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过年,用老树画画下酒/和叶永青聊老树:入世之人出世之心

谢礼恒 艺术野疯狂 2019-04-15

艺术野子

艺术野史


叶帅那天说了一句让我特感动的话:老树直扺人心的是他笔下的那份虚似出的闲适乔装的洒脫,那种现实中不可能真实存在的,分离的生存状态:入世之人的出世之心。与历代的文人诗画一样,既在时代之中,又在时代之外,勾勒出世道和人心的两头:一头是热闹,红尘万丈的互联网,一头是安静,孤寂悲凉的一池止水。



遇花說兩句,逢友喝一杯。

2月3日下午是我担任的“老树画画——蓝顶迎春艺术品鉴会”主持人。请到著名艺术家叶永青叶帅与老树做二人对谈,品鉴会现场连过道和楼梯都坐满了人。

 点击看深度访谈

老树迎春到,春来发三枝:老树画画品鉴会今日成都蓝顶开幕

老树最近在干嘛?

忙着招生嘛!作为中央财大文化与传媒学院艺术设计系主任、教授,老树却酷爱画画,大学期间特别迷恋,他是南开大学学中文的,还曾想转到一个美院去,“无限向往画画,大学毕业,我看到艺术家的作品特别想,但是当时转学没有转成,特别沮丧。”

为什么要到大学工作呢?开始是把他分到一个部委的。那时候大学生比较稀缺,说到部委去,他说不去,太难受了,坐班太难受了,大学不坐班,可以画画,就这个想法。83年毕业,一直到86年,画了三年,后来“不幸”结婚生子,得过日子,养家糊口,想去干别的,所以把画放下,86年把画放下,一直到2007年重新开始画画,中间正好隔了20年,这20年发生多少事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老树说确实不是矫情,画画真是业余的。“当年特想成为专业的,后来发现没有这个可能,人家说你别画了,画不过人家美院毕业出来的,很惭愧,就把这句话当真了,后来我才发现,慢慢到了一定的岁数,40多岁以上,甚至将近50岁的时候慢慢明白这个东西跟职业无关。作为一个人活着,假设你这个人比较有想法,深思熟虑,你总要有表达的欲望,写作对我来讲可能是一个表达方式,摄影也是一个表达方式,后来发现画画也是一个表达方式,多了一种语言的通道,你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把你的内心的所思所想、眼下所见所遇能通过视觉方式表达出来,挺幸福,至于这个事好不好,专业人员怎么看,真的不重要。我经常说,我说爱谁谁了,自个儿痛快,先活快活,能多活两年活两年,这个更重要。”

一年至尾矣,万事转头空。户外天欲雪,炉上火正红。

世間相遇,無關悲喜。究竟了斷,見到自己。

然后我问远道而来的叶帅怎么看老树的作品,他说:老树云淡风轻地一说,他的姿态也很像他的画和文字,这种调调这种感觉我们都很熟悉。拜今天这个网络时代所赐,‘老树画画’其实是一个自媒体和自我表达方式,它恰巧在我们这个时代变得被很多人接受、认同。他说他是一个业余画家,其实这是一种个人方式,独创的,这种方式和我们今天所谓艺术的专业行当(艺术是一个系统,有美术馆、收藏家、批评家、基金会等,实际上是一个像机器一样的系统,系统里他自己在生产那一套艺术方面的知识和价值)不同,老树确实是业余的,脱离这个价值的系统,而且不在这个系统里。但在今天这个时代,其实最有意思的是拜时代所赐,出现了很多更有意思的价值的东西,我一直觉得老树的现象是很独特的,而且是最有趣的一道文化风景,像他这样所作所为的东西其实就是正常的‘入世之人’在表达‘出世之心’。”

