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空谈或肉体辞,都是好的（云贵青年女性诗歌）
云南 · 贵州
女性诗歌
她们都是90后
→ 云南·九零后
◎ 童七
收割者
我在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里找到了他们
那些收割中国的人，跟我讲述
丰收该有的故事。南方，海南，云南
北方，黑龙江，华北。西边，新疆
他们按照粮食成熟的顺序，一一为农民
收割粮食。一年中，只有春节归家
一年中，只有归家时歇息
他说他像要饭的人，每天去不同的地方
和陌生的农民讨要生活。我笑笑
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他们却
满足了我对远方关于金黄的一切想象
在路边，我们看着最后一点阳光散尽
收割机也顺从地进了麦田
夏天的死亡
一轮乌云过后，村庄又遭大水
几家的村舍和农田
又被夏天带走
老人终于受不住夏天的折磨
在儿子回来之前，用麻绳自缢
有人说，他死于饥饿
更多的人则相信
他死于炎热
垂钓者
江水连着东西，岸的这边
长着蒲柳。那边
则站着一些花白头发的垂钓者
许久没见一条鱼上岸
大多数看客已经退出了江边
此刻，夕阳正艳，柳色正新
雪白的鹭鸶站在江水中间
也有一些，上下翻飞，轻盈如纸屑
我忽然明白
他们钓的，是鹭鸶雪白的影子
→ 云南·九零后
◎ 小玖
肉体辞
“幸福的人们拥有同样的肉体”：
安静的，泡桐叶如此。
群聚地坠入秋气的池，又惊起一滩水，
隐匿着回到，一个人的枝丫。
不同肉体中，没有人捡起我们，没有人，
愿意一株泡桐再从青涩的春天长出。
偶尔我们看夜晚，漫天的星为月的完满
碾碎了自己，叶子掉尽难以留住的交流。
偶尔我们躺着，失去边径，只是其中一叶
没人替我们想过，为何浮出零碎的身体。
也从不惊觉，这种光亮竟都没有朝我们
敞开过它细腻短暂的，小片窄边。
秋季检索
日子成熟之后成为了什么，我很少，
注意这样的问题。
如果我没有，具体地表明
自身就是被它，一层一层刨出来。
你看到的我和认识的我不太一样，
你刨开的秋天和夏季的橘子，有一定色差。
身体是日子消耗的额度，堆叠的形状，
认识我的人，错了，认识我的橘子
才和我一样有着相似的时间差。
可日子成熟后成为了，断代的钟表
现在，即使被一些人反复爱着，恨着
橘子都不可能承认，还有尚未剥落的肉体。
夕 阳
入境，入了皮肤。
一个女人爱上了它绵软的肉体
爱上了观望，整个人世的私心。
没有遥远的承诺，和实在的喜爱
之处。面对黄昏的裸体，
我选择双眼，穿上朦胧的云气。
→ 云南·九零后
◎ 曾子芙
都是好的
在游离的初秋里，淡彩色的云和天
远山的轮廓是好的
在午夜泡好的
浓香的黑咖啡是好的。
层叠累次摆放着的书籍是好的
被暖色油漆刷上的墙面是好的
笑着跑过倾盆大雨的女孩是好的
树叶上掉落的雨天的雨滴是好的
被橙色调滤镜包裹着的相片也是好的
这些都是好的
不过都在修图软件里
