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对待女性,是社会文明的一把标尺
如何对待女性
是社会文明的一把标尺
文:万壑松 编:瑞秋的春天
大多数人都认为,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德先生”“赛先生”对中国文化冲击甚大。然而,回看那个时代的报纸和论战,就会感受到,从心灵深处冲击中国文明的,是“三大发现”——“人的发现”、“儿童的发现”和“妇女的发现”。鲁迅和胡适都在这三个主题下,展开过多次论战。
这是中国人第一次系统性地审视自己的“三观”,在人本精神和如何对待妇女儿童上,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参照。
女性地位是衡量一个民族文明程度的最好指标。如今,尊重个体、儿童养育方面,已有长足进展;但是,妇女的地位和权利,有时却有不进反退之势。从近年来屡屡卷土重来的“女德班”、网络上对女权清一色的声讨、以及现实中诸多对女性的侮辱与霸凌事件,可见一斑。
这些都清晰地暴露出,对于女性社会处境、女性权利问题,很多人都缺乏清醒的认识——对女性问题漠视,对歧视与霸凌现象视而不见,对女性主义不假思索污名化。
▌女性享有的权利,并非触手可及
今天的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男女平等。女性享有投票、受教育等基本权利的时间,令人难以想象地滞后。
在一般印象里,以欧洲思想的开放性和现代化发展,女性肯定很早就获得了相当的权利和地位。事实上,一些基本人权的追求,直到20世纪甚至更晚,才一点点地赋予女性——法国著名的女学者薇依、波伏瓦,算是最早的一批能够上大学的女性。
这还要得益于20世纪一系列的妇女运动,三八妇女节就来自于此——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启蒙运动兴起后,伴随着接踵而至的欧洲工业革命,欧洲兴起了女性受教育、参加工作、经济独立、拥有投票权的社会运动。
思想开放、以平等自由为旗帜的欧美尚且如此,第三世界国家和一些保守地区的情况可想而知。女性想要获得基本的权利和平等,有时甚至是个遥远的梦想:
21世纪的今天,中国居然还有“铁链女”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中东穆斯林世界、非洲地区甚至美国南部某些保守区域,女性依然是作为生育工具,遭受着生理和心理有形无形的摧残。
女性获得基本权利的道路,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触手可及、平坦无阻。
▌你对女性的固有看法,为什么是错的
中国的女性权利,在建国后取得了不小进步,“妇女能顶半边天”成为了共识。但是,这并不代表,女人真的拥有和男人相同的地位。对于女性的偏见,仍然根深蒂固,这样的观点仍然大行其道,甚至被当作“常识”——
“女孩子天生就不擅长数理化”
“没有婚姻(子女)的女人是不完美的”
“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
其实,对女性的各种刻板印象和偏见,无论古今,不论中外,不绝如缕。甚至,哲学家中也不乏“厌女症”——
柏拉图:“一个男人可能因为胆怯或不正经下辈子被罚做女人”;
康德:“女人需要男人的保护,女人不适合做学术”;
叔本华:“女人本身是幼稚而不成熟的,她们轻佻琐碎、缺乏远见”;
黑格尔:“女人担任政府首脑,国家立即陷入危机”;
一直到20世纪中后期,女性主义运动的第二波浪潮,才致力于破除这种隐藏于社会各个角落之下的刻板偏见。
这次的浪潮始于波伏瓦的研究和洞见。她以思想的深度洞察,触及了性别不平等的根源——
波伏瓦宣称:女人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形成的。
我们常常把对女性固有的偏见,归因于男女之间的生理性别(sex)差异。而且习惯将之夸大,上升到“本质主义”、“决定论”的高度。从而认为,男女社会性别(Gender)差异就是源自本质上的生理差异。不但男人这么想,甚至诸多女性自身也这么认为。
男女之间确实存有生理性别(sex)差异,如基因、身高、激素分泌、脑容量、性格倾向等方面。然而,这些差异,对男女行为的影响并不大。
那么,是什么定义了女孩,将温柔、安静、照顾家庭等等特性,成为了女孩特有的社会标签?
