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看《三体》没戏！制片人诸葛小花“出逃”揭开多重隐秘丨毒药头条
6年前买下版权，张番番眼光超前；网友质疑有些偏颇，孔二狗其实贡献最大；增加关联角色“三体人”，根据90后意见调整……近日，游族影业前coo、《三体》制片人王健成（网名诸葛小花），跟毒药君畅聊了n杯咖啡时间，道出了《三体》很多不为人知的幕后隐秘。他还告知，自己已经离开游族带着游戏团队做电影，争做中国“高概念科幻”电影第一人。
而毒药君还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三体》男二原定由王学兵出演，但因特殊状况突发临时换角；《三体》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和调整，但今年想看三体，几乎没有可能！
毒药君：听说《三体》的版权当时买得很便宜，方便透露具体买入版权的价格吗？
王健成：《三体》版权导演张番番在2010年就买下了。价格不方便透露。但确实不太高。在6年前，还没有人看到《三体》的价值。大刘自己也说过，基本可以说是无人问津。到现在它能有如此庞大的阅读数和粉丝量，佩服原著内容够硬的同时，只能感叹张番番夫妇眼光好。
导演张番番
毒药君：导演张番番只导过三部戏，都不太知名；编剧宋春雨的编剧作品中没有一部同科技和科幻沾边，为什么要由他俩主导？
王健成：现在判断《三体》好坏，为时尚早。张番番导演有商业眼光，看到了作品的价值，而且承担了风险和责任。他们自己的东西，当然想由自己来成就它。《三体》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肯定也不想做砸。
《三体》原著、影片监制刘慈欣（左），导演张番番（中）
毒药君：网上有说法称刘慈欣只是挂着“电影监制”的头衔，实则根本没有参与电影制作，这个情况属实吗？
王健成：大刘的作用非常明确——影片监制。电影制作的每个阶段，他都会参与。剧本阶段，素材拍摄完成后的粗剪，我们都第一时间给他过目，特效部分的设定，都会根据他的建议进行调整。
毒药君：刘慈欣把中国科幻小说提上一个新的高度，原著迷非常害怕电影《三体》会毁原著，也有网传电影《三体》于原著情节改动较大，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王健成：不大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们非常尊重原著，用张番番导演的话来说，原著的高度已经在那里了，我们不可能画蛇添足。
但我们添加了一个角色，这个角色贯穿于虚拟世界内外，他的出现会使故事更加流畅。而且，“三体人”是一个很强的观影理由。
去年12月我们组织了一次粗剪看片会，大约有100位以上的三体迷和业内人士看了这一版，都比较认可。
毒药君：“三体人”的人设是怎么考量的？
王健成：这是让大家都很痛苦的问题之一。首先是设计上的考量，它到底应不应该是人形；其次是功能上的考量，比如它可以脱水，那么它皮肤的材质应该是什么样的？它脱水后的形状又该是什么样的；第三是审美上的考量，我们不敢做的太超前，又怕做的太low。
为了“三体”人设能更容易被大众接受，我们曾找过一群90后小孩，一拨看过原著，另一拨没看过。我给这群孩子念一段文字描述，让他们凭第一感觉判断像不像“三体人”的形象，之后我们再综合各种问题对人设进行调整。
孔二狗（右）在《三体》发布会上
毒药君：一个写黑道小说的人出来拍《三体》，这是孔二狗遭遇的最大质疑，很多网友认为他将拖累《三体》，您怎么看？
王健成：网友看法有些偏颇。二狗在整个项目中只有贡献。
第一，二狗算是这个项目的缔造者。谈版权初期，腾讯、阿里、网易都在跟导演夫妇接触。游族刚起步，竞争力不够，二狗跟导演夫妇谈了七天七夜，最终打动了导演夫妇，拿下版权。直到现在，导演夫妇对二狗都是完全信任。