不在我的生活里
雨落潮汐
我们一起看着镜子，我看着我自己，他看着我。
我想，即使他看出了点什么，他应该也不会说。
他站起身来，拉上窗帘，大海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知道，这就是结束了。
滚烫的白炽灯，流着辛辣又刺激的泪水。
黎明之前的光泽，结成冰晶的水汽
沉默的黑白光影，还有藏在深海里的辜负。
绽放的丁香、船舶渔火、难以忘怀的谈话。
回忆是真的，是赖以生存的水土。
我的故事终于结束对你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你
我曾在等公交的站台边观察过很多陌生人。
来来回回涂改着一张卡片的小学生，字迹歪斜。
穿着长裙，撑着绿伞，手里拿着冰奶茶的她。
一个人霸占着一整条椅子的旅行者
往往带着某种心安理得的表情安逸地躺在那里。
我总是习惯给陌生人套上我认识的人的轮廓。
那每个人就都成为了我熟悉的人。
他的眉眼。她的微笑。他的动作。她的手势。
其实都是你。
→ 云南·九零后
◎ 李昀璐
滇池之夜
身体总要有一些地方，用来安放
星辰，月光，还有翅膀
翅膀已经睡着，在暮色四合的时候
时间是一条流淌在滇池里的河
像是血液，循环反复。每一次
都吞没一些话语，生出更多远方
宴席已散，回头是岸
我被塞得太满，只有眼睛是空的
大风贴着水面吹过来
一遍遍，一遍遍的
用力窜到我的怀里
抱紧我
直到星星 填满了我的轮廓
明湖之夜
夜是从湖底向上走的
星光沉在湖底，天上浮起灯光
我们并肩走过狭窄的城巷
灯一盏盏暗下去，你渐渐亮起来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夜晚，在人群之外
对着一汪明净的水，虚度彼此的夜色
什么都是多余的，包括爱你
空谈
我们打字越来越快
送出一朵朵短命的玫瑰花
随时准备撤回
对话框里填进的时间
发送与清空键的意义相同
消解所有言不由衷的废话
直到
你来我往的热闹中
生出空旷的黄昏
就各自退回通讯录
一层层
写满名字的墓碑里
→ 云南·九零后
◎ 青嬨
不安
大地欲图张开阴谋
覆盖住鲜活的梦
欲图用不知何来的权威
镇压住此起彼伏的蠢动
我知这白没有渗透
该黑的依然黑着
起义的土壤在招兵买马
推翻的日子应该倒数
豆子，玉米，土豆
列阵以待，连
老头咂吧着烟袋跳跃的胡须
也在策划一场反叛冬天的逃亡
无题
身无挂碍的时候
是冲锋陷阵的英雄
任雨雪劈头盖脸打下来
擦干，微笑，甩开
如此，一具肉身
和时光对话
和风暴互怼
自由的灵魂裹着
自由的躯壳
可抓着南飞雁遨游
也可痛扁
不沸腾的江水
只是这一次我小心翼翼
摁住跳跃的灵魂
缓行，斯文，暂不
掷地有声，宽容，微笑
把黑的白的射过来打过来刺过来
的目光掸落，披着铠甲
抓着软肋，心甘情愿
做一只小绵羊的守护狼
半个虚构的太阳
不要离开我，离开满脑子的空想
大雾弥漫过来，吃掉高山大河
冷雨如注，流淌的血暗红失色
听无数歌，悲伤，孤独和死寂
