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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精神与贵州80后诗歌

诗歌杂志 诗歌杂志 2021-10-05





赵卫峰

      剑客精神与贵州80后诗歌及其他

且以此告别一段岁月

            

 

一、

 

生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诗写者正成为诗界中坚力量,这是全国性趋势。区域文学的状态是代代承递出新与各代交叠共存的,同时又是一个淘汰与过滤的自然过程。于此,我们就能理解,一个时段的回望观察,是必须的。

复杂丰满的外部大环境之外,生理年龄、心理年龄对文学年龄特别是诗歌年龄的作用力众所周知,虽然,写作者会由于种种原因和角度对代际命名有着不同程度的疑虑、不在意甚或是因写作者自带的莫名傲慢而有不同程度的排斥。但在一定层面,类似的区分,确实是一种相对切实可行的观察路径。当我们用心凝望一条小溪之际,小溪知不知道在不在意其实并不要紧。

对其他年龄段的诗写保持关注和兴趣,也是一种相互的学习与交流。后来,再后来,眼看他们从各个高校进入各个社会单元,从弱冠到而立,到不惑,变身成为年轻的父亲或母亲,青春的阶段激情渐转为练达稳沉,值得欣慰。虽然,他们中的一些或中途休止或转道其他文体或消失后劲或永远离去。

常想,诗歌永是一种现在进行时。坚持,西西弗斯式的“无用”式坚持始终是重要的。如里尔克所言:“命运是怎样地/在诗中一去永不复返/它是怎样地,在诗中成为模糊的影象?//所有发生过的事物,总是先于我们的判断/我们无从追赶,难以辨认//不要胆怯,如果有死者与你擦肩而过/同他们,平静地对视吧/无数人的忧伤,使你与众不同/我们目睹了,发生过的事物/ 那些时代的豪言壮语,并非为我们所说出//有何胜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所以,眼看他们中的一些在成长中坚持,在坚持中成熟,像一株株健壮的树,秀于林;眼看他们中的一些,像一柄柄锋利之剑,游刃于泥沙俱下的夜雨江湖,在众声喧哗的当下呈现从容与不俗,值得欣慰。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诗歌领域的无情在于,无论在一个个传播平台一个个社交景区如鱼得水,如何姿态摆拍,如何世故点赞,如何能酒善交,有可能最后仍是悻悻而去的游客、过客与看客。所以,当想着进行中的80后诗人,或近望其中徐源、罗逢春、朱永富以及如他们的同龄战友时,深感坚持的重要,自律与自我完善的重要。

就黔地本土而言,几乎每个地盘都驻守着重要的80后诗人,一些先行者已取得成绩,更多的则在中途逐步加入,他们中的一些,在诗界呈现出异样之姿,如罗树、罗霄山、钱磊、木郎、方李靖等;他们中的一些在路上还延伸拓展,或编或评或进行诗词散文小说等多种写作实践,不断丰富自我与区域文学建筑,如吴治由、哑木、非飞马、孙守红、韦忍、冉小江、冰木草、朵孩等;而与前传播时代略微错开的潜行者亦在持续的磨剑里动身,如冰皑、任朝在、苏勇、西左、黄成松、吕敬美、李静、潘梅、白奕等。

或许这样的罗列有随意性或如以往的适时整理终归是阶段性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也许,如诗的剑还是剑,还在原地,手会换,人会变。最无情的剑,是时间。时间会解决阶段性的虚荣、狭隘与小气也许什么也解决不了!而我们慢慢会知道——

诗及人生需要一种特别的剑气。它包含才气,也包括正气、大气、义气、侠气。

 


二、


  说近望徐源、罗逢春、朱永富这贵州80后的“三剑客”,是指其诗及其包容性。我与他们均为少见。粗略的印象里罗逢春健谈而善辩,聪明又狡黠,徐源拘泥且似乎相对内向,总是善面似乎人畜无害,个子高大的朱永富则更擅长沉默。