第二，利用自己的文字优势，闭关创作剧本。闭关期间他放下了CEO的所有工作，专心梳理剧本。《三体》剧本改编有个明确要求：不仅科幻迷，连普通群众都能看懂。二狗做的剧本出来后大家满意度很高。
第三，谈演员。我们谈演员花了三个月时间。北京十二月的一个下着大雪深夜，大概一点钟，我们邀请冯绍峰出演《三体》。二狗当时穿着短袖，可他身上热情洋溢。他给冯绍峰看了个小demo，让冯绍峰十分震撼——他从来没从科幻片里看到过中国的五星红旗，这也是打动他的原因之一。
毒药君：《三体》的关注度不亚于去年的《寻龙诀》，但网友普遍不看好，网上大多都是消极评价，您有没有什么压力？
王健成：在《三体》的制作过程中，我们的团队压力很大，因为有很多前所未有的问题。主要在于艺术和技术两个层面。
从艺术层面说，小说原著的年代跨越较大——游戏世界中的古代、文革时期、现代、未来以及三体星系宇宙。跨越五个时代，意味着人物、服装、道具等美学设计体系非常复杂。
从技术层面说，整部影片有2000个以上镜头为特效镜头，8家以上的特效公司参与其中，就算经验丰富的外国特效师，也很纠结，因为很多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场景，大刘写出来可能就几百字，但体现在画面上就很艰难。
我举个例子，小说中有个大家印象深刻的场景——古筝行动——纳米索把审判号整个从中间切开，那切开之后，船会怎么分离？是平滑的分成两部分，还是像沙子一样崩塌，特效师们做了七八种模型，反复讨论，来来回回都可以另外拍一部电影了。
毒药君：那么，你们团队是如何帮影迷建立信心，让他们能更多关注、参与并期待《三体》电影的问世呢？
王健成：我们为了帮影迷创立对电影的信心，在网上建设了一个《三体》社区，现在入驻人数已达20万。这个社区除了为电影宣传做准备外，还让原著迷为电影“找茬”——我们曾先后组织近200人进剧组参观、客串电影或帮演员解读剧本。去过剧组的书迷看到拍摄的辛苦和用心，给我们的反馈都很好。
毒药君：网友认为，科幻电影演员还是要有一定的科学素养，起码要读懂原著小说。听说发布会现场演员面临原著问题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王健成：发布会我在现场，有人问演员是否看懂了这本书，演员说“我觉得这个小说没有很难看懂”，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回答。
《三体》发布会九位主演接受任命书
毒药君：有网友调侃称一看到演员列表就知道这部电影又是来圈钱的，您选择演员的标准是什么？
王健成：可能《三体》在大家的心目中地位太崇高，所以选谁都会有反对的声音。其实在项目开始前，我们就女一号人选曾在网上做了个测试，呼声最高的是张静初、汤唯和李冰冰，张静初正好档期合适，自然再好不过了。男一号冯绍峰也是这样挑出来的。
《三体》女主演张静初、男主演冯绍峰
毒药君：但是唐嫣与张翰等演员的出演让广大网友表示质疑，认为某种程度上会拉低整部影片的质量，对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王健成：其他角色基本根据演员档期进行选择。他们都挺适合，与各自的角色也很匹配。
《三体》主演唐嫣、吴刚、张翰
毒药君：《三体》拍摄前有没有对演员进行相关培训？
王健成：条件允许的话应该给演员进行一个两周到一个月的绿幕表演训练，这是非常必要的。但因为演员档期的问题，《三体》这点做的远远不够。我认为可能只有新演员愿意接受这样的训练。所以对中国科幻电影，我向所有导演建议用新人演员。这种大IP很抢视觉，不需要演员的分量过重。在第二部、第三部电影中，也会更多的使用新人。
毒药君：网友认为剧组惯于“炒作”而且手法非常高明，那么《三体》有没有过度营销？
王健成：所谓“营销”都是基于产品本身，而现在对外宣传的内容都基于“三体”这个IP，很多时候《三体》属于被动营销。比如习大大在去年文艺工作会上提了三部文学作品，其中就有《三体》；再比如奥巴马将《三体》列入他的个人书单，这些消息我们没有理由不宣传，但实际上我们比较被动，只起到了放大镜的作用。