没有阳光，无法蒸发消失殆尽
我有半个太阳，假装一只手可以
指点江山，假装你来过
引发止不住的措手不及
你有半包围的痛缠在无名氏的发尾
像死掉的马鬃，甩我一脸的泥泞
不忘春天来一回的红蔷薇
像你红透鲜亮的眼球，丝网密布
→ 云南·九零后
◎ 何婷
雪:血
或许风的背后会有另一个世界
雪泥柔软，了望无垠
男人的钥匙打开女人的大门
共同开启血与雪的鲜美天地
眼泪或许能中和这醉后的苦酒
我总会梦见:老宅里那株栀子花
开满送葬的花朵催我速速就死
我还梦见失孤的女人高举花束
怀中空无一物在雪地对月哀嚎
父母，姐妹，还有情人留下的遗腹子
而今我孑然一身，孑然
在明月的陪伴下丧失血亲
血的温度同雪一样零下七度
造我之血，我孕之血
雪泥柔软如床，绽放朵朵污渍酝酿新生
给老宅的栀子花寄一柄斧头
砍断欲望枝叶下罪恶的根须
让命运的脐带，就是命运的脐带
将迟迟不见落下的南方北雪
重新栓回父亲的血脉
从此雪地上空空空如也
风的背后就是风，血的里面
还是血
夜来香
那时，自行车驶进夜来香。
我们没有饮酒，
钢轴间的暖风随心所欲。
年轻的情侣看见了我们，低
下头，继续着唇瓣的摸索。
浓烈的气味抱树欲眠，我们都明白
叶片上闪动的无数眼睛是如何
泪水尽失。然而就在那时，
我几乎已经看见灯光下的第一朵
夜来香，缓慢绽开在你的发丝末梢。
夜晚失眠的风，淡化掉过度的香味，
把裙纱从你的小腿外面，拂送到我的脚踝。
夜来香轻柔的花瓣。就在那时。
火焰后的雨
并非因为他的名字
我才憎恨南方的云朵
逃离南方的树木
天继续夜，黑暗拥抱着湖水
那面湖水，曾见证多少情人
火焰般燃烧—火焰般熄灭
黑夜从此为我所爱
我时刻等待与它热烈相拥
山脉、天空、嶙峋的喉结与脚踝
这些陌生的事物
如同柔软流淌的云与树
又在醒来后被我一一梦见
星，黑色云天撕裂的碎屑
照耀着最后沉没的湖心亭
明亮的水顺着瓦檐一直
落下，不能令他离开
→ 云南·九零后
◎ 严琼丽
歌妓祭鬼
消亡的事物重新归来，洗好头发
经书在风中被打乱
被遗忘的小曲儿在三更苏醒
树是偷影的窃贼，影是死亡的逆子
还有什么要焚毁的
一起，连同色彩浓稠的华服
一起前往重生之境
香烛往案台上靠拢
蜘蛛和灰尘被准时惊落
已有一半的爱恨情仇被磨灭
另一半，自是水中的糖浆
流经掌心的无月之夜
有人路过陨落的桥
抬起掌中的夜晚，喝下去
告诉他，今生有躯体可安
来世能错开云烟
辞 旧
鱼骨头陈列在杂乱的桌子上
我在饭饱神足之后提前告别一年的琐事
这年于我不长
在这年里，我曾妄想成为孤而不傲的
水鹳扶起的黑夜
在星辰寥落的时候
成为穿透你的烟火
成为串起你酒的花生米
在这年里，我极度天真，又极度善妒
我在虚妄的机器声里
把挂面迁移到房顶上
风干它们和它们的子嗣
就像烘干我遇见的一只猫
吃一朵花那样虚妄
这一年里，我未曾与任何过季的虫蚁重逢
所有的离别都栽在我精心搭建的篱笆里
在那个篱笆里，2017
于久弃烟火的土灶坑里
我烧光了所有的“杨柳依别”
山中有信
信纸是旧的，信上一件事也没提
署名是隔山的汤汁，落款日期是蘑菇成熟之时
