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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图纪实——什么是东北?

新街口的古代人 舆图书院 2024-07-06

我们大部分省份,是在明清时期定型,但是东北地区建省,却是清末的事情。而且,这里也是近代以来省份变动最大的区域。而从许多地方看,这一区域,似乎又有高度的统一性,以至于大家常常把东北当做一个省。对于这类另一种铁板一块的区域,我们通过地图一探究竟,什么是东北?

往期内容中,我们介绍了几种不一样的散装或是铁板完整区域,可以戳链接回顾:

江苏,铁板一块还是散装?

甘肃,铁板一块还是散装?

陕西,一个省还是三个省?


东北是一个大家很熟悉的概念,但是其具体范畴,在不同场合是有所区别的,我们通过地图梳理一下这一概念。
 01 
政区中的东北
(东北三省地形图,等高线分层设色叠加地貌阴影版

(东北三省各省政区图

从政区角度,东北指代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今天这一格局在50年代热河省撤销以后基本确定。虽然1969年一度调整了东三省边界,但是十年后又调整回去,形成今天这一格局。我们简要回顾一下其他与今天范围不同的东北政区。

(中国政区图,1978年

这一时期,东三省均比今天大一些,主要是黑龙江并入了呼伦贝尔盟,吉林并入了通辽以及后来的兴安盟区域,辽宁并入了赤峰地区。这个调整,有人说没有意义,破坏了内蒙古自治区完整性,将传统蒙古族区域分割开,并不合理。也有人说,这是比较合理的调整,比如呼伦贝尔地区,属于传统黑龙江省区域,而通辽和吉林,也是山水相连区域,赤峰也在辽宁的辽河上游。再者,这一调整,让东北政治和自然区划的范围基本重合。

(黑龙江省,1974年5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集

(吉林省,1974年

(辽宁省,1974年

实际上,如果再往前看,东北区域政区范畴还有所差别。比如,建国初期的大行政区,东北大致相当于今天的东北加热河省。如下图所示:

(东北地区,1953年。热河省在东北地区显得比较突兀。这本图更多内容参考链接:舆图纪实——1953年的中国地理地图

(中国政区图,1952年亚光版分省地图,点击加载大图。更多内容可以戳链接了解舆图纪实——1952年中国分省地图

关于热河省是否属于东北,这里面不同时期并不一样,民国时期,热河属于塞北四省之一,不属于东北(抗战后东北分为东北9省)。

(中国政治区划(抗战后),那时候的东北,大致相当于70年代大黑龙江和大吉林再加上不包括辽西的小辽宁

热河在有些场合,又被定义为东北。这一定义的原因之一是1931年日本侵略中国东北,随后不久又吞并热河,东北作为当时沦陷区的代名词也就包括了热河,从而让热河这一从不属于东北的区域就慢慢被视为东北了。热河撤销建制时候,一部分划入辽宁,主体则回归河北省。


 02 
东北与满洲

满洲是一个历史性概念,在今天已经不再使用。历史上的满洲,和东北密切相关,但是不完全一致。在某些场合,将满洲等同于东北是错误的。

满洲是清朝“龙兴之地”,这一区域边界并不清晰,大致相当于今天辽宁省北部,内蒙古东部,吉林省,黑龙江省大部分区域,以及黑龙江流域下游在境外部分,有时候还包括萨哈林岛(库页岛)等鄂霍次克海沿岸地区。这一概念的形成于16世纪,以建州女真为核心,逐渐整合黑龙江流域各个部分,并在17世纪定族名为满洲。满洲既是族群概念,也是地理概念。

(满洲的兴起,中学历史教学参考挂图

清朝时候,满洲区域一度是“封禁”的,这里是清朝对于东北区域的特殊统治。但是清朝中期以来,这种封禁逐渐弛豫。而满洲也随着入主中原,而汉化,作为族群属性的满洲,日益淡化。近代以来边境危机,黑龙江中下游沦陷。满洲概念的地理范围悄然变化。

(满洲失地,出自1931中国国耻地图

近代以来,全国爆发空前危机,在危机中,移民陡增,东北在清末开发浪潮中人口剧增,随着东三省设置,东北逐渐取代满洲成为区域的正式称呼。1906年,设置东三省总督,东北也就成为正式官方的名称。

(清末东三省地图,更多内容戳链接了解:舆图纪实——从光绪时代的中国地图看今昔变迁

清朝灭亡以后,东北概念进一步深入人心,并逐渐确定下来,也就是今天东三省加上呼伦贝尔,兴安盟这一区域。由于北洋时期军阀混战,东北长期处于割据状态。但是得益于当时的地缘政治环境和东北丰富的自然资源,这一区域获得了较快发展,以张作霖为首的奉系军阀,实力曾位居各大军阀之首,1927年,张作霖也曾经入主北京,成为北洋政府最后一任领导人。1928年张作霖遇刺身亡,张学良继任,年底东北易帜,和关内名义统一。但是好景不长,1931年东北又遭受日军侵略沦陷,日军扶植的傀儡政权,重启了满洲这一名称。

