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视角洞察科学本质——走出技术落后的第一步
ChatGPT最新升级版ChatGPT-4才到几天,刚刚(美国东部时间3月23日)OpenAI又甩出一个王炸——
宣布推出插件功能,赋予ChatGPT使用工具、联网、运行计算的能力。首批开放可使用的插件包括酒店航班预订、外卖服务、在线购物、法律知识、专业问答、文字生成语音等。都说ChatGPT是AI的“iPhone时刻”,现在属于它的“App Store时刻”则来了。
ChatGPT一经面世,微软、谷歌等各大科技公司也纷纷做出反应。在中国,互联网巨头百度于前几日也发布了人工智能竞争产品“文心一言”。发布会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有人戏称中国没有ChatGPT,但一定会有ChatPPT。一时间“中国科学为什么如此落后”“中国科学为何只会山寨模仿”的讨论再次掀起。
其实类似讨论早已不是第一次,从“芯片卡脖子”到“精密机床难造”,再到“中国高科技公司出海难”,类似的准“李约瑟之问”,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在舆论场掀起一轮波澜。
已经有很多人从制度、文化、传统、教育、商业等维度解释过中国科学落后的原因,这些解释都很有道理,但细究起来,都可归结为我们对“科学”的理解不足:
●不理解科学精神内核是“自由”“理性”“追求真理”,就容易把科学搞成“上马工程”;
●不理解科学历史的波澜起伏,就容易以为“弯道超车”是常态;
●不理解科学不是某个团体单独事业,就容易走向“只需要研究院、科学工程就能解决重大科学难题”的误区;
●不理解哲学虽然不能辅助科学研究,但能帮助思考科学本质,就会视哲学为冥思玄想、科学的敌人;
因此澄清对科学的诸多误解,从多维视角全面理解科学,才是改变中国科学落后现状的第一步。
▍对科学的三个误解
有人说:“人生的混乱无不来自概念的混乱”。最混乱概念排行榜,“科学”一定名列其上,甚至有可能位居榜首。吴国盛老师在其《什么是科学》《科学的历程》等书中就曾反复提到过国人对“科学”的三个误解:
●第一个误解:科、技不分。国人汉语里面讲科学,很容易变成科技,而讲科技的时候,指的往往是技术。科学、科技、技术这些细问起来很复杂的概念,往往大而化之为“科学”一个概念。
●第二个误解:对科学赋予过强的功利色彩。由于科、技不分,所以我们所理解的科学,还是提高生产力、救国救民、治国安邦。总而言之,在国人的认知中,科学是作为工具出现的,而不是作为目标。
●第三个误解:过分强调字面的“分科”意思。人们常常认为,科学乃分科之学,比较强调“分科”。所以国内科学教育里,特别注重分科教育,高中和大学就有文科、理科之分;而且通常从小学开始,就会说:这个孩子将来学理科合适,那个孩子将来学文科更合适。
其实,除了上述三个明显误解之外,诸如“科学万能论”、“科学无用论”、“科学与人文孰轻孰重”、“社会科学是不是科学”、“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本质是否相同”等各种不同形式的误解与争论,更是俯拾皆是。
走出技术落后的第一步
著名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曾说:“我们不理解的主要根源,是不能综观概念的全部面相(aspect)。”所谓“面相”,其实就是视角。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改变看待特定事物的“视角”,是最终达成理解的关键所在。每增加一个“视角”就增加一种新理解,当我们观察的视角足够丰富的时候,对对象的理解就会更加全面。比如:
对于政治而言,只有我们追根政治词汇基本定义、看到历代思想家如何思考、询问政治终极目的、明确现代政治基本制度框架等多重“面相”之后,我们才可以说真正理解了政治;
对于经济而言,只有我们理解了哈耶克与凯恩斯争论的本质、历代经济思想家如何思考经济增长、经济对于社会究竟处于什么地位等多重“面相”之后,我们才可以说真正理解了经济。
对于“科学”其实同样如此,与其说我们对科学有诸多误解,不如说我们缺少对“科学”这一概念的视角综观。幸运的是,有四本书恰好构成了理解科学四个“视角”(《什么是科学》《科学的历程》《科学与宗教》《世界观》),可以帮助我们从“发生学、历史内部、社会外部、哲学高度”四个视角综观理解科学。
▍理解科学的四个视角
●第一个视角——追根溯源:从“词源”的发生追溯科学。
美国《展望周报》总编辑阿博特曾说:“自古以来的争论,十分之九都是名词争论。后来我发现其实剩下的那十分之一,也只是名词争论。”
在国内,“科学”这一概念的混乱程度更是如此:
