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师一周观察（45）|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一

何刚老师的年度叙事之所以打动我，首先源于文字中传递的真诚和勇气。

什么是真诚？真诚就是能坦露真实的自己，不刻意过滤，不过度修饰，既能以自己的勤勉、奋斗、觉醒和荣光自豪，也不刻意回避曾经的倦怠、困惑、迷惘，甚至失败。

为什么要强调真诚？不是为了打动读者，而是为了成长自我。无痛彻，不成长。正是有外在“异物”的刺激，时间才不断凝结而成生命中的珍珠。

真诚是需要勇气的。以笔为剑，划开自己。

何刚老师的叙事呈现了自我迷惘的心路历程：“渐渐，奖状积有一叠，高级职称握在手，从一名近合格的小学教师成为一所学校的教导主任，工作也从教学外延到学校招生、教学管理、学校安全、写宣传稿、四处开会……忙着忙着，十几年过去了，心里却丢失了心安，被忐忑与恐惧填满。”

其实，在校园小天地里，成绩优秀，工作驾轻就熟，领导重用，本来是许多人羡慕的成功者，为什么还不“心安”、“忐忑”、“恐惧”？

在何刚老师的叙事中，我搜寻出了可能的答案：在成功主义、享乐主义、养生主义的裹挟下，于琐事中匍匐着身子，在庸常中丢失了灵魂；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从前，生命锈迹斑斑。

二

按照怀特海“浪漫—精确—综合”三阶段认知发展规律，理想的教师职业生涯，可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丰富的浪漫期；探究教育教学原理的精确期；把知识内化达到自觉运用，形成自我风格的综合期。

何刚老师工作生涯的前十几年经历了一个丰富的浪漫期：阅读的丰富，工作的丰富和生活的丰富。

他说：“疯狂买书，李镇西老师的书单，新教育的书单，《教师阅读地图》的书单……一千余本陆续藏进我书柜。我不断地听课，于永正、王崧舟、孙双金、程翔、郭初阳、余映潮、王开东……让我看到了最美好的课堂，心里暗暗发誓要成为他们的样子。”

何老师阅读的数量和种类之丰富，令我羡慕。仅仅这一份厚重的阅读单，就超越了许多教师一辈子职业生涯的全部阅读量。这将为后期的突破积淀厚实的基础。

但也可看出，这份阅读单种类单一，且大部分是流行性畅销书，缺乏经典书籍，缺乏根本书籍。教师长久停留在此层面，由于缺乏原理性、整体性理解，知识是碎片的，知识和生命、社会是割裂的，虽然能熟练应用各种教学套路、技巧，但往往是重复模仿，无法独立品尝知识的芬芳，无法真正领会探究知识的魅力，久而久之，不能在教育教学过程中直接获得意义感和成就感，就会“不安”“忐忑”。

背后深层的原因，被许多老师忽略：热衷于科学主义、技术主义，把优秀的教学降格为单纯的技术，忽视了心灵的自我认知和自我成长。帕克帕尔默在《教学勇气》一针见血指出：“真正好的教学不能降低到技术层面，优秀的教学不能降格为技术，真正好的教学来自于教师的自身认同与自身完整。”许多教师，终其一生，职业生涯只停留在浪漫期，不是少数。

当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完全依赖于他人的评价和外在的标准时，就容易失去自我。别人能看见你外在的优秀，只有自己才知是否幸福。

不惑之年的何老师，一定也体会到了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匆匆。如何能活出真实的自我，成了一个迫切的问题。带着这个很难有完美答案的终极问题，何刚老师回归新网师，开始重新规划当下的一切。

这就是向死而生。

三

去年冬天，在山东武城县实验中学举行的新网师阅读与写作高研班上，我第一次了解何刚老师。帅气又有才气的帅哥一枚。

我坐在下面，静静地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那么熟悉，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十年前的我，也经历了与何刚老师一样的心路历程，外在的繁华难掩内心的苍白，缺乏意义感的工作挡不住倦怠的袭来。与何老师一样幸运的是，遇到了新教育，遇到了网师。

在这里，开启了职业生涯的第二阶段精确期。

在精确期，跨过外在的技巧和方法，开始探究领悟教育教学深层原理，不再是过去感性的泛泛阅读，而是研究性、主题性阅读，阅读的数量和质量比浪漫阶段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他写到：“新网师的159天，啃读一本王荣生教授著的《阅读教学的要诀》，延伸阅读王荣生教授《语文教学内容重构》和他主编的《王荣生参与式语文教师培训资源丛书》，如《散文教学教什么》、《小说教学教什么》、《文言文教学教什么》《实用文教学教什么》，扩展阅读王君老师的《更美语文课》、余映潮老师的《文言课文教学实录及点评》和《中学语文古诗词教学实录及点评》，重读干国祥老师的《理想课堂的三重境界》。”

“新网师的近半年学习，日记159篇，共计14万多字，置顶32次，1698次赞。作业八次，过关作业一次，13万多字，两个月合计写了27万多字。”

魏智渊老师说：“在另外一些重要时刻，你却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孤独，或者如闻天音的顿悟、豁亮。正是这些重要时刻，在一刀一刀地雕塑着你的生命。”

精确期的探索是一条参加庆典的犟龟之旅，能走下去并不容易；这是一段回归自我之旅，真正的困难不在外而是来自内心；这是一段将来回望会感到刻骨铭心的自我雕刻之旅；更是一段领悟天命，寻找自我，通往自我实现之旅。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衡量金子的成色，不在于分量，而在于纯度。精确期不仅意味着专业能力的提升，也意味着职业信仰的不断增强。为道，是做减法，不断剔除生命中芜杂的枝枝蔓蔓；为学，是做加法，围绕教育教学广博地汲取知识的养料。生命越有纯度，越能在专业领域精进；专业领域越精进，生命越有纯度。

教师将自我与学科、学生牢固地编织在一起，那么，教学就不再是简单模仿下的小技巧，而是“教师和学生共同围绕着伟大事物的魅力、强大的共同体所进行的一场旅程、一次探险、一次实践。”（《教学勇气》）

当然，这仅仅是开始。

四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欣喜地看到何老师依然保持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在网师勇猛精进。他必将穿越精确期，抵达知识默会、大气磅礴、吸纳自如、有自我风格的综合期。要抵达综合期，不仅要在语文本体学科修炼，还需要跳出学科领域，到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人类学乃至哲学等人文领域广泛遨游。

 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耳畔不禁响起这首老歌：

穿过幽暗地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地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地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

      ——2020年4月9日书于山西忻州

何刚老师生命叙事链接：
新网师2019年度生命叙事 | 何刚：走进新网师，我的生命冲破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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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王小伟
编辑：杨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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