1980年后出生的诗人整体素质皆好,贵州有好几十位然相互间距离并不大,后来我以为,朱永富的特殊性在于他对于“80后”对于贵州这个诗歌小省弱省即使不具有颠覆但相对有着某种囊括、覆盖、改良的可能。当地报纸关于他的采访标题是:“淬火后的金黄”,好剑必然如此。我还忍不住地以为,“不妨说,他是我国贵州省80后诗群之最实力者,也是现阶段贵州青年诗歌之脱颖而出者”。

罗逢春的写作似乎相对更早一些。他对古诗词的“译写”曾给诗界留下较深印象,这种创意和难度的纵深“阅读”,也是对自我精神与语言运用的主动锻炼,或说,在古典的理解与态度上他给自己重新装订了有关诗歌再认识的教科书。这就不得不让人括目。

从译读昔日到切割现时,他并不急于求成、热衷于现身和介入诗歌现场,他找到并走上了闹中取静与求真之幽径。诺瓦利斯的这话似乎正是写照:诗人必须有一种宁静而专注的心境,使他远离俗务和琐事的想法或癖好,无忧无虑的处境,很多旅行,结识三教九流,大量的观察,闲散,回忆,能言善道,不必只盯住一个对象,不需要太多的激情,而需对一切保持敏感。这段话置顶于他的诗歌博客。现在,有多少诗人能有这种“座右铭”习惯并身体力行的?

诗歌其实也是一种议论、一种定义并且是循环反复的。哪怕这种议论与定义是很个人化的,但这种相对论无疑支持着一个诗人的理性前进。这也正是逢春的诗最价值的部分。生命与生活总是在变动中,问题也永远如垃圾,只能日产日清而不能一劳永逸。于此可以理解作为一个有思考习惯的诗人,罗逢春随时、随地都对身心、对身心外的一切充满着判断与阐释的欲望,他的诗写正在理性、深度的挺进中丰满。

坚持“歌颂善良,鞭笞丑恶,给予每一粒尘埃以飞翔的希望”的徐源则着力于立言担当。正如颜同林所指出的“更多现实世俗的关怀”,他所秉承的现实主义方向实则也是一种理想主义方向,“是理想和现实的结晶体,经验与超验的混合体(黄昌成)”。就我的阅读印象看,徐源诗作至少在外观上相对沉重一些也单纯一些;也许,诗歌里的徐源与生活中的徐源都是沉重的,而这也表明他其实更多腾挪的余地,如果轻重兼容,对常规题材进行深化分解,也许是更上层楼的突破口,也必将推进其写作观念的更加融贯和饱满。

徐源近年的变化较大,比如他的一系列准“诗剧”式的尝试,他对一方山水的多维度绘制。诗剧这里并不单指“用诗体写成的剧本”而是指他的创作架构的能力与求新求变意识。他在历史资源与当代环境之间,敏识而创意地融入自我特殊经验并努力使之更具普遍意味,正如赵学成所言,多种“抒情维度的融合与交汇,显示出了徐源的诗学自觉,开始朝着一个更宽广的幅面展开”。“三剑客”里,徐源的“地域性”相对更有鲜明表征,但已非前辈们惯用的颂唱方式,“其句式的故意断裂、语言的断续性连接深深吸引着你”(吴小虫),因此也就“突显出异样的诗歌质地和品质。”(卢山)换言之,单就贵州诗歌的乡土抒情山水抒情部分来说,徐源既起到了承启及改良作用,也取得相当的成绩。

每一位写作者都是特殊的个体都有着自我特色与个人性,都必须尊重。说“三剑客”,是出于学术观察角度,也并非是指他们已集大成——事实上,我们的意思也正是他们有了这种良好势头。显然的是,综合视之,至少在目前,他们三位相对具有某种代表性、融创意味和这个时代渐少的文雅质地。

 


