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勇：开创高质量开放的新格局：2021年一季度我国对外经济数据分析

范志勇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助理、教授，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主要成员。

杨柳青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研究生。

本文字数：380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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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8日，亚洲博鳌论坛在海南博鳌如期开幕。这表明我国国内疫情防控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加速重启因疫情遭受冲击的国际经贸交流进程。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之后，我国对外贸易遭遇暂时的困难。新冠疫情爆发之后，得益于我国强大的工业品生产能力，我国制造业部门在全球抗疫物资生产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对外贸易也成为了疫情防控期间稳定我国宏观经济的重要支柱。

作为拉动GDP增长的最主要动力，近年来最终消费对GDP增长的贡献份额呈现下降状态，从2016年接近80%逐渐下降到60%左右。与此同时，疫情爆发之后资本形成对GDP增长的拉动作用下降比较明显。2020年和2021年一季度，资本形成对GDP增长的贡献率稳定在20%左右，而此前2016年至2018年期间该比例约在30%上下。比较可喜的是，我国净出口逆势增长，对疫情期间稳定GDP增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见下图。

图1 GDP同比增速贡献率（%）

（一）2021年一季度对外贸易整体情况

最新数据显示，2021年第一季度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13036.0亿美元，同比增长38.6%；其中出口同比增长49.0%，进口同比增长28.0%，顺差1163.5亿美元，同比扩大806.8%。

图2 近年来一季度货物进出口金额（亿美元）

2021年第一季度我国外贸运行呈现以下特点：

1、对外贸易供需双强，外贸复苏力量持续强劲。2021年第一季度，我国外贸复苏强劲除低基数效应外，主要是供需双强所致。一方面是国内疫情防控常态化和“就地过年”政策下的国内供应强势，另一方面是海外疫情发展转好下的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外需显著回升。

2、东盟保持我国第一大货物贸易伙伴，国际市场布局改变。2020年一季度东盟成为我国第一大贸易伙伴，这一贸易结构得以延续至今。今年一季度，我国前四大贸易伙伴依次是东盟、欧盟、美国和日本，进出口额分别为1914亿美元、1836亿美元、1657亿美元和864亿美元，占同期进出口总额的14.7%、14.1%、12.7%和6.6%。进出口同比增长率分别达到35.3%、46.3%、73.1%和29.3%，比同期整体进出口增速分别低3.3、高7.7、24.1、1.3个百分点。

一季度东盟保持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这一方面来源于中国加强和东盟合作的外贸政策，另一方面也需要警惕全球供应链整体可能出现“本土化”生产的趋向。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的态势尚未从根本上得到完全遏制，通过疫苗接种建立防疫保障仍需时间，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上升，世界经济低迷，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因非经济因素而面临冲击，在中长期重构中面临着较大不确定性。

3、一般贸易进出口增长突出，贸易结构优化。一季度我国一般贸易进出口同比增长41.2%，比整体进出口增速高0.1个百分点。与加工贸易相比，一般贸易在国内产业链条长、增值部分多，其出口占比提升彰显中国外贸结构更趋优化，外贸自主发展能力进一步提高，内生发展动力日益增强。

表1 货物进出口分贸易方式情况

（二）稳外资取得成效，FDI超过2019年同期水平

2021年第一季度，全国新设立外商投资企业10263家，同比增长47.8%，较2019年同期增长6.7%；实际使用外资金额3024.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9.9%，较2019年同期增长24.8%。其中，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金额2377.9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51.5%。2021年第一季度吸收外资规模恢复良好，超2019年同期水平，主要是因为国民经济保持恢复性增长态势，外国投资者对中国经济发展前景信心不断增强。与此同时，随着我国服务业对外开放的步伐不断加快，未来仍有较为广阔的上升空间。但是今年我国利用外资形势依然严峻复杂，面临着复杂的外部环境，需要继续加强“稳外资”政策的推出和执行。

图3 中国实际利用外资情况

在此期间受疫情，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同比收缩。2021年1-2月，我国对外全行业直接投资1295.9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4%。其中，在“一带一路”沿线对50个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97.3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3%，占同期总额的19.9%，较上年提升2.4个百分点，主要投向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孟加拉国、阿联酋、哈萨克斯坦、柬埔寨和老挝等国家。

（三）得益于外贸和FDI双重改善，外汇储备和人民币汇率持续稳定

2021年第一季度，我国外汇储备规模创近年新高。但2021年第一季度内各月，出现贸易顺差扩大但外汇储备环比减少的情况，主要是美元走强背景下汇率折算和资产价格变化等因素所致。未来境外疫情形势依然复杂严峻，全球经济复苏和国际金融市场仍面临较多不确定不稳定因素。

较2020年同期，2021年第一季度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波动出现了更频繁幅度更大的小幅调整。2021年3月以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变化相对于美元指数变化的独立性并不明显，仍需要关注美元指数走势的影响。当前，境外疫情形势依然复杂严峻，全球经济复苏和国际金融市场仍面临较多不确定不稳定因素。但我国国内经济发展动力不断增强，积极因素明显增多，能够为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提供支撑。

图4 外汇储备规模变化情况

（三）政策建议

综上，在对外经济方面，2021年第一季度有着强劲的复苏活力，这离不开中国国内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努力，为中国国内经济和国际市场提供了疫情后经济恢复的动力和活力。为实现扩大对外开放、稳定外贸外资、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保持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和安全的目标，未来要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

第一，推进外贸升级，提高产业链供应链稳定性。在稳定外贸的前提下，我国除了关注外贸规模发展，更重要的是要提高外贸质量，推动高质量外贸发展。内部改革带动外贸升级，通过国内供给侧改革促进产业升级，引导企业自主创新，提高高新技术产业供给能力和供给水平，从内带动外贸的转型升级，才能从根本上优化我国对外贸易的商品结构、贸易方式，提高我国参与全球产业链的稳定性和附加值。同时，要鼓励和推进先进设备和技术的进口，强化已有出口优势产品的竞争力。

第二，扩大对外开放，加强吸引外资。在全球疫情尚未结束和单边主义抬头的背景下，我国吸收外资形势复杂而严峻，要继续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继续减少外资准入限制，严格做到“非禁即入”，减少外资来投阻力，加强高技术产业吸收外资，积极探索和建设自贸试验区、自由贸易港等平台，推动外资项目加快落地和建设，在保障关键产业安全性的前提下尽量优化营商环境，提高外国投资者对在我国投资的信心和意愿。

第三，优化国际布局，积极参与并推进国际间合作。在国际布局方面，我国近年来和新兴市场国家合作增加，和东盟合作密切，东盟已经成为我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并且东盟对华投资也出现大幅增长，我国未来在稳定传统贸易投资伙伴的同时，需要继续深耕新兴市场布局以及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2021年4月15日我国正式完成《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核准程序，成为非东盟国家中第一个正式完成核准程序的成员国。未来我国需要加强在国际经贸合作中的作用发挥，积极推动区域内国际间的实际合作，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推进世界贸易经济格局向多边、健康、互利共赢的方面发展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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