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观点 | 范捷平：海明威《永别了，武器》——战争的荒诞与爱情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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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捷平：浙江大学外语学院德国学研究所教授、博导，德语语言文学学科带头人。全国外国文学学会理事、中国译协理事、浙江省翻译协会会长、中国德语文学研究会理事、浙江省比较文学与外国文学学会常务理事、欧洲华人学会常务理事；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全国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

《永别了,武器》的生成主要基于海明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经历,海明威1918年6月随美国红十字会战地救护队开赴欧洲战场,海明威的具体工作是救护队的司机,救护站驻扎在意大利威尼斯附近的皮亚韦河畔福萨尔塔。不久海明威就通过切身经历体会到了战争的真实面孔。那次经历是指他参战不久的一次战斗情况:1918年7月8日深夜,驻地附近的意军遭到了德军的袭击,那天海明威向前线的意大利士兵运送香烟和巧克力等物质,在战斗中,海明威在抢救伤员时被迫击炮击中,一条腿被严重炸伤,身上共被两百多片弹片击中,但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然救出了两名意大利伤员。海明威经过5天手术抢救后被送往米兰,在米兰的后方战地医院养伤期间,他结识了一个美国护士阿格纳斯•冯•库洛夫斯基•施泰因费尔德(Agnes von Kurowsky Stanfield),并与这个来自华盛顿的漂亮护士有过一段不幸的热恋,当年海明威19岁,阿格纳斯26岁。这段战争经历和不幸的爱情日后成了《永别了,武器》的主要内容。

《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六卷）现代卷

ISBN 978-7-301-30338-2

范捷平 等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

ISBN 978-7-301-30452-5

定价：98.00元

售价：78.4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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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装优惠价：592元

凯瑟琳的原型施泰因费尔德是《永别了,武器》中的主人公凯瑟琳•巴克利的原型。她出生在美国费城(Philadelphia)的一个德裔教师家庭,她原先是华盛顿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1914年离开图书馆去护士学校学习。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施泰因费尔德参加美国红十字会的救护队,被派往米兰的美国红十字会医院里当护士。1918年7月12日,她认识了19岁的伤员海明威。在海明威养伤期间两人相爱,并且准备在海明威1919年1月回美国后结婚,几个月后,即在1919年3月7日,海明威接到施泰因费尔德的一封信,她告诉海明威,自己爱上了一个意大利军官。尽管她后来也回到了美国,但是两人再也没有相聚。在海明威自杀身亡之前,施泰因费尔德与海明威的这段短暂的爱情并不为世人所知,1961年,海明威的弟弟莱切斯特•海明威(Leicester Hemingway)在撰写一部有关哥哥海明威的传记的时候,因收集相关资料曾经在佛罗里达州的基韦斯特(Key West)造访过施泰因费尔德,施泰因费尔德曾向莱切斯特回忆过有关她与海明威相恋的这段经历,并提供了一些老照片。海明威与施泰因费尔德的这段爱情故事1996年被拍成故事片《爱情与战争》(In Love and War)。海明威在意大利的这段经历和爱情后来成为他多部文学作品的题材,除了《永别了,武器》之外,他还写成了短篇小说《一个特别短小的故事》(A Very Short Story)以及《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The Snows of Kilimanjaro)等作品。