没有比一片发黄的尖叶更好的内容
我的青春如此，发绿的时候我是长眠不醒的公主
发黄的时候我是辫着双麻花辫的女仆
隐晦的信息都是真实可爱的，但不容许沾有一滴同情的毒汁
我的信上有风过的痕迹
有雨水拼打的历史
我送信的幼鸟尚在壳中
江水总在千里之外 奔腾 山中
我封存了一场雪那么多的，铺天盖地的信
云南
贵州
→ 贵州·九零后
◎ 龙琳
闲暇书
天晴，一些旧物被重新晾晒
许多个日子里，我也学习把自己收藏
学习用无端的事物粉饰疼痛
窗外，一只了无生趣的蝉注定
无法抵达一只荆棘鸟最后的悲歌
在为数不多的欢喜里
青色与荒芜最为雀跃
人间静谧
孤独从一座座青色里走来
除了捂紧呓语，没有人会打捞悲伤
在十里河滩的初冬里
白玫瑰和红玫瑰摇曳
芦苇和星星的紫四处流浪
无数的绚烂在张扬，在奔走相告
就像，我爱了你许多年一样
许多年了，我的红色桃木夹早已褪色
飞絮落在它身上，或轻或重
这连绵的蓝下，候鸟过境
火棘果和蝴蝶骨的吻，无端地使我羞愧
二十一岁的年纪，我怯于说爱
怯于将这肉身安放在泛滥的缄默面前
出逃
出逃，出逃。须得在下弦月
须得偷些邻居家种植的女儿红
无端引来一个少女的春光乍泄
非礼，非礼
月的引申义与草木契合
而草木皆兵，菘蓝在一口枯井里失足
提到爱情，我们默不作声
→ 贵州·九零后
◎ 王 冬
望月
这沐浴风日的圆石，就在我一旁
露珠变小了，它底下的草木
像我童年的纸船，站在这雕刻着
“望月”的石上，我是日间匆匆而过的人
上半年我隐于山间，蓝夜下闪耀着
让人安宁的星，簇拥在弯月周围
清晨，林间，南方雾气持久
像我反复思索的年岁，我已采过
清明时节墓前，清茶的嫩芽
我仍跪拜，墓园青草一片荒芜
我的重力带来的压痕，青色汁液
而山风依旧，将烟灰刮到头顶
车辆缓行，如风的时间
吹到这些年，天上人间般
恍惚，离开后又重返这故园
忍冬花开，无人采摘将它晾晒
我漠然待在原地，被牵引着回到幼年
玫瑰书签
节日舞台上，首次献唱
单支玫瑰就是嘉奖，夜灯下:
掰开，它成为日记本的分页
将思绪截停，从故事开始的寒冬里
抽出身来，花瓣湿润，起伏的形态
合上后被压平，变得淤青
“没有治愈不了的童年？”
南方，潮的天气像毁灭性的东西
再翻开时已经发霉，包括在那
泣中的文字，那时，苦难太沉
像父亲车祸时的坠落
枯萎的并不惋惜
它的盛开我已见过
沾满泥土，长满尖刺
防御式，把修剪的手指扎破
在密闭纸页中腐朽着
无法探究的心理，要多久之后
才会有光进来，
“它以最初的色调定格。”
会有他人翻开，这布满心事的笔记
干的叶片，他有敏锐的嗅觉
吹开木窗的灰尘，可以嗅见
草莓
你看过清澈的河沟，
那时突然想舞蹈，就像，
自由的选择，无束缚，也没有，
迷雾，清澈是一种触感。
且清澈是无数记忆，是遥不可及，
无法返回又探摸——你不愿搅浑的一谭，
螺旋状，向下，碎石块微微移动，
以“善意谎言”般的掩盖。你来到小棚
露天，细竹条的整个身体为之弯曲。
药剂，塑料袋子近乎透明。你低头摘下，
一颗，去除叶片，轻吹一口气，咽下。
满嘴酸甜，密密麻麻的点，细数过了吗?