有时指名词“真理”,科学与真理往往同时出现在某些场合;
有时指形容词“正确”,如科学养生、科学学习、科学思考;
有时会用在物理/化学这样的偏自然研究学科,统称为自然科学;
有时会用在经济学/社会学这样的偏社会的研究,统称为社会科学;
甚至有可能出现在文学/艺术这样的人文领域,如科学语文教育、科学艺术教育;
这些“科学”概念的乱用,无不因为“科学”在中国变成了一个绝对正确、绝对好的代名词,只要抛出来,就能给自己的言论贴上护身符。
吴国盛在《什么是科学》一书中表示,“科学”是日本学者西周时懋1874年翻译法文science时生造的一个词。随着西学东渐,这个词连同相应的知识、观念、制度一起传入中国,到如今使用的其实已经十分混乱。
事实上,西方历史和语境中,科学至少有三个词Episteme、Scientia、Wissenschaft,三个概念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区内涵和外延都很丰富,汉语“科学”一词并不能完全覆盖这些意思,哪怕是“science”专指自然科学也只是在个别地区很晚出现。
所以,阅读西方翻译作品时,当作者提到“科学”,可能意义与国内很不一致。我们对“科学”的理解也比西方人更为狭窄。比如韦伯大名鼎鼎的《以科学为志业》的演讲中“科学”其实就是“Wissenschaft”,在韦伯那里,这个词就是“系统化的学问”,因此也有人将其翻译为《以学术为志业》。
●第二个视角——历史视野:从历史变化的内部理解科学。
科幻小说家罗伯特·海因莱因曾说:“无视历史的一代人,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中国传播学者胡泳认为,无视历史的人,最大的麻烦是没有现在。因为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对未来也只能部分施加影响,而“现在”则根本不存在,一提到现在,它就已经成为过去了。
有笑话说,有人以为是第三个包子让自己吃饱,所以前两个包子不重要。对于“科学”也同样如此,今天灿烂的科学成就,并不是一蹴而就,无视科学史,就会对现在科学充满无知。
吴国盛在《科学的历程》一书中认为在西方科学史上,科学有两个前后相继的形态,第一是希腊科学,第二是近现代科学。希腊科学代表是数学、几何学、逻辑学,是一种为知识而知识的贵族“游戏”,体现了古希腊对“自由”“理性”的向往。
而近现代科学其实直到16、17世纪才出现。其主要代表是数理实验科学,最成功代表是以牛顿为代表的天文学、物理学,后来相继在化学和生命科学中大展宏图。这是在继承了希腊理性思想之后,又增加了主体性与控制自然的力量性诉求。
而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很多新科学,比如相对论、量子力学、生物工程、计算机、人工智能、互联网,其实都是20世纪以后的产物,诞生时间不过百年甚至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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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西方科学历程,可以看到现代科学内核其实包含“自由”“理性”“数理逻辑”“实验”等诸多精神特质,这些正是中国本土文化严重缺乏的。中国人从19世纪后期开始接受西方科学,实则是时代大变故造成的被动、无奈之举,驱使我们发展科学的仍然是富国强兵、民族振兴这样的功利主义动机,对真理的追求、对未知的好奇、以求知为乐趣的自由心态远远没有被充分激活。
●第三个视角——亦敌亦友:从社会关系的外部审视科学。
古龙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争论两端往往是加深理解的开始。好比理解柏拉图最好的方式是理解亚里士多德,理解哈耶克的最好方式是理解凯恩斯一样。
科学同样如此,理解科学的一个好方式就是弄清科学的反对者,比如伪科学、反科学是如何思考的。当下我们一直以为科学最大反对者是“宗教”,特别是西方基督教。
伊夫·金格拉斯在《科学与宗教》一书中系统的梳理了科学与宗教二者的关系,事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有时候宗教确实充当了科学的敌人。如宗教法庭对伽利略、哥白尼、布鲁诺的迫害。
◆有时候宗教其实是科学的朋友、老师甚至是母亲。很多伟大的科学发现都源自基督教的知识与资金支持,比如现代诸多科学基金会都有宗教团体资金注入;很多伟大的科学家本身就是基督徒,比如发现遗传规律的生物学家孟德尔其实是个修士;现代科学一个重要思想起源,来自基督教内部的唯名论革命,这场本是神学革命的运动最终把亚里士多德注重个体经验的理论回归欧洲。
