式，以传播对“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的认识。我试图将情感和背景组合成一个独特的包装，希望像这次采访一样，能够重组人们对当下的理解。
底特律Techno，通过其有压力性的的节拍结构和立体声相位，在声音上做到了这一点；但在文字上，也在通过唱片封套文字（liner notes）和唱片标题传达信息。比如Techno项目《Drexciya》，讲述了一个由在跨大西洋奴隶贸易中被扔下船的非洲妇女、儿童和男人们建造的水下都市的神话-科学。Drexciya是大西洋中的一个水下次大陆，居住着会呼吸的非洲人，他们在奴隶贸易中被扔进海里后幸存下来。这个项目在文字、曲目标题等方面进行探索，探索在英国和欧洲殖民者在美洲大陆上的“新世界”项目范围之外，构建另一种社会的可能性。
《黑人民族主义声音武器》希望能延续这一传统，创造出一种能够传达非裔美国人数百年来的创伤和心理阴影的音乐。
「“迪斯科毁灭之夜”与Techno叛逆者」
燕京书评：能否向中国读者介绍一下“Make Techno Black Again”是一个什么项目？它的政治背景是什么？
Brown：Make Techno Black Again，是一个庆祝电子乐起源及其在底特律等城市的根基和非裔美国工人阶级经验的运动。在政治上，Techno存在于黑人音乐（如Jazz、Blues、Hip Hop、R&B）的长期叙事中，从美国输出到世界各国，脱离了非洲裔美国人的背景和生活经验。作为代表，我试图通过我自己的著作、讲座和音乐来引导Make Techno Black Again这个历史项目，希望将黑人聚集在这句话之下，暗示Techno是一种文化表达和运动，值得被重新纳入我们的集体记忆。我们还将50%的收入，捐给底特律的青少年艺术非营利组织Teen HYPE（Helping Youth by Providing Education，提供教育帮助青少年）。
今年，出版机构Primary Information将出版我的第一本书《装配一种黑人反抗文化》，这是一部关于Techno和其他电子音乐的通史，重点是黑人在工业化劳动体系中的经历及其文化的发展。这种文化涉及到非裔美国汽车工人和政治活动家詹姆斯·博格斯的著作，以及未来学家和商人阿尔文·托夫勒所写三部曲（ 《未来的冲击》、《第三次浪潮》、《权力的转移》）中的“Techno叛逆者”（一些不认为技术有变得压倒性或异化的必要的人），这些书都关乎美国和西方世界的技术、代际兴衰。
燕京书评：在欧洲，有一个工人阶级的音乐被极右征用的过程，从朋克到Techno，表达工人阶级经验（反叛、失业、警察骚扰、政府压制）的音乐变成了极右亚文化的音乐。在底特律，Techno与工人阶级在历史上是什么关系？
Brown：引用已故的托妮·莫里森（美国非洲裔女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一句话：“在这个国家，美国人就是白人。其他的人都要用连字符。”意思是说，美国是一个国家、政府、文化和工业综合体，它建立在对美洲原住民的近乎灭绝的大规模屠杀和对非洲大陆西部地区多种类型的人的跨大西洋奴隶贸易之上；这些是英国和欧洲的殖民金融冒险和土地掠夺的一部分，他们以此为手段开发了一个概念上的“新世界”；于15世纪开始，于1783年美国革命战争中结束。1865年，美国南方奴隶贸易殖民地输给北方工业化州的军队后，美国内战结束；作为妥协，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非洲人，被超时空地指定为“黑人”，并最终被美国政府给予自由。
Techno、House和Hip Hop都是黑人音乐，源于20世纪非裔美国人获得电子乐器的使用权，并将几个世纪以来奴隶之间发展起来的孤立文化植入机器，就像黑人使用钢琴、萨克斯或吉他等更传统的乐器一样。
关于工人阶级的经历，对于你提到的欧洲极右文化以及美国白人民族主义团体在美国的分支而言，黑人的历史都是附带的（runs parenthetically）。由于美国曾经的主奴关系，黑人音乐的历史是断裂的，甚至有些扭曲的。因为黑人在被奴役的时候，我们不允许读、写、说任何语言，音乐由此变成了彼此沟通的一种方式。
燕京书评：当时的音乐场景（music scene）是怎样的？因为中国人对Techno之前的舞蹈音乐类型“迪斯科”相关的种族斗争和“迪斯科毁灭之夜”等事件并不熟悉，你能不能再给我们讲讲迪斯科在意识形态上的复杂性？
Brown：即使在黑人获得自由后，也发生了各种事件。无论是美国政府，还是流氓白人民族主义者，都会对黑人社区进行干涉和瓦解，比如1921年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的“黑人华尔街”大屠杀（一群白人居民持武器袭击黑人居民和企业，摧毁了超过35平方公里的地块，造成大量黑人伤亡）、1979年伊利诺伊州芝加哥的迪斯科毁灭之夜，或者1985年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的MOVE爆炸事件（MOVE是一个黑人无政府主义组织，在一次和警察的对峙和交火中，警察炸毁了MOVE占领的房屋，导致包括5个孩子在内的11人在大火中丧生，附近65所房屋被毁）。
底特律的音乐场景，因为类似的活动——如1945年和1967年因黑人住房和工人权利而发生的种族暴动，还有国家认可的警察暴行——有几个不同的迭代。在20世纪40年代，底特律的音乐场景由爵士乐和蓝调组成；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有汽车城（Motown，著名唱片公司）的Soul和R&B音乐；在20世纪70年代，有迪斯科和放克；在20世纪80年代，Techno音乐从进步的音乐场景中出现，这弥补了“迪斯科毁灭之夜”之后的空白。