江湖人來人往,知己總難相遇。見面你好我好,然後轉身離去。

人在江湖走,得有好朋友。无事少扯淡,相见一壶酒。

黃昏路過小巷,薔薇還是那樣。何時才見花開,心中有點惆悵。


叶永青谈到中国为什么会出现一些很有意思的艺术的东西,这些艺术为什么会被留下来?其实是一直有一个传统:诗歌、书法和绘画,三者合一,三位一体。我们把这个传统叫“优雅”。“这种优雅的东西在我们这个时代已荡然无存,在老树身上你能看到这个东西,但是它又用一种独特的自嘲体,非常个人的方式来言说这个东西,打动很多人,这是他的才能。四川曾经出现过的陈子庄等等艺术家,早年都在做非常繁琐的,甚至是在干脏活,但后来通过艺术、通过自己个人的‘工作之余’或‘生活之外’,把自己修炼成一个非常干净的脱俗之人。其实在中国最有意思的两个人,一个是陶潜,另外一个是倪云林,这两个人里面,所有文人要做的梦,无非是向他们靠近,向那种洁癖靠近。老树身上有这种洁癖。它会打动你,但老树其实有很多可以说的东西,但他最能打动我们或者勾起我们每个人的东西,就是他把我们心里面痒痒的东西抓住了。真正的艺术要直指人心,作品本身是打动人心的东西。艺术是关于人之所以不同的艺术,艺术的本质是展示不同,想法才真正代表不同,人和人之间真正的不同不是我和老树看着外表不同、胖瘦不同、男女不同、年轻老少不同,这是表面的不同,人都是一样的,都一百来斤,都要吃喝拉撒睡,但真正的不同是因为我们想法不同,所以我们会有不同的人生。”

單位就在梅花旁,一年四季天天忙。無邊春色沒看見,其實此心也瘋狂。

刷刷手機屏,看看朋友圈。飯沒好好吃,像豬睡一天。

一年折騰別白忙,掙錢買點隔夜糧。心中真是沒有底,不知來年啥情況。

最近不讓燒炕,據說污染藍天。凍得渾身哆嗦,今夜如何安眠?

你总那样看着我,我就这么看着你。你想把我撸了串,我要把你记心里。

我印象深刻的是,叶永青提到老树为我们找到了一份“出离”之心,把我们我们从生活里抽离出来的一份“放下”之心,“顿悟”之心,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红尘滚滚,都还是要回到一个“平常心”,平常心就是我们禅宗所说的终极之道。“所以老树的东西在本质上我觉得有一颗禅心。”



老树自己写过一个在网上特别红的对子:深得网友人心。他好像总是在很多地方说自己要让大家失望。一般从画里看到的人物,清秀的男人穿一长衫,那应该至少是七八十斤的那种,长的很清瘦,是得肺结核的那种感觉,“见到我一看像杀猪的吧,长得真的像杀猪的,山东男人,跟里边的人物差距很大。”

终于熬到周末,独自去看荷塘。清风花香扑面,忘了世态炎凉。

很多人说他做的无脸长衫男人形象跟丰子恺有什么关系,他92年开始做出版,最早是民国研究,泡了十好几年,他对民国的东西不能讲如数家珍,但也差不多。后来他做了二十多年摄影研究,现在的主业是影像的媒介应用,带的研究生也是这个方向,视觉传播。“因为做摄影,我对民国过去老的报纸、画报,凡是以图片的东西,都来回翻。见到民国的“黄金十年”,真实“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太美好了。07年他重新开始画画,画的第一个形象,无意间就是长衫人物靠着一棵开花的树,过一个星期回头看,自个儿都吓了一跳,为什么画了这样的形象?因为民国时期女人穿旗袍,男人穿长衫,他尤其觉得男人穿长衫非常方便。过去书生的长衫都是布的,不是像现在的绫罗绸缎,民国时期有钱人只是过年的时候礼仪上穿绫罗绸缎,其余时候都是布衫,“一介布衣”指的就是这个,真是舒服。泡在几十万张民国照片里,民国人物天天在他身边过,已经渗入骨髓了。“因为我们在现实中有所不能,我永远画的是向往,这个画里边,包括叶老师说的云淡风轻,很闲淡,一会儿躺在水边,一会儿趴一下,一会儿见个小娘子。为什么画这个?因为现实里没有啊,现实里我们整天像驴一样在干活,我跟大家一样,整天在干活干活,各种纠结,干仗,吵架,跟体制闹……”

