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秋天都跳进了眼帘：十月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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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窗外淡月恬宁。心中沉眠已久的情愫绽放成一朵清灵的馨香，流淌着月色的皎洁与安宁。
家乡在时光淡淡的记忆里，这个季节，该是麦子成熟的季节，等待镰的启动。小时候的我同父母亲和哥哥一起，拿起镰刀，在灿烂的艳阳下，挥汗如雨。田地里一片麦子倒下，一个个麦摞站立，一个个麦摞被架子车拉回，一粒粒饱满的麦粒跳跃着回归。一种独特的情感，深入骨髓，家乡……小村……麦地……过往一切从眉稍轻轻滑过，缕缕生香。
树上挂满晶莹水滴的葡萄，辉莹珠露，几抹疏影艳色，艳织一帘，明眸睐，天朗净，心香一瓣倾。
有些记忆如此清晰，飘摇着浓郁的醇香，随着夜风沾染了我的衣裙。带着婉约的心事，踏着曼妙的舞姿，洇开了一道道旖旎的风景，明媚了又一个绚烂的仲夏之夜。
…………
——任宏斌《一位作家带给我的诗和远方》
十月，柿子甜
文 | 冯双
十月一到，柿子便熟了。田埂上、水塘边、山野中、院子前到处都是柿子的身影，不见一片叶，一只只黄澄澄的柿子将褐色的枝丫点缀得密密麻麻，远观如同一幅幅绚丽的油画，近看却有如一只只灵巧的小灯笼。
在我的家乡几乎有土地的人家就有柿子树。它们静静地伫立于岁月中，用甘甜的果实滋润着一代又一代人，有的几十年，有的上百年。无需去考证一棵柿子树的年龄，也不必去探寻它的生长历程，每一棵树都是甜蜜的所在。从每一个孩子有记忆时，它们就已经在那里，理所当然又合乎情理。
稻谷熟了，田野里都是躬身割稻的农人。他们戴着草帽，穿着家常的旧衣，在一片片金色海洋里缓慢移动着，将时光拉得绵长而遥远。汗水湿了衣衫，不觉。双手划了口子，不觉。却唯有口里的渴与胃里的饿无法忽略，一抬头，柿子树就在那里呢。它挺拔、清瘦、又静默，却挂着满树沉甸甸的果实，充满着诱人的色彩。放下镰刀，拣低矮处的柿子摘上几个，无需清洗，甚至连擦拭都是多余的。咬上一口,皮薄肉脆,甜滋滋的汁水立即渗透整个味蕾,渴与饿，顿时烟消云散。
路上随处可见挑着担子的农人,或是黄豆,或是稻谷,金灿灿的一担,将扁担压得“吱吱”直响。午后的阳光闪亮又柔和，给庄稼，也挑担人镀上了一层金，那样浑厚。山路崎岖，走一阵就要踹几口粗气。然而，柿子在小院儿里等着呢。只需走快几步回家，放下肩头的担子，就能享受它的甘冽。可好不容易到家了，却是容不得半点儿休息的，田野里还有大堆的庄稼等着往回挑。汗水都还没擦，就见那农人拿了院中带竹节的小兰竹，随意折下一串饱满的柿子便带着扁担出发了。他边走边吃，狼吞虎咽般的，疲惫也便在甜润的果实入喉的一刻消失殆尽。
孩子们放学了，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奔向了屋后的柿子树。那些树通常是高且大的，主干粗壮，枝条四散开来，颇有些亭亭如盖的雄壮。可孩子们不害怕那光光滑滑的树干，也不怕那七八米的高度。他们抬来梯子，胆大的孩子便手脚并用地爬上树，拣一个适当的树丫坐下，先将周边能摘到的柿子寻了个遍，自己吃上两个，也给树下观望的伙伴丢下去几个。等肚子里的馋虫稍稍止住，他才开始大张旗鼓地夹柿子来。兰竹杆儿伸向哪里，树下的孩子便跟到哪里，他们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接着，唯恐柿子摔碎、摔烂。那些金黄圆润的柿子是他们第二天上学时的所有快乐，来去的路上，课间休息的十分钟，他们都会忍不住要吃上两个。
主妇们也就着晴好的天气忙活起来，她们夹下自家树上的一部分柿子，在干净的阳光里去皮、去籽，切成厚薄均匀的柿子片儿放在大大的竹扁中晾晒。空闲的当儿，便一块一块地翻面，好让那些柿子片儿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干。水分蒸发过后的柿子片叫之前更深了一层黄，金灿灿的，每一片都透着甘甜的芬芳。主妇们将这些晒干的柿子片儿装进一只半大的泥罐子里，盖得严严实实，藏在孩子们找不到的角落，等着寒冬腊月的到来。霜降过后，她们会拿出精心藏匿的罐子，打开封口，放在院子里接上几层霜和露，然后又细心地封藏起来。也就是这一小小的主动，原本干硬的柿子片就开始变软，并长上一层薄薄的白霜，颜色和口味也随之升华到了极点。却不随意拿出来吃——那是孩子们整个冬天的零食所在，需细水长流，慢慢享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长大后，我走过了许多地方，也见过不少柿子。在深秋的季节里，那些柿子被精致地摆在水果摊上贩卖，又大又红，薄薄的柿皮仿佛吹弹可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汁液的饱满。然而，我却从来不曾购买。我魂牵梦萦的仍是家乡那一树树个头不大，却皮薄肉脆的甜柿。
又是十月，家乡的柿子甜醉了整个小山城。我每天买柿子、吃柿子，也在阳台上看楼前农家小院里的一家人摘柿子，竟觉得整个秋天都跳跃到了我的舌尖和眼帘，那样甜，那样深。（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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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冯双，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湖北黄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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