毒药君：宣发过程中，有没有让您很满意的营销方案？
王健成：关于《三体》电影的营销，我们曾经与微信电影票合作过一个“时间胶囊”——你可以给你的某个微信好友发送一条消息，一年之后这条消息才能打开，届时刚好《三体》电影上线，用户不仅可以收到这条消息，还能获得两张《三体》的电影电子票或优惠券。这个营销方案我认为很酷、很有意思，非常符合《三体》的科幻风格。
毒药君：网友说，三体里面有一张海报，很像《盗梦空间》的海报，做这个海报的初衷是什么？
王健成：设计海报时并没有想到《盗梦空间》。我们想表达的是物理学消失，通俗来讲，物理学消失意味着失重，所以呈现出来是这样的。
我个人更喜欢第一张海报，红外基地。这张海报我们14个人耗时近一个月，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可以说是中国影史上最贵的海报。
毒药君：国产影视剧一大雷点就是各式各样的广告植入，《三体》电影有没有避开雷区？会不会出现大量的广告植入？
王健成：全国公司广告预算前50的广告组至少有30家找过我们，甚至某个车企给我们开出了千万级的广告植入天价，但是它的植入方式太硬，无法跟剧情很好的结合，所以我们拒绝了。总体来说《三体》的广告植入空间不大，最终只接了有限的几家，与剧情没有冲突的。
毒药君：《三体》原著在读者意识里的宏大场景，先说是要联手好莱坞后期团队，后来交给VHQ公司，最后又转交给鸣笛传媒，这一系列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王健成： 我认为特效的作用主要有三点：第一，用画面体现我们在书中看到文字产生的想象；第二，帮助叙事，比如《三体》中男女主角讨论重力消失问题，我们用一段直观的特效来体现；第三，有利于控制影片节奏。《三体》的特效一定是在这些方面对影片起作用。
后期团队我们原本是跟VHQ公司合作，但他们公司接触这种项目也比较少，所以主要后期制作分别交给了一家德国公司和一家韩国公司。而鸣笛传媒，我们聘请他们的董事长做我们的特效总监，他之前做过包括《复仇者联盟》等大项目。而他们公司与我们的合作主要是前期的数据管理、模型管理等。
毒药君：《三体》原本计划今年暑假档上映，但现在迟迟没有消息，是不是资金、制作或其它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王健成：到今年二月时，我们预计资金会超出预期10%-15%（两千万-三千万）。投资方完全支持，他们要求把片子的质量做好。这也是我们所追求的。电影拍摄完毕后就很难再出现方向上的问题，即使有问题也不可更改，只能在剪辑上调整。现在影片在进行后期的制作和调整，年底应该能够结束制作，具体上映日期有待定夺。
毒药君：电影还没有上，电视剧已经开始筹拍，听说网游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划当中，《三体》的其他项目开发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王健成：《三体》图库在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图库是未来未来衍生品的标准。游戏是游族在做，计划跟电影同步，但就现在的进度，游戏有可能会稍微提前一些上线。《三体》的话剧6月1日已经上映，刘慈欣本人看过后很感动，观众反馈的效果非常好。
毒药君：刚刚聊到大学毕业时您做过几年电影，那段经历给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王健成：那时候我很喜欢电影，想要干电影，就以制片身份参与了几部大片，比如王家卫的《2046》、陆川的《可可西里》等。当时打杂、跑腿、订盒饭，什么都干，那段经历很大程度上让我对电影的制作流程有了深度的理解，并且让我认识到什么叫“牛逼”。
2005年我转行做游戏，2014因为《三体》进了游族影业，目标很单纯，中国电影市场通过科幻电影和游戏多了一种出路，可以做的更大胆。
