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备合适品质的创始人是一切的起点” | 红杉七问之谈

本期的嘉宾是红杉合伙人Carl Eschenbach。在2016年加入红杉成为合伙人之前，Carl Eschenbach曾在VMWare工作了14年，作为总经理和COO，带领公司从200人发展到20000人，业务规模从3000万美元扩大到70亿美元。他一开始在一所四年制的私立学校学商科，后来转到德福瑞大学（DeVry University）接受技术方面的教育，他自称“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却最幸运的决定之一”。

在本文中，他将与我们分享以下问题：

▨ 你觉得每天日常工作中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 对于创业者，你最想给的一个建议是什么？

▨ 有什么微小改变对你的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吗？

▨ 有什么是你不会，但希望曾经学过的吗？

▨ 你的床头柜上有哪些书？

▨ 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

▨ 最重要的时间单位是什么，为什么？

任何公司都天然会受其领导者的影响。如果创始人无法给员工带来激情、热情和能量，你就已经落后于人了。而如果你动力十足、积极主动，而且踏实勤奋，这些能量就会感染到其他成员。

——红杉合伙人 Carl Eschenbach

背景故事

我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并在这里长大。我读大学的时候，从技术学校毕业的姐夫凭借专业能力，开创了一番事业。这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尽管我在学校里表现不错，拿到过体育特长生奖学金，我还是决定转校去德福瑞大学学习技术。这件事成为我人生的重大转折，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入科技行业。

Diane Green招我进入VMWare的时候，由于处于刚起步阶段，所以我担任过很多职位，比如公司的CFO、COO还有总经理，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在VMWare工作了14年后，公司从200人发展为20000人，业务规模从3000万美元扩大到70亿美元。这无疑是巨大的成功，但在经过多年长期出差的生活后，我突然想安定下来了，在孩子们上高中的几年多花些时间陪在他们身边。

起初，当Jim Goetz建议我加入红杉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别逗了，我一个做运营的人，一点风投经验都没有”。但多年后回看，这真是一段宝贵的经历。我从合伙人的身上学到很多，更庆幸当初能够成为红杉的一分子，帮助我们投资的公司扩大规模、不断发展。我是那种喜欢在某一领域深挖的人，所以很开心能在这份工作中学习各种新知，尤其是与基础设施、SaaS、云计算和to B销售业务相关，或任何从基础开始把业务做起来的事情。

我认为企业创始人需要同时注重三种特质——SKQ，即Skills（技能）、Knowledge（知识）与Qualities（素质）。由于前两种都可以通过学习来培养，所以我更在意对方的素质。他们为人诚信吗？关心他人吗？喜欢成为团队的一员吗？他们是否有无尽的动力和激情？是否既有毅力又能保持灵活？这些通常都是无法教授的。具备合适品质的创始人是一切的起点，这决定了一家企业的文化能否帮助他们获得更大发展。

你觉得每天日常工作中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人生没有彩排，因此要尽力做得更好。每天早上醒来照镜子时，我都要问问自己今天能做些什么使自己变得更好，进而让周围的人变得更好。

这一信念和许多其它让我受益终生的教导一样，都源自父亲对我的耳濡目染。小时候，我把它运用在体育训练上，每天完成练习，回家吃完晚饭，然后重新穿上装备，再去跑六七公里，正因如此才拿到了摔跤奖学金。现在，我把它应用于工作和我自己的家庭，即使这件事可能很简单，但我也会每天都去做。满招损，谦受益，对公司如此，对个人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必须不断精进自己。

对于创业者，你最想给的一个建议是什么？

要有感染力。任何公司都天然会受其领导者的影响。如果创始人无法给员工带来激情、热情和能量，你就已经落后于人了，否则别人为什么要加入你的公司？而如果你动力十足、积极主动，而且踏实勤奋，这些能量就会感染到其他成员。

