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90秒+70】梁启超论先秦典籍中的“阴阳”二字及其涵义
孙教授 陪你学《周易》第 666天
I 梁启超在《阴阳五行说之来历》 一文中，还探讨了先秦典籍中“阴阳”二字的使用情况，在他看来，“阴阳两字相连属而成一名辞，盖自孔子或老子始。”
II 他考察了《诗经》和《尚书》中此二字的使用情况，指出“商周以前所谓阴阳者，不过自然界中一种粗浅微末之现象，绝不含有何等深邃之意义”。如《小雅·正月》中的“又窘阴雨”之“阴”，乃用其“云蔽日”之本义；《尚书·洪范》中的“惟天阴骘下民”之“阴”，则用“覆蔽”之引申义；《大雅·载见》中的“龙旗阳阳”之“阳”，正“昜”字从勿之本义，谓旗帜在日下飞扬；《豳风·七月》中的“春日载阳”、《尚书·禹宫》中的“阳鸟攸居”等中的“阳”，则为向日和暖之引申义。如此等等，可见大部分是单独使用“阴“和“阳”二字的，其中并无其他深意。
III 梁启超说：“阴阳二字意义之剧变，盖自老子始。”因为《道德经》中出现了“万物负阴而抱阳”这句著名的话。但《道德经》五千言中，也就仅此一处言阴阳而已，故也很难说老子就与阴阳学说有什么关系。
我们知道，庄子讲“《易》以道阴阳”，但奇怪的是，《周易》古经及其卦爻辞中只有中孚卦九二爻一处，出现了“鸣鹤在阴”一个“阴”字。
梁启超还对《十翼》即《易传》中的“阴阳”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考察：他认为《十翼》中莫如《彖传》《象传》有可能为孔子所手著，但其中也仅有乾卦初九《小象》中“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坤卦初六《小象》中“履霜坚冰，阴始凝也”两处，出现了“阴阳”二字而已。
但《十翼》中的《系辞传》《说卦传》《文言传》等，他认为很可能为孔子的弟子或再传弟子所作，其中倒是有不少言阴阳者，他将其一一列举如下：“一阴一阳之谓道。”“阳卦多阴，阴卦多阳，其故何也？阳卦奇，阴卦偶。”“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以上《系辞传）“观变于阴阳而立卦。”“是以立天之道，日阴与阳；立地之道，日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以上《说卦传》）“潜龙勿用，阳气潜藏。”“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阴虽有美，含之。”（以上《文言传》）但在梁启超看来，假如说以上诸条都是孔子所说的，那“其所谓阴阳者亦不过如此。”
IV 鉴于上，梁启超对孔子或者先秦儒家关于“阴阳”连属之涵义，总结如下：“盖孔子之哲学，谓宇宙间有两种力...就中言阴阳者，远不如言刚柔消息往来者之多，与其谓《易》以道阴阳，毋宁谓《易》以道刚柔、道消息也。要之，阴阳两字，不过孔子‘二元哲学’之一种符号；而其所用符号，又并不止此一种。其中并不含有何等神秘意味，与矫诬之术数更相远。故谓后世之阴阳说导源于孔子，吾未敢承。”（以上引文参见《梁启超论中国文化史》P178-182，商务印书馆2012年6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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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萬（字抱一）：
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
中国周易学会常务理事
中国实学研究会常务理事
国家开放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论语易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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