毒药君：《三体》还未上线，您为什么选择离开游族？
王健成：我从《三体》剧本开始参与这个项目，包括拍摄、营销、制作、后期，但影片到后期，制片人的作用就不大了。我对《三体》的一些遗憾在于产品的方向，我个人觉得在制作方面可以更大胆，比如镜头的变化可以更多、特效可以做的更极致，但因为准备工作做的不够，这些没能做到最好。
制片人三个核心工作职责：第一，产品的统筹方向；第二，产品的影响力释放；第三，进度能否顺利开展。这三点我做的比较到位，现在我有新的项目想要完成，所以离开游族。
毒药君：《三体》的制作经验及游戏的相关经历，对您的发展方向有否影响？
王健成：《三体》的制作过程对我有非常大的帮助，主要可以分为三个层面：第一是熟悉电影制作流程，做科幻片流程比什么都重要；第二是拍摄的经验，《三体》毕竟是第一步国产科幻大片，走过一些弯路，这些经验对我来说是受用终生的；第三是积累了团队的基础，通过《三体》了解了很多非常优秀的团队，跟我的新公司也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
科幻电影跟游戏的制作流程很像，带着游戏团队做电影，实践中发现很多惊喜：做科幻片或者魔幻片的基础工作是世界观的设定，就这一点来说，从事过游戏制作的团队有相当大的优势。
毒药君：您今年的影视剧拍摄计划是怎样的？
王健成：我所在的公司当下有些小片子在拍。今年年底我跟韩寒合作拍一部有关电竞的项目，讲的是中国第一个获得世界冠军的电竞选手“人皇SKY”李晓峰的故事。明年可能会有刘若英做导演的项目。
现在也已经开启了一个科幻魔幻类影视的项目的制作，这个IP在科幻界比较有名。内容是中国古代文明与外星的碰撞。项目会筹备至少一年半，现在在同时做剧本和概念设定。
毒药君：正在筹备制作的这部片子的高度会不会超越《三体》？这部片子的选择是不是也体现了您选择IP的标准？
王健成：我认为不会。《三体》沉淀了十年，它存在的十年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畅销书推荐，靠内容得以口口相传，是一种被放大出来的积蓄的能量，跟《鬼吹灯》和《盗墓笔记》一样，单凭这一点就是很难超越的。我们现在制作的这个项目，只是用视觉化去包装的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我定义它为“高概念科幻”，也就是散装知识的娱乐化、视觉化。
IP的选择，我个人倾向于原创。与其用两三千万买IP，不如投入新IP的开发。
毒药君：从工业角度来说，科幻是最顶级的一种类型，对技术要求、人员素质和经验等的要求都非常严格。中国科幻电影几乎零产出，您对中国科幻电影有什么期待？
王健成：这两年中国科幻片会越来越多。我相信只要后期特效做的好的片子口碑就会不错，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特效做的越来越好，就会逐渐回归故事本身。
毒药君：在您以后制作的影片中，对于合作导演的标准是如何决断的？
王健成：选择导演还是要确认自己对项目的理解。如果我要拍爱情片，更看重导演的品味和格调。但大体量视觉电影，尤其是科幻片、魔幻片，则是系统化工程，我期待导演有足够的想象力和系统的管理经验。
举个例子，《2012》花了两年时间做前期，第一年做引擎，解决水的问题，后面做剧本、镜头、预演，预演的完成度是90%，拍片现场导演不去，在拍摄完成后确认素材，这样的成片质量也很好。
我认为，随着中国电影产业的不断完善，会慢慢地从导演中心制过渡到制片人中心制。有一部分导演，既懂艺术又懂市场，就自己做制片人；有一部分，像我们团队，对市场和观众有比较敏锐的把握，吸收和消化新东西比较快，比较专注，视野相对开阔，会根据项目特点找导演。这两种制度并不冲突，而是会在市场中占据合理的空间。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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