◆更多时候二者几乎毫不相干。“宗教”与“科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其一,逻辑起点不同:宗教用超自然的力量解释自然,科学用人经验的自然解释自然;
其二,对待结论的态度不同:宗教的结论是必然真理,不可违背;科学的结论是暂时被验证,未被证伪的观测现象,终有被证伪的可能;
其三,在群体组织上,宗教团体是一个严密的,有着严格话语权等级体系的高效组织,这个组织塑造了“真理”和“威权”,“真理”和“威权”又为组织维系提供了聚合力。而科学群体没有威权核心,正是因为大家都毫无顾忌地表明观点和立场,科学才得以在不断地质疑、举证、验证、证伪中繁荣发展起来。
◆当下,二者关系其实相互扶持。爱因斯坦说:“没有宗教的科学是跛子,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瞎子。”科学用“真”弥补宗教的认识论不足,宗教用“善”弥补了科学的负面效应与价值虚无。二者相互帮助,共同促进人类文明的向前。
所以说,过分强调科学与宗教的争执与对立,其实陷入了某种“稻草人谬误”与“历史虚无主义”,不仅无助于理解科学,更无助于理解宗教与社会。其实不只宗教,科学与政府,与商业与教育的关系同样很复杂。
中国想要提高科学进步的速度,同样需要处理好科学组织与社会其他组织的关系,科学的进步离不开这些组织的帮助。
●第四个视角——高屋建瓴:从哲学高度鸟瞰科学
若问定义最模糊一门学问,非“哲学”莫属。在有关“哲学”的无数种定义中,有两个定义最抓住了哲学思维的内核:“哲学是追问和澄清理论的前提”以及叔本华“哲学始于科学止步之地”。
“什么是真理”、“科学如何确定自身的保真性”、“人类认知的边界在哪里”这些问题,科学自身并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只有站在哲学的高维度特别是“科学哲学”视角才能够审视这些问题。大名鼎鼎的卡尔波普尔“可证伪性”、库恩的“范式革命”、费耶阿本德“科学的无政府主义者”等理论的出现,都是科学哲学家在试图回答“科学是什么”、“科学的边界在哪里”这样的终极追问。
经过这样的追问,科学复杂性和其“祛魅”就凸显出来。诚如理查德·德威特在科学哲学名著《世界观》一书中所言:“现代科学理论,其实是一种混合了工具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杂糅体。”
如果继续秉持“科学就是唯一真理”“当下科学永远正确”这样的信念,绝对是一种理性的自负。而科学自身其实就是世界观的颠覆史,特别是演化论、相对论、量子力学,使科学过去秉持的各种信念在一一打破。这也就是为什么说科学哲学之于科学,其实就像鸟类学对鸟儿飞行的帮助一样,十分必要。
人工智能背后就有着大量的哲学思辨,特别是自然语言模糊处理,需要分析哲学强有力的帮助,而中国理工科专业人士向来对以哲学为代表的人文学科充满鄙夷。
人类社会说到底是处理两个问题——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前者由“德先生”负责,后者则交给了“赛先生”(两个概念都是泛指,实际上都是一套庞大的制度信念体系,并非单指字面意义的民主与科学)。有关“德先生”讨论其实已经尘埃落定。如今科学已经成为了社会演进的核心动力,但有关“赛先生”的争论,无论中西,远未达成共识。
无论是解决中国科学落后现状,还是澄清国人对科学的误用与滥用,用更多的视角全面理解科学,永远是启航的第一步。这不仅关乎科学的认知、中国科学的发展,更关乎社会的发展与个人的幸福。
为此,先知书店诚挚推荐“理解科学的四个视角”套装(《什么是科学》《科学的历程》《科学与宗教》《世界观》),四书恰好构成了“发生学”、“历史内部”、“社会外部”、“哲学高度”四个视角。四个视角全面、清晰,几乎涵盖了理解科学的全部面相:
●从“科学”词源本意,追问科学基础定义与国人如何使用这一概念;
●从科学自身内部的历史,看科学发展的起伏与中国引进赛先生的历程;
●从科学与外部(特别是宗教),看科学与其他社会组织的关系与中国如何学会处理类似问题,特别是与政府、商业、企业、学校之间的关系;
●从哲学思考的高度,看科学未曾思考的边界,看到科学的可能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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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先知书店
文稿:万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