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卫东:因为没有遇到好老师……
教育自由谈,只为向往自由的你
明天是教师节,难忘师恩是主题。为了不破坏氛围,我今天先把此文发了。
我遇到过对我好的老师,但如果从“传道、授业、解惑”这个角度来说,还真找不出哪位老师让我难忘。
这篇文章,很多年前曾发在一个教育论坛上。许多人责问:没有老师,你能识字?没有老师,你能写出这样的狗屁文章?这到底是骂我,还是帮我,网络高人真多。
后来网站没了,文章没保存,去年我重新写了一遍发在这个公号上。公号影响小,说的也不是热点事件,我特意翻回去查了一下,没有骂声。
那就再晒一回,应个景。
丑话说前头,你可以说我忘恩负义,我遇到过对我好的老师,但真的没有遇到过让我打心底里佩服的好老师!
读小学时,应该是二、三年级的时候吧,教我们语文的是村里一位初中毕业生,或者也可能没毕业,临时代课。
她教我们,以后问题中有“怎样”这两个字,你们就回答“这样”。比如:
问:王二小是怎样把鬼子带入八路军包围圈的?
答:王二小是这样把鬼子带入八路军包围圈的。
学习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啊,我们都爱死这位年轻的代课教师了。
哦,不对,那时年纪小,不懂爱,应该是喜欢。
大概一个学期后,代课教师离开了,代替她的是学校一位骨干教师,也是女的。
没几天,骨干教师捧着我们的作业本冲进教室,那叫一个气急败坏。
整整一节课,她骂了我们整整一节课。
可怜我们大气不敢喘一口,更可怜我们压根儿不知道为什么前一个老师这么教,换个老师就不行还要被骂。
这只是开始。
过了几天,好像是学关于列宁去理发的一篇课文。
老师问:“谁知道理发是什么意思?”
连着问了几个同学,没有人知道。
老师叫我回答,当年我也是学霸哦。
“理发,嗯……整理头发!”
“你们这帮呆子,理发就是剃头!剃头!!剃头!!!”我自以为聪明的答案,让老师再次发飙,全班又被骂了一节课。
后来想想,老师应该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辜负了她。
当年村子里的确有剃头店,但我们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理发”两个字啊,课文也没个“剃头店”的配图。
印象中,那时的小学老师普遍很凶的样子,所以,没老师的时候我们玩得很嗨,老师来了就不敢动了。
当然,也不是每个老师都这么凶,当年的大队辅导员就很温柔。
有一天,上学途中突然下雨了,我和几个孩子在屋檐下避雨,老师撑着伞走过,非要背我这个三道杠去学校。
那时我应该是上四年级,也可能是五年级,反正有点青春期的意思了,拗不过老师,就趴到老师背上,胳膊圈着老师的脖子。
万万没想到,我的手掌居然搭在了老师胸上,那可是夏天。
这就太尴尬了。如果我手动一下,老师就会知道我知道我把手放错地方了,可是我又不想让老师知道我知道我把手放错地方了,我还小嘛,应该是纯洁的
我就这样僵着身子,手一动不敢动,当然更不敢加重力道往下按。
终于到学校,那段路,好漫长。
看到老师背着我到学校,同学们都很羡慕。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老师背上有多煎熬,身上跟被雨淋了差不了多少。
那时每天有午睡时间,教室比较大,大家就带个草席或其他垫子直接睡地上。
有一天,天比较凉,醒来,身边又是很多羡慕的眼神,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是老师给我盖上的。她那时候住校,寝室就在我们教室后面。
这是小学时候唯一一个我有很好印象的老师,因为对我很好。
多年后,她去了别的地方当领导;然后,因为领导经常犯的错误,进去了。
我曾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看望她,因为她教我们的,自己不曾做到,太尴尬了。
小学时,对我触动最大的还是打酱油那件事。因为说过很多回,已经有人表示要吐,后面链接里有,这里我就不说了。
上初中,第一天就遇到了尴尬事。
根据分班名单,我在一个好班,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是学校的骨干。
板凳还没坐热,就被一个老师叫了出去。他告诉我,分班名单错了,我是在另一个班,然后招手让一个学生进去坐到了我的位置上。
我隐约觉得这事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我是个好学生,好学生要听老师话的,我就按照那位老师的指令,去了另一个班。
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代课老师,应该说还是蛮帅的。不过我的性取向正常,因此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暗恋几位漂亮的女同学。
三年后,他和班上几位同学一起去师专读书了。
印象中,我的初中老师比小学老师和善得多。初三时,班主任经常带孩子到班上来,有时他在讲台上面上课,我们就在下面偷偷和孩子扮鬼脸玩。
也有凶的老师,英语老师是个退伍军人,口音很重,脾气很大,要求我们上课必须把手背后面。
有一次,我听课入了神,两只手不知不觉就放在了课桌上。英语老师不动声色走下讲台,一边念课文一边就举起教鞭狠命地抽了下来。
我可是每次上课喊“stand up"的那个人啊
初中三年,好像也过得还可以,但真的没记住学到了什么。
当时有一门课叫《社会发展简史》,书上讲: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出现了私有制,出现了对立的阶级,于是有了残酷的阶级斗争。
我就不懂了:生产力的发展是被肯定的,而私有制却是被批判的,那为什么可爱的生产力一发展,就生出来万恶的私有制呢?