三、

 

我们凭什么谈论一个诗人?对一个诗人的观察切入方式当然较多。相对而言,当我们说到好诗人或诗歌好与否,潜规则其实就是作者至少在诗歌技术上的相对到位。关于好诗歌、经典诗歌、好诗人、代表作之类的观点、呼吁与判断成为当下常见诗歌现象之一,想想,这些带有潜在期待和标准的“概念”要求,最终都需要落实于“技术”。

而技术的前提,则是成堆的积累与准备,诸如生命与生活与的经历及经验、语言的悟性与把握度、精神界的高度与深度,价值观念审美观念的创新意识等。其实诗歌的过程,本身也正是这样的辩证过程:“认识你自己”,或曰:“记住,你终将逝去”。

诗,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留痕”,是光中之影,是时间中的另一个不透明的“你”,于此,诗亦是诗人存在的一种时间证据。

如今,就传播而言,可谓最好的同时也是相反的时代,到处是果皮纸屑般反复不尽的“诗们”,随地是人海中自以为是的“诗人们”,它们到底给这个古怪的时空提供了什么样的范本与境界呢?它们是否真以为在这个绵绵无尽期的娱乐时代里,诗歌真应该娱乐为主并且以为诗歌的娱乐与大众性的喜闻乐见的物质化娱乐是一致的?虽然,我们并不否认诗歌娱乐性的必要。

如今,互联网(网际网络)环境对于中国诗歌的作用有目共睹,诗歌的创作、传播交流及评判接受、诗歌文化机制不断“被传播改造”,诗歌文化种种基因性特征也潜移默化产生渐变,几乎所有的诗人都先后涉网入局,诗里诗外的人们也几乎先后接受了这些约定俗成的渐变。

约定俗成之俗,也是指大面积的“俗化”。眼看一茬茬诗人、一丛丛编辑逐渐不复初时的纯粹,眼看文学在路上逐步背离初衷,在酒色财气、在似乎俗可耐的交际时空油腻膨胀,你,能看到哪一次以诗为名、以文学为旗的饭局酒席是有着真正优雅质地的?

也就是说,如今,佐料总是成了主食!?不可拒绝的“日常”没有推进文学与诗歌素养、文化教养反而给它们不断化着低俗之妆,日常等于庸常?

似乎也已无柰了,如今并非哪里有问题就可拔剑而起的时代,如今,大家随时随地拔出的,是信息接着信息的手机……但,这并不意味着与“诗”有关的基本原则的被省略:真,善,美——对它们的反复寻找、印证和融解,是诗歌的主要意义之一。诗歌始终是真善美的中介、参照甚或是目标本身!而诗人本身如剑,或身剑合一,隐于人世,他们的存在,是肉眼看不见的精神。

即便诗歌在物化的大环境中日益貌似无用,抑或只是时有时无的简单爱好,甚或是追风赶潮或浅显的附庸风雅行为,即便诗歌后来其实不是网络传播环境里理想的新宠、或有价值的象征物,但我们都知道并坚信,它无论如何都是一种恒久的心灵尺度。

对于诗人本身,它体现个人化的深层的精神存在,它与知性、理性和坚定的信仰有关。由此也可相信,有的诗人死了他还活着,他始终拒绝谎言与标语。有的诗人活着他其实僵于空话套话假话废话大话,他一直就没活着。

一个写作者的有为当然需要经久的自我考验与反复的精神磨练,这也是一种“静、净、镜”的漫长自修。我相信“贵州80后诗歌三剑客”、也相信上述他们的同龄诗人们以及正在路上潜心修炼的诗人们,都为此付出过成倍的落寞的代价。

他们的一些,将继续付出。他们将对照着怂恿着诗路上健在的各个年龄段的同道,适时扬眉剑出鞘——他们和他们,是这个多维复杂的时代里心怀远方坚持仰望星空的少数。 

(2019年春·贵阳煤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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