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讲校史 | 青年异乡同窗，归国共赴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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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在枪炮和资本主义文明的冲击下，步履蹒跚。民族危亡的刺激与先进文明的吸引促使仁人志士们萌生了向他国学习以强国富民的愿望。中日甲午战争中清廷的惨败给国人以强烈警醒，东邻日本逐渐成为学习的目标并形成留日高潮。

《中日马关条约》签订现场

在20世纪头十年中，就有总数超5万的学生东渡扶桑。近代中国许多颇具影响的革命家、思想家、文学家和科学家，便是从这些留学生中走出来的。

这些日后名满天下的英杰泰斗，在这一段共同经历的特殊岁月中，留下了毕生难忘的情谊。

昔日一起学习成长的同窗，在之后的岁月中共同为民族存亡奋斗的战友，志同道合，彼此激励。情谊起于青年时的异国他乡，渡海归国，于祖国大地漫天的炮火中升华。

壹

蒋百里（1882－1938），名方震，浙江杭州府海宁州硖石镇（今嘉兴市海宁市硖石镇）人 。早年就读于杭州求是书院，1901年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民国时期著名军事理论家、军事教育家。出版了军事论著集《国防论》，被称为国民党将领中的第一人。

蒋尊簋（1882—1931），字百器，浙江诸暨人，早年就读于杭州求是书院。1900年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历任广东省都督部军事部长、浙江都督、浙闽宣慰使、孙中山大本营代理参谋部长、军需总监、浙江军政部长等职。

蒋百里

蒋尊簋

蒋尊簋于1900年赴日本留学，1904年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

1901年，蒋百里东渡日本留学。1905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轻松夺魁，在所有日本毕业生面前把代表第一名的日本天皇佩剑带走 。

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时，蒋百里与蒋尊簋都以精通军事著称。两人感情很好，而且都是来自浙江，又同姓蒋，外人都误以为他们是兄弟。后来蒋尊簋和蒋百里也是共同被章太炎评价为“浙之二蒋，倾国倾城”。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1912 年初，时任浙江都督的汤寿潜被调往南京任交通总长，于是都督一职出现空缺。当时有两个合适人选，一是陶成章，一是蒋尊簋。陶成章因浙江的局面复杂自知难以胜任，而蒋尊簋做过浙江标统，有根基能镇得住，故被认为该职位非他莫属（另有一说：陶成章推荐蒋尊簋出任此职）。

当时蒋尊簋也很清楚浙江的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党争十分厉害，故而他也再三推辞。后来蒋百里对他讲：

“当年去日本留学我们都为了一个理想，就是要出来做一番事业。现在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你应该抓住才是。”

蒋尊簋听后回答道：“若你(蒋百里)承诺出任浙江总参议，我就答应赴任。”

虽然蒋百里担任浙江总参议并不太久就调任离开，但在他鼓励支持下就任浙江都督的蒋尊簋极大地推动了浙江的发展。他到任后即发表了一篇《告浙江父老书》，坦陈了很多困难，表示改革的决心。同时组织了参议院，规定议员不拿工资，自己掏腰包为民做事。在他的主持下，政府出台了禁裹足、禁鸦片等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

贰

陈建功（1893-1971），字业成，浙江绍兴人，数学家、数学教育家，中国函数论研究的开拓者之一。曾留学于日本东北帝国大学，为日本第一位获得理学博士学位的外国学者。1929年归国，就任于浙江大学数学系。毕生从事数学教育和研究，在函数论，特别是三角级数方面卓有成就。

苏步青（1902—2003），浙江温州平阳人，祖籍福建省泉州市，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著名的数学家、教育家，中国微分几何学派创始人，被誉为“东方国度上灿烂的数学明星”、“东方第一几何学家”、“数学之王”。曾留学于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1931年归国，就任于浙江大学数学系。