(伪满洲国全图,1939年出版

1945年,抗战胜利,东北光复,满洲这一概念也彻底从历史消失。但是后期的某些区划变动,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伪满洲国的影响。


 03 
自然地理

对于自然地理范畴的东北来说,其范围要比东三省政区范围大一些,大致相当于70年代东三省政区范围。在自然地理图集中,对东北的范围有着较为明确界定。

(东北地区自然地理域图

(东北地区黑土分布和气候。黑土地是东北另一个代名词

自然地理的东北,大致是三山和一盆(大小兴安岭,长白山和中间松辽盆地)以及周围区域。在另一些场合,也常常使用东北平原这一称呼(包括松嫩平原,辽河平原,三江平原(包括兴凯湖地区))来指代东北核心平原区。

(东北地区大兴安岭和长白山地貌图

实际上,东北地区地形地貌也是比较丰富的,除了一望无垠的平原以外,在平原周围,还分布一些丘陵岗地。总的来说,东北的山并不是很高,我们称呼为山脉的山,比如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完达山这些,完全可以不算山。这些所谓的山地,无论是高度还是坡度还是陡峭程度,河谷深切程度来说,都比以丘陵称呼的东南丘陵,浙闽丘陵小很多。所以,有一些学者呼吁,将兴安岭定义为丘陵。不过考虑到东北大环境就是大平原,一望无垠的开阔地,这样的起伏在当地也足够醒目,给了山脉头衔,也不为过。

(松嫩平原地质,三江平原地貌

除了大平原,林海雪原以外,东北地区还有大片的草原,以呼伦贝尔草原最为典型。这里几乎是中国降水最丰富的草原,这类草原更准确的名字是草甸。草更高更深而且伴随着稀树。在长白山高海拔地区,林县以上,由于气温已经低于森林生存下限,这里也有一些草甸。这也是东部少有的高山草甸。

(东北气候图,黑龙江和吉林最温暖的地方,都是距离日本海最近的地方

单从东北地区这个名字看,大家似乎很难和海洋挂钩。实际上,东北是有海洋的,辽宁是沿海大省,南部濒临黄海和渤海,辽宁也拥有完全属于中国的最大的海湾,辽东湾。除了辽宁,实际上,黑龙江和吉林,虽然是内陆省,但是也有距离大海比较近的地方,比如说黑龙江的绥芬河,吉林珲春,就有很明显的海洋气候属性,在严冬时节,这里能比更内陆地方暖湿不少。

(东北火山示意图

火山也是东北不可或缺的元素。长白山天池就是一个重要的火山口。镜泊湖还有世界上最大的火山堰塞湖。再看五大连池,同样是火山带来的杰作。在中国,火山似乎是一个陌生概念。实际上,我们也是有不少火山的,只是不如那些经典火山活跃。

(长白山地形图,等高线叠加地貌阴影


 04 
辽宁与东北

一般来说,东北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概念,但是其地理跨度还是很大的,例如,从漠河到大连(车程大约1950公里)和北京到广州(车程2100公里)实际上是差不多的。所以,这一区域仍然存在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实际上,辽宁和另外两省,就有较大差别。在某些场合,辽宁更像华北。

比如说气候,辽宁气候实际上是以暖温带为主,和华北平原是同一个气候带,和黑吉两省不同。我们所说的东北气候区,指代的是黑吉两省。

(东部季风区内部差异示意

在历史层面,辽宁汉化较早,很早就纳入中原范畴,开发历史要比黑吉早很多。这也是辽宁和黑吉的差异。所以有些场合,东北仅指代黑吉两省。

(中国历史地图集,西汉

(1404年大明天下一统图,这个图可以看出,明朝核心区最东北就在今天辽宁

(历史地图集-明,山东北部

从人口迁移来看,辽宁仍是净迁入地区,而黑吉则迁出严重。从经济产业结构看,辽宁局面也比黑吉好一些。除此之外,辽宁拥有大海,和黑吉内陆省也有本质区别。

(中国断块构造体系图,1984

从构造层面,辽宁也属于华北。这里和东北不属于一个地理单元,和华北实际上是一个整体,所以有时候,华北平原也可以包含辽西走廊到辽河平原。

(东北水系图

从水系看,辽宁各大河流基本上属于渤海或者黄海水系,而黑吉则属于日本海或者鄂霍茨克海水系,这也是辽宁接近华北而不同于黑吉地方。

(东北地区油气资源图

在油气资源图中,辽宁也是属于华北而不是东北的区域。

不过总的来说,辽宁基本上还是被视为东北地区的一个省,而且目前是领头羊地位。这也是区域整体性和差异性的体现。

东北核心区是松辽盆地,那么西部也有一个很像松辽盆地地方,这个地方是哪里呢?戳链接了解:孪生中国——西部的“松辽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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