Diane Green就是这样的领导者。我加入VMWare的初期，恰逢公司要将数据中心从物理世界转移到虚拟世界，其实我们并不确定这件事能否成功，但她非常热情地投入其中，我们都被她所感染，认定这件事可以做成。Doug Leone也是如此，你可以感觉到，他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大家走路都是雀跃的。

作为一名领导者，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在无形中影响他人，在团队中更是如此。所以不要浪费每次说话的机会，要将激情、热情和活力传递出去。

有什么微小改变对你的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吗？

我想到了一些可能看起来微不足道，但的确对我产生影响的事情。其中有一句话是“一切皆心之所向”（It’s all about heart），它的意思是尽管我们要努力让事情往想要的方向发展，但同时也要认识到，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有机体，在各种因素综合作用下，我们很容易迷失自我。我们可以搜集更多相关信息来帮助自己做决策，但最终决策的关键，还是在于我们的内心想要什么。每次犹豫不决的时候，我都会先睡一觉，如果第二天醒来还是同样的想法，那它可能就是更正确的选择。我会跟随我的内心，而它往往都是正确的。

另外，我认为“生活态度决定人生高度”。我经常说，我宁愿要一个态度很好、技能稍逊的人，也不愿要一个态度不好、技能顶尖的人。只要态度端正，成长是自然而然的事，意愿永远胜过技能。

有什么是你不会，但希望曾经学过的吗？

长期思维。这一点在我加入红杉后已经有所进步，但还在持续学习中。之前在经营VMWare这样的大公司时，会涉及到诸多战略性决策，我时常觉得时间紧迫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并急于看到执行效果。有一次我说：“要是我们不马上做出这个功能来，这笔订单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但我当时没想到的是，要是成千上万个客户并不需要这样的功能，仅是这一个客户需要而已呢？这么多年来，我才慢慢领悟这个道理，比如在招聘时，不要招那些需要公司去适应他们的人，而要招能和公司一同成长的人，这样的人才会陪公司走得更远。

由于我是在人生相对较晚时期作出的职业转变，这就迫使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多从长远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我们和创业者合作，本身在意的也是更长远的成就，即使有时这意味着我们要做一些短期看来并不太明智的决定。我们经常在思考一些想法，即使这些想法在当下甚至不可能实现，但多年后却可能会产生重大影响。

你的床头柜上有哪些书？

其中一本是《丰富》（Abound），作者是我妹妹Jessie Seneca，讲的是“仆人式领导”（servant leadership），我还参与了其中几章，讲述这些原则在企业环境中对我的影响。

还有一本书是Bob Buford的《人生下半场》（Halftime），从第一次阅读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我至少和50个人分享过它。这本书讲的是人要从上半场对成功的追求，转向下半场对意义的追求——别再只关注所谓的职业成就，要开始思考你能带来的影响。这本书是多年前别人送给我的礼物，当时我还在VMWare，牺牲私人生活整天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我们中的许多人都在孜孜不倦地工作，追求头衔或某种程度的成功或财富，但更重要的其实是你作为配偶、父母、兄弟姐妹或朋友能给别人带来什么。这种思维方式完美地帮助我实现了从运营者到投资者的转变，之前一直活跃在台前，现在在红杉更多是为创始人做幕后的工作。当然，这也是我完全乐于接受的转变，我有了更多时间回归家庭，陪伴孩子成长。

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出错，但没关系，这在红杉真的是太正常了。恰恰因为我很幸运，能和这么多聪明的人一起工作，即使是错了，也乐于向别人学习。如果我自己非常坚信某事，我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我去倾听别人，如果对方说的在理，我也乐于说：“哇，你说得真对，我也要更新下我的想法。”

最重要的时间单位是什么，为什么？

今天。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认真过好每一天，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对那句老话深信不疑：“健康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我意识到唯一能让我感觉到压力的人，只有我自己，因为当人生不顺的时候，我可以放任自己发脾气，但我也可以跟自己说：“为什么要这样？逼迫自己也没用。”你永远无法挽回那段时间，不如过得更轻松自在些。尽管金钱和财富能买到很多东西，但永远买不回你逝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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