陈建功

苏步青

1920年，陈建功考入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从此他开始了近代数学的研究。1926年，考入东北帝国大学研究生院攻读博士学位，导师藤原松三郎先生指导他专攻三角级数论。他成为日本第一位获得理学博士学位的外国学者。1929年，陈建功婉言谢绝了导师留他在日本工作的美意，回到朝思暮想的祖国，众多大学争相延聘。最终浙江大学邵裴子校长请到了这位雄才，并委以数学系主任之职。

1924年，苏步青报考日本东北帝国大学理学院数学系，以两门课均满分，名列90名考生第一的优秀成绩被录取。1927年毕业于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1931年毕业于日本东北帝国大学研究生院，获得理学博士学位，成为在日本获得这个学位的第二个外国人(第一人是陈建功)。当时的日本和中国报纸在醒目位置，刊登了这一消息，北大、清华、厦大、日本东北帝大纷纷向苏步青发出聘书。 然而，苏步青一一谢绝。

日本东北帝国大学

两年前（1929），陈建功从日本东北帝大研究生院毕业向苏步青告别时说：

"北大、武汉大学、日本东北帝国大学等大学都有聘书给我，论设备条件、工资待遇，新建的浙大最差……“ 

"到浙大去!"

不等陈建功说完，苏步青就打断他的话说：

"你先去，我毕业后也来，让我们花上20年时间，把浙大数学系办成世界第一流的数学系，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人才。"

1931年，在陈建功建议下，邵裴子校长请来了中国的第二位日本理学博士苏步青，接着又请苏步青担任数学系主任。一到校，苏步青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从此两位教授密切合作20余年，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

在陈建功和苏步青的努力下，以他们二人为支柱，浙江大学数学研究所于战火纷飞的1940年在黔北的一个穷乡僻壤诞生了。数学系主任苏步青兼任研究所所长。英国剑桥大学教授李约瑟博士1944年来中国到浙江大学参观，在考察报告中称赞道:“这里还有一个杰出的数学研究所”。

由陈建功、苏步青创立的浙江大学微分几何学派被称为“陈苏学派”，又被称为“浙大学派”。在20世纪40年代蜚声中外，与当时美国的芝加哥学派和意大利罗马学派三足鼎立于国际数学界。

陈苏学派，右三起为钱宝琮、苏步青、陈建功

从1926年在日本东北帝国大学第一次相识，他们的友谊一直持续了45年，直至1971年4月陈建功在杭州与世长辞。而他们两人，从浙江大学到复旦大学，从杭州走到贵州又到上海，共事二十余年。

他们共同创立起来的“陈苏学派”在国内外数学界影响深远，他们培养起来一批又一批的数学家，成为中国数学研究领域的中坚。

蒋百里与蒋尊簋，一个是虽未曾亲自指挥过战役却被称作为“国民党将领中的第一人”的军事理论家，一个是多地就职执掌民政军政的南国儒将。他们是从黑云压城的晚清走出，东渡日本，又回到祖国，以不同的方式献身国家。

陈建功与苏步青，一个是中国函数论研究的开拓者，一个是“东方第一几何学家”。他们是“陈苏学派”的创办者与领导者。他们毅然离开条件待遇更优越的科研沃土，来到浙大，并在日军的侵袭下一路跟随辗转西迁，为了一个约定，更是为了理想中美好的未来。

时间太过无情，难以记录下当年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的友谊仅能凭借几句单薄的话语来推断与追忆。

恰同学少年，东渡扶桑，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而后风雨变迁，或是以不同的身份职位以不同的方式报国，或是共事多年为着同一个目标奋斗。

心中的信念总是相同的，从未改变。

这也是当时无数人的信念。

为中华之崛起，为民族之未来。

参考资料：

《忆外祖父蒋尊簋辛亥前后往事》邵立、张黎琼

《平生问几何 一生一卷诗——追忆我国杰出数学家苏步青》王丹红

《抗日战争时期的陈建功和苏步青》余郁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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