问老师,老师告诉我:“听着!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原始的公有制瓦解,原始公有制瓦解了,然后出现的是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私有制!”
然后老师告诉我:“所以说啊,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出现了私有制。懂了没有啊!”
我哪还敢说不懂,但事实上,这个问题我是在大学毕业后才搞清楚的。
高中老师,讲道理多了,也比初中老师更可亲一些。
那时候学习没有现在这么紧张、变态。虽然是省重点,但每天放学,好像就会有师生篮球对抗赛,我不会玩,也不住校,一般不围观。
因为种种原因,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已经一落千丈,只做了历史课代表,历史老师又经常没什么作业,后来估计他都不知道我是他的课代表。
三年里,只有一次上台的机会。有一天,语文老师表扬我的作文写得好,让我上去念一下自己的作文。我那个激动啊,手都是抖的。
高中印象最深的当然是班主任了,特别凶,非常严。
课间操,全校只有他一个老师,每天都跟着我们一起做。那圆圆胖胖的身躯,跳跃运动时想想也是蛮有趣的。
每天下午放学,如果他不出现在教室时,我们没有人敢回家。大家习惯了听到放学铃声后抬头,看班主任大手一挥:放学了,你们回去吧。然后,鸟兽散。
好几次,人去楼空了,就我们班还没人走。同学们鼓动班长,班长就去办公室,然后喜洋洋地回来:陈老师说,没事了,大家可以走了。
我们就心满意足地回家,好像也没有人抱怨几句。
班主任很凶,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一直态度很不错。
那时每次期中或期末考试,班主任都会通报情况,一般是这样子的:520分上,多少人;500分以上,多少人;480分以上,多少人;450分以上,多少人。450分下的,就不报了,也没几个人了。
我高一的四次大考,加高二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分数都在420分上下,波动不会超过两分,成绩相当稳定。
但班主任好像从来没有因为成绩找我谈过话。
当时我的名字还经常出现在政教处的小黑板上,因为迟到,可也不记得班主任因此批评过我。
有一次,班主任把我叫到走廊上,很不好意思地问我,家里有没有新打下来的糯米可以换给他一些。我说家里是居民户口,住在村里但没有地所以没有糯米。他”哦“了一声,又很不好意思是让我回教室了。
然后就很意外地考上了浙江师范大学,那是我高中三年考得最好的一次,497分。
大学四年,没有和哪位老师有过深度交流。学校在乡下,绰号“牛进大学”,班主任住城里,一般学期开学和期末时各来一次,其他时间我们就自我管理。
大学里,最开心的是可以放开了读书。除了上课,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进城主要是逛书店,曾借钱买了一套打折的《诸子集成》,一个学期后终于把借的钱还清,但三十年过去了这套书还没读完,书不算多,就八本,人太懒。
但还是读了很多书,因此只要写论文,我基本上都能拿到“优”,如果是考试,那就悬。
有一个学期,我同时挂了三门课,差点没拿到学位。老实人命好,英语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登记分数的时候送了两分给我一个及格。
不过除了英语,其他不及格我是不服的。
我曾经自学了西方经济学,并在通读了前五章内容后,成功推导出了十章以后的一个好像是通货膨胀公式,多牛的一件事。
下一个学期,课表上有这门课,我考了不及格,“论第三食堂的馒头”,这是什么狗屁论述题。
大学期间,经历了那个曾经举世闻名现在少有人知的事件,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许多许多。比如,深切感受到了“有的人之所以显得善良,只是因为没有作恶的条件”,知道了“有的人之所以清正廉洁,只是因为没有品尝到权力的滋味”。当然,还有“你们成功了,也未必比我们强”。
自己不改变,总想革别人的命,这样的革命是没有出路的;自己不蜕变,总想给别人启蒙,这样的启蒙不过是欺骗。
有一次,我当着寝室其他同学的面问系里的领导:“这一次,他们真的会动真格的了吗?”
领导很认真地看着我,又似乎是很为难地说:“应该是会动真格的了吧!”
后来想想,当年的我,真是太纯洁无瑕,又让领导为难了。
大四写毕业论文,我显示了一把什么叫“厚积薄发”。从原始思维开始,一直写到共产主义,一万多字,手写稿啊,几十本参考书目啊。
指导老师的回复是:看不懂!
拿回来,抽出其中一块,修改独立成文,得了一个“优”。
然后就大学毕业,当了中学老师。
……………………
想想教过自己的那些老师,有据说人品很好的,有据说教学能力一流的,也有确实对我很好的,但真的没有一个能够让我钦佩至今的。
因为没有遇到好老师,于是就想着自己当个优秀教师。至少,不能“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成为自己曾经憎恶的人。
回想在学校的17年,我对得起学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一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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