除了施泰因费尔德以外,海明威还将凯思琳•坎内尔(Kathleen Cannell)这一人物移植到了小说中去。她就是《永别了,武器》中的与凯瑟琳在同一家医院里当护士的苏格兰人海伦•弗格森的原型。凯思琳•坎内尔也是美国人,在去巴黎之前,她是《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舞蹈评论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和20年代,她是美国驻巴黎的时尚杂志记者和舞蹈演员,艺名为“丽哈妮”(Rihani),在巴黎美国人圈子里十分有名,“她穿着松鼠皮外套,戴着黄色的帽子,街上的所有人都会盯着她看”。海明威夫妇在巴黎期间与坎内尔过往甚密,将这个人物性格写进《永别了,武器》也就顺理成章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海明威在巴黎期间就已经开始构思并创作这部小说了。
    从版本学上看,《永别了,武器》在出版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些演变,可以发现,在早期的版本中,shit,fuck和cocksucker等词语均被删除,或改为破折号。海明威对这些删去的文字甚为不满,他至少有两次亲手填写了被删去的词语,一次是他给文学批评家和翻译家莫里斯•孔德(Maurice Coindreau)的版本;另一次是他给乔伊斯的版本。遗憾的是,海明威亲手恢复的文本尚未完全纳入现代出版的版本里。孔德翻译的法文版和西班牙文版是否采用了海明威的“恢复版”尚需考证。然而,也有一些有声读物版本和未经审查的版本采用了海明威的“恢复版”。值得注意的是,这部小说直至1948年才在意大利出版,因为墨索里尼法西斯政权认为这部小说玷污了意大利军队的荣誉,尤其是小说中对卡波雷托战役的描述以及小说中的叛逃行为等。而事实上,费尔南达• 皮瓦诺 (Fernanda Pivano)1943年就秘密翻译《永别了,武器》的意文版,这也导致她被都灵当局逮捕和监禁。

从以上史料和相关背景研究来看,海明威文学经典《永别了,武器》的生成具有作家本身错综复杂的主观心理原因和当时欧洲和美国的社会文化原因,但归纳起来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海明威的战争观发生了变化,在战争结束后,他的悲观和厌战的情绪十分强烈,甚至可以说是虚无主义的代表人物,因此也被斯泰因称为“迷惘的一代”,但在海明威的成长和成熟的过程中,尤其是20年代在巴黎期间,他接受了欧洲社会主义思想,在欧洲逗留期间担任战地记者,采访了希土战争和西班牙、意大利等地,如在采访墨索里尼时,他就对法西斯思想产生了警觉。另外,他在欧洲与格特鲁德•斯泰因、艾略特、菲茨杰拉德、毕加索等进步和反战文人的交往,使他从一个热衷于冒险和喜爱武器和战争的年轻人逐渐成为一个具有左倾思想和同情社会主义思想的文学家,他的战争观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到发表《永别了,武器》这部小说的近十年时间里发生了质的转变,即完成了喜战到厌战,再到反战的转变。

第二,海明威与阿格纳斯•冯•库洛夫斯基•施泰因费尔德的短暂爱情,或者说海明威不幸的初恋,也是小说生成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施泰因费尔德对他的背弃深深地刺激和伤害了海明威的“硬汉”个性,海明威为此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蹶不振,当他收到施泰因费尔德的绝情信后,他愤恨、恼怒、惶恐不安,直至持续高烧,大病一场。这次恋爱的失败对海明威的一生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部小说的生成说明了战争给作家带来的伤痛和爱情破灭后的失落就是两次沉重的打击,使海明威难以忘怀。经过近十年的反思形成的这部小说反映的并非仅仅是战争和爱情的本身,还是战争对人的毁灭和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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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共八卷）

吴笛 总主编

国家出版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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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一卷）总论卷

吴笛总主编 傅守祥等著

978-7-301-30326-9    定价：98元

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二卷）古代卷（上）

吴笛总主编 吴笛等著

978-7-301-30336-8    定价：82元

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三卷）古代卷（下）

吴笛总主编 张德明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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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四卷）近代卷（上）

吴笛总主编 彭少健等著

978-7-301-30454-9    定价：9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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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六卷）现代卷

吴笛总主编 范捷平等著

978-7-301-30452-5    定价：98元

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七卷）当代卷（上）

吴笛总主编 殷企平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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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

（第八卷）当代卷（下）

吴笛总主编 吴笛等著

978-7-301-30453-2    定价：82元

作者简介

吴笛：文学博士，现任浙江大学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特聘教授，兼任（中国）中外语言文化比较学会会长、浙江省比较文学与外国文学学会会长、A&HCI期刊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of Literature副主编。出版《英国玄学派诗歌研究》等10多种学术专著、《雪莱抒情诗全集》等30多部文学译著，以及《外国名诗鉴赏辞典》等50多部外国文学类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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