燕京书评：黑人舞曲被白人征用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黑人音乐人从1989年后较少出现在著名的Mixmag杂志封面上了？
Brown：Mixmag始于1983年，是一份颂扬当时美国工业文化输出的通讯简报（newsletter）。这其实与底特律有关，1967年种族骚乱后，Berry Gordy（著名美国唱片经理、制作人，创办汽车城唱片公司，该公司是数十年来收入最高的非裔美国人企业之一）决定带着灵魂和R&B音乐，将汽车城唱片从底特律搬到洛杉矶。他在70年代发行了Stevie Wonder的《Innervisions》和Marvin Gaye的《What’s Going On》等惊人的好专辑。“迪斯科毁灭之夜”发生后，80年代的金融衰退毁灭了底特律的音乐场景，除了Ken Collier、Juan Atkins等少数地下DJ和制作人外，其他的音乐人都被消灭了，而环球、索尼等大唱片公司则用高预算的流行音乐来膨胀市场，既排斥又掩盖了Techno。
当1988年《Techno！底特律跳舞之声》（Techno! The Dance Sound of Detroit）专辑发布时，Techno在英国和欧洲大受欢迎，这是Techno舞曲的首次发布。基本上，Mixmag真的很喜欢美国文化，尤其是黑人的东西。但老实说，有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英国人和荷兰人最后都喜欢上了迷幻药，同时也在做他们自己版本的Techno和举办锐舞派对（raves），这扩展成了一个数百万美元的产业，不再需要黑人艺术家作为内容，因为很多欧洲人都在资助自己的唱片公司和锐舞派对。
Techno的传播和变形相当快，因为同样的电子设备、甚至更多的设备都可以为他们所用，而大多数早期的底特律Techno都是用从当铺（pawnshops）买来的二手设备制作的，更不用说租用或购买房地产来启动一个俱乐部场景的能力了。1989年，底特律有一个叫音乐研究所（Music Institute）的地方，早期的Techno制作人之一Derrick May在那里担任常驻DJ。音乐研究所，是底特律Techno俱乐部的一种雏形，但第二年就关闭了。简而言之，黑人音乐来自于黑人，来自我们对声学信息的独特感知和操作、模式化和解码；但它既可以作为流行文化，也可以作为抽象的表达方式，以多种方式被控制利用。
「在马丁·路德·金引领下的道路」
燕京书评：你自己的成长背景与你的创作和思考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激进的非裔权利运动活动家如马尔科姆·X对你有什么影响？
Brown：出于某种原因，在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马尔科姆·X一直是漂浮在我潜意识中的一个人物，也许是一种固有的本能，觉得他的哲学和观点最终会是正确的。
但因为我的家乡阿拉巴马州伯明翰的历史，马丁·路德·金更多地出现在我意识的前台。我的曾祖父在1930年之前一直是个奴隶，他在获得自由后亲手为家人盖了一栋房子，这栋房子至今还在。从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初，伯明翰，或者说“Bombingham”是全美最暴力的种族隔离城市之一，我曾祖父供养家庭的街区被白人民族主义者轰炸了近50次，得到了“炸药山”的绰号。
最后一次轰炸，发生在第16街浸信会教堂，炸死了4个黑人女孩。我的姑奶奶，也就是我曾祖父的女儿，那天本应在那座楼里。后来，她搬到底特律做了音乐老师和唱诗班指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我和Techno的联系。
我自己的家庭，在经历吉姆·克劳法（1876年至1965年间美国南部各州以及边境各州对有色人种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法律）下的爆炸和警察暴行之后，向北迁移到底特律、芝加哥和纽约。我对美国的理解，是建立在这些经历上的。吉姆·克劳法在法律上制定了较少的公民权利和保护措施，使黑人无法投票，以控制和维持白人多数的管理职位。
马丁·路德·金从一州之隔的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前往伯明翰，组织黑人社区反对美国公民和南方各州政治官员的白人民族主义思想。他带领我们社区进行的游行和示威活动，被电视和报纸记者大量记录下来。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巧妙的电影战争策略：黑掉媒体的叙事，向全世界广播白人民族主义的暴行。金立即被捕，被关进监狱；我的祖母在那个监狱里工作，直到她退休。
这样一来，我认为我对黑人解放运动的态度更符合“世界之家”（The World House），这是马丁·路德·金在20世纪60年代末被暗杀前的最后一篇文章。他在文中呼吁，世界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更大的共同体，面对气候变化以及20世纪大规模工业化和技术成就带来的异化和剥削，彼此之间有着纠缠不清的责任。
我把他的思想与詹姆斯·博格斯在《美国革命：一个黑人工人笔记本的纸页》中的思想放在一起。博格斯的论点是，黑人、非裔美国人的处境具有特殊性，他们现在只是美利坚合众国这个全球工业经济体系中最底层的工人和前奴隶，被排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经济和社会建设的各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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