波伏娃认为,有关女性固有的社会认同,主要来自社会文化的建构。也就是说,来自一个女孩从童年家庭到走向社会,这一过程中潜移默化的教化。包括那些关于男性应该坚强、奋斗、挣钱养家的社会认同,也来自同样的社会建构。
只有看到了潜藏的问题,找到根源和本质,才有可能去建构一个没有性别歧视和偏见的社会。波伏瓦之所以被称为女性主义的思想导师,《第二性》之所以成为了女性主义的圣经,就是在于揭示出了女性偏见的根源。
▌意识不到文化背后的偏见,男女平等就只是一句口号
因为这种性别偏见,隐藏在社会文化和习惯之中,才让问题很难被注意到。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无形之中对于女性的伤害,反而当作一种理所当然,安之若素。
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是男性对女性身体的物化:
相信无论你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能看到很多男性在女性在场的饭桌上疯狂地讲着下流黄段子;也能听到很多男性以拥有过多少女朋友,甚至和多少女性上过床为荣、为谈资;更别说,有多少女性在婚姻生活中,遭遇的冷暴力甚至热暴力。
这种不平等造就渗透进了整个社会结构——司法体系、公权力对女性提出离婚或显或隐的阻挠,社会舆论对女性出轨者远比男性出轨者更多的道德指责,更别提职场中的性骚扰、权色交易了。
◎“女性气质”来自男性的凝视
文学艺术和传媒里对于女性的形象,更是助长了这种偏见和固有印象——女性的出场,必定是作为男性欲望的客体。
纵览中西文学史,作为人类一半的女性,鲜有以主角身份出现。文学作品中即便有女性身影的出现,其形象大多以贪婪、自私、嫉妒为主,或者成为男性主角的工具,或者纯粹以恶的符号形象出现——
《水浒传》中的几位淫妇,《三国演义》中的貂蝉,西方文学中女巫、坏王后,甚至《简爱》中阁楼上的疯女人,无不如此。
在现代传媒中,如杂志封面女郎,超级英雄电影中的女花瓶,也无不是男性凝视下的样子。甚至当代东亚地区如《甄嬛传》那样的大女主戏,青春言情剧、霸道总裁爱上我那样的爱情剧,女性也多是没有自我,几近癫狂欲成为男性附庸的形象。
不客气的说,关于“何为女性”、“女性何为”的想法,甚至女性对于“美”的观念,大部分都是男性凝视产物,经由传媒、资本和消费主义塑造为一种“女性气质”。
然而,吊诡的是,一方面,人们将对女性的偏见,归因于女性生理性别的不同;却并有注意到女性生理不同带来的真正问题。本应该区别对待的地方,反而刻意忽视。
放眼周遭,只有女性承受的生理期、孕期、哺乳期,并没有享受到更多的社会福利;女性如厕平均时间远多于男性,公园、广场这样的公共场合,却没见到女性公厕数量与比例多于男性的公共卫生间。女性在求学,特别是求职方面也明显遭受了更多的阻力和限制。
▌女性主义的困局:“女权”VS“女拳”
今天,哪怕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意识到了社会中的女性问题,但是宣扬女权主义在中国仍然困难重重。
像所有政治哲学概念的鸡同鸭讲一样,本来倾向于中性甚至褒义的“女权主义”,在频繁地误用中迅速污名化。这是一场“语言的腐败”,“大旗党”和“污名化者”的相互撕扯是主要的原因。
所谓“大旗党”:打着男女平等的旗帜要特权,要从被压迫的奴隶变为反压迫的奴隶主,极尽特殊需求与照顾之能事,认为女性应该骑在男性头上耀武扬威;
所谓“污名化者”,给任何针对男女不平等的言说者贴上“女拳”标签,认为女权主义的一切诉求都是无理取闹、贪得无厌,自己毕生要做“鉴拳师”。
那么,该如何对待女权主义的污名化?是否需要为女权主义正名?李银河就曾经指出:
在中国的主流话语中,“权”这个字容易和闹事连在一起……因此,有些赞成女权主义的人把女权主义改为女性主义,使它听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其实这是自欺欺人,因为女权主义和女性主义在它的发祥地西方的话语中是同一个单词。
其实,与其纠结女性主义还是女权主义,XX是不是真正的女权,XX是女权还是“女拳”,“我不反女权,我反特权等”这样那样的“名词之争”,不如直面真实的社会意识和社会问题。
让更多的人意识到女性问题的存在和根源,再去解决一个个性别歧视的具体问题。胡适说:“少谈些主义,多谈些问题”,就是这个意思。
▌男人为什么必须关注女性主义
女性主义,面对的是社会中的现实问题。相关的知识,归根结底,是帮助我们应对当下的现实。
重新审视女性主义,也是重新思考塑造了自己的社会和文化——思考如何让个人的成长拥有更多的可能性,思考当下的社会需要什么样的男人和女人。
因此,女性主义,并非只有女性才应该关心,它同样是男人必须关注的问题。不仅女人是性别刻板印象和偏见的受害者,男人也同样深受其害。
男女平等,并不只是政治权利的平等,它同时指向个人心灵、人格健全角度的自由发展。它意味着,不但女人可以获得曾经只有男人享有的权利,男人也应该获得曾经特属于女性的权利——
就像“女性气质”束缚了女性的发展一样,传统的“男性气概”同样规定了“男人应该怎么做”,甚至以什么模式去思考。这种刻板印象直接影响了人们对自己的期待,以及下一代的教育和成长。
比如,人们常常主动教导男孩要“勇敢”,避免那些不够男子汉的情感。因为拥有更多的情感,意味着允许自己犯错、失败、被拒或示弱。于是,男孩常常不擅长表达情绪,并将之当作理所当然。
但是,现代研究已经证明,不畏情感挫折和暴露脆弱、愿意展现弱点和失败的人,才能获得健全的人格,以及人际关系的和谐圆满。
阅读“女性主义”就是在重新审视塑造了自己人生、性格的那些文化和观念,给自己提供一个二次成长的机会。
为此,私产先生特别推出这套“女性主义四书”,囊括了中国和西方影响最大的四部女性主义著作:波伏瓦的《第二性》,李银河《女性主义》,日本学者上野千鹤子的《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以及英国学者吉和罗斯的《女性主义有什么用》。识别下图二维码,即可一键收藏。
【一课经济学 | 智慧集结号】一年精读四本经典。知识点一点点的过,一点点的学。从哲学基础、方法论到基本公理、定理和规律,从个体行动再到宏观层面的经济周期,奥派经济学的体系是庞大而又不失精致的。从第 1 季到第 4 季,在智识之旅上风雨兼程、跋涉探险,你我继续前行!长按以下二维码识别或点击阅读原文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