每一次咀嚼，像隔着空门伏在野男人上面。
在禁忌边缘，深深的呼吸，偶尔言语，演。
那时你畅意地吞吐，闭上眼，以咬合代替尖叫，
假装采摘，她们不这样，河沟就在田边:
清澈，或者缓流。
夏日，你穿红格裙子，在自然的交谈中，
偷吃草莓，一地都任你挑选。
→ 贵州·九零后
◎ 金雪
一封未寄出的信
风仍旧追寻自己的轨迹
一棵树裸露着躯体
在这个季节发出悲鸣
头顶的黑色里藏着明天
我想拥有一双透视的眼
把未来的，孤独的
统统放到今天
我从人群中穿行
没有人发现
仿佛我就是属于黑夜
属于那封未被寄出的信
等待被摁上邮戳
对镜
谁会在黑夜照镜子
生出另一个自己
这中间不需要自然法则
尤其在万物悄无声息的时候
能干就去干吧
操起手中的石头，砸碎
女娲造人也不过如此
我制造了我，虚幻的我，破碎的我
当镜外人变成一头驴时
你们坚守岗位吧
我希望的
破碎的我是我，虚幻的我
也是我
冬 至
白昼最短的日子
我生在这里
即使积雪盈尺
也带着希望
我活在春秋夏冬
见证每一方土地重生
青色之树衰败，凋零
结局终究会到来
我想埋下冬天，让它
化作微生物滋养另一种生命
这里的草，这里的风，这里的水
都是必须埋下的理由
→ 贵州·九零后
◎ 熊纯（文若）
踪迹
当星星坠落
月光蹿跃上红墙黛瓦
你说你要
放飞一只白鸽
任它飞翔在深蓝色的天空
说完这些
你困倦地靠在椅子上
沉闷，潦草
那个你要守护的女人
在画框里
温柔，轻佻
无处安放
草芽初长
清风捎来一壶梦微凉
莲花漏里的流光
推搡渔舟载着花香飘摇
只有我的心
被异乡的月光
割据得纹理分明
给我你的手
去挡凄风苦雨
去挡噩梦林立
去挡挣扎无望
或者你
什么也不用挡
握紧那根情人草
不让怀揣梦的心
无处安放
就好
青草地
树篱和枝桠
悬挂着
保加利亚山谷的玫瑰
和小村庄的一样
火热里包裹着张扬
你把它藏在脊背
陪我饮了几杯
倏忽而来的
浪漫
让我断章取义
爱上了你
为我而掐断的玫瑰
→ 贵州·九零后
◎ 柳小七
诚 实
我应该爱你
作为一名信徒
我还应该诚实
无数次计算时间
多希望，每想你一次
我就衰老一回
我决心要孤独
要一直空空荡荡下去
有一天，我只剩下一把干瘦的骨头
和被时间遗留在容颜上的痛苦
身体老了
我却因诚实而年轻
看 见
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
大地在换上颜色前
总会撬开
绿萝装扮的窗
还有熬过四季苍翠的青树
想要正确，只能做一个安静的盲人
对生活冷漠
独立面对高楼下佝偻的人群
多人的目光，是关进封闭的笼子
五彩斑斓中，只有我看见
你的丑
手里捏碎一个水泡
黑色堵塞一个毛孔
在风雨后，这一切将会漂浮起来
光明在海底
填平一个一个遥远的岸
我不能依靠航行
穿上美好的连衣裙去找你
我要和你一样丑陋
甚至赤身裸体
站在屋顶
救 治
去见你的途中
我希望花开的更腐败些
赠予世界一地芬芳
赠予邻座的女人青春的乳房
她不懂
年轻人奔赴山海的意义
在拥挤中我们相爱
你有你的阳台，我有我的光
如果时间有限
就在夜里埋下一把刀
然后走向未来
我不害怕披荆斩棘后的伤
我想，承受一百分的痛
再由你来救治
→ 贵州·九零后
◎ 宋素珍
木偶戏
我们是没有躯体的人
人们沿着山脉前行，总在河谷处
种下树
砍下树，用锋利刀斧
雕琢脸庞
这些刀锋塑造我们，刻画我们
哭泣，打斗
我们简单地用双手表达
举手，落下
落下
日子的真实。人们在空气中出门
他们围观了我们
我们的僵硬或者灵动
是我们的
秋日剧
欲触碰而摆手的
我们的余烬
霜 降
天气又降温了，沿着前年的路径
我们拾起又丢弃
风筝还挂在树上，是蝴蝶状
喜欢直接性，草木零落
浓烈的色彩终在秋中抵达。我们闭嘴
那些遥远的霜变成钻石
我们允许冷气刺入骨，这个空旷的节气
我们带着哀悯
像是独自吸饱雨水而硕大的根系
写信时的心理活动
给你写信很难
我得关上窗，不让风
也不让绿色的酒瓶
影响我
我走在黄色的村庄
采摘稻子
我的孤独从我的手中滑落
它像一朵花
是你给我的
小小伤口。我不耐烦时
就狠狠按它
我多不可爱啊，我点燃火
让烟烧到心，很疼
我想把这些都告诉你
编辑：赵卫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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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