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金生《说三道四》之《残疾的世界》
(被城管殴打落水的乞丐)
在我印象中,蚌埠市百货大楼门外台阶下,一四十多岁盲男边拉胡琴边唱歌,多少年了。
今天晚上,我路过此处,他正唱道“多少年,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嗓音不错,胡琴配合亦佳,属于有一定感染力的那种。
当时我忽然想,他有没有相亲相爱的人呢?如果有,他此时此刻会是什么感受?会感觉温暖吗,尽管在这数九寒天。
如果没有,会感到酸楚吗,会憧憬、向往吗?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这样唱着,并没有用心。
我顺手把兜里一枚硬币轻轻地放入他盛钱的盒子里。
他没有道谢,继续着自己的演唱,我也不希望他道谢,生怕中断他的歌声。
我未驻足,在他的歌声中继续前行。一路上,我倒是感到几许酸楚。
我知道国内残疾人有八千五百万之众,占总人口6/100以上。
我问万能的上帝,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残疾啊?
尤其盲人,多么痛苦!
他们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不晓得这世界的花花绿绿,也无法参与真正的生活,真是最值得同情的一族。
我自责自己的疏忽,以前多少次路过此处,竟未给他投过一枚硬币。
这位盲人,是在乞讨吗,还是属于卖艺呢,抑或兼而有之?
多少年来,“城管”为何没有“清理”他?民政为何没有“安置”他?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仔细想想,这背后确实有一万条复杂的原因呢。
冬去春来,多少年了,反正他就在这里唱啊、唱啊。百货大楼在市中心,是这座百万人口城市最繁华的地点,他和他的歌声的存在,看来自然而然,当然也自然而然地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残疾!
一路上,我又想起前些年在省委宣传部影视中心工作的日子。
那两年,他们安排我在合肥淮河路步行街首的九狮宾馆住宿。我上班的地点是省委大院边的长江大厦,每天上下班都路过步行街的明教寺;门外九狮桥附近乞儿多多。
路过此处,总会有一两个孩子到你面前伸手要钱。你若没有给与,他会迅疾跑到你前面转过身来,继续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还有的,干脆跪下给你磕头,或者就紧抱你的小腿,弄得你哭笑不得。
本来,我是可以绕道而行的,可绕道几次以后,我就感觉自己小器,内心很不平衡。于是,我每天都准备几个硬币,适时发给伸手的孩子。这件事到我离开合肥才结束,估计前前后后发了有几百快钱吧!
我知道,这些孩子背后是有主的。
他们是丐帮,背后有帮主。
孩子们每天都有“指标”,倘完不成“指标”,定罚无论。
(乞丐帮主和乞丐孩子)
那两年,我每星期回蚌埠一次,在合肥火车站也看到不少乞丐。特别是进入候车室的乞丐,善于死缠烂打,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乞丐多数是小孩,也有成年人,挨个在候车人面前磕头,磕得砰砰作响,磕得额头青紫,要钱不要额,志在必得。就算你有铁石心肠,也不得不掏钱了事。
当时我想:这些孩子身体虽然没有残疾,但心理健康已经不复存在,属于心理残疾了。
不是残疾,胜似残疾!
你说,谁管这些事啊,楞是放任让这些没有残疾的孩子一个个跌落到残疾人行列。
且不说战争瘟疫,且不说贪腐成风,且不说黑道白道,也不说地震海啸,单单说这残疾人背后的社会疾病,这世界难道是健全的吗?
若雨果在世,会写出《悲惨世界》的下一部《残疾世界》!
写于2012,1,7。修改编辑于2017,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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