阳台上面一坐,花儿开在身旁。貌似有钱任性,好像从来不忙。

背包回家过年,走到小村山前。忽然两眼潮湿,远远望见炊烟。



叶永青认为,老树最有意思的东西,是两极的那种感受,一头是最热闹的东西,红尘滚滚,像我们今天很热闹的时代。另外是一颗心,一颗心如死灰、心如止水这样的一颗心,一静一动共同构成了老树的世界。老树的世界之所以打动你,或者之所以让你觉得有意思,就是他接地气,他真正很多东西都是从生活中间来的,但是它描述的东西又不是我们生活中能够有的,它离我们又远又近,这很有意思。“还有就是他刚才说的民国,这个东西我觉得是老树所有作品,包括他创造的这样一个穿长衫的人物形象,跟我们这个时代又两两相望,又是出离了这个时代之外的一些东西。老树刚才说他的故事,比如他以前的职业,包括他的见识,他内心里面的那个江湖。其实‘江湖’这个词特指的就是民国这个时期。我觉得老树不是通过外来,而是通过内心,通过他的作品来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

我之前做功课的时候,翻出一篇15年采访老树的文章,之前也发到了我的公众号上,点击量很高:老树称自己写的是“歪诗”,别人却觉得很风雅,问他你平时的生活很浪漫吗?为什么这些画看上去就很浪漫。老树说身处其中时是没有这些所谓浪漫的想象的,几个孩子跑到山里去挖草药,那是很辛苦的活儿。心里想的就是能找到能挖到更多的草药,然后卖掉挣多一点钱补贴家用。老树笔下的山水花卉、翎毛草虫不是靠想象,是他的记忆带领着他的画笔去寻找。比如小时候,老树的二叔送了他一支口琴,一个夏天的傍晚……

老树说这是他的真实生活,现在想起来真是风雅,小学三四年级,他们住在一大庙里,那个窗户很小,一到春天同学们插花,各种瓶子放在大窗台上,窗台摆满了花,现在回头想跟做梦一样。我有时都怀疑这是不是我自己想象的,我会找我当年的小学同学,他们想想,真的,又说起来当时谁的花好,竟然都想起来了。就是那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今天想起来风雅,后来我经常说,不是说我们这种想象力没了,或者说我们这种创造力没了,是因为我们的生活已经消失了,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非常真实的生活。我经常说,有些生活你今天看起来很超现实,但在当时是很真实的。当事过境迁,回头想你小时候的生活都很美好,小时候没有觉得美好,那时你身在其中,人生能够在心里能有一层隔,很重要,就是距离感。人是一种经验动物,经历过、验证过,真实从那个生活里穿越过,是不一样的,这个跟别人告诉你的不一样。我经常说我画的花草、山水,画的都是经验,都是记忆,根本不是想象,也不是从什么古画里模仿出来的。

一直有个梦想,不能总是瞎忙。坐上绿皮火车,管它开往何方。



老树的“写生”不是写生,是“写熟”。人家说老树你现在画中药里的“半夏”怎么画得那么鲜活,“我说因为我小时候吃这个东西差点死掉,当时干活,也没水,刨出来一个很嫩的东西,水很多,我吭哧就啃了,过了半个小时口吐白沫,差点死掉,其他小朋友还觉得好玩,幸亏过路的大人知道我肯定吃什么东西中毒了,把我扛回去又是绿豆汤,又是吃药,把我给救活了。你想想这个‘半夏’,我死了都记着它,这种经验太具体了,太深刻了。人说来说去尽管很俗,但真是经验动物,当然智慧高的人,根基好的人,可以通过推演想象达到很高境界,我们俗人,经验教训才是一切。我在山里长大,所以我画一切花卉,包括画山水,真没有那种阻隔。”

有時百般糾結,走到孤絕之處。忽然一念放下,天無絕人之路。

我们都爱花,青蛙也一样。只是为了她,累得都够呛。

老树1979年上大学,到现在为止,在大学里待了39年,“你觉得你学了很多东西,一上课,上一星期你发现肚子里的东西就掏空了,没得讲了,只有拼命看书,还要读很多很多书,不断更新自己所谓的知识,你有得卖呀,现学现卖。”

老树说自己一直喜欢稍微离开现实一点,不是太落地,但也不要离得太远的感觉,不能叫超现实,反正离现实稍微远一点好一些。他说成都的当代艺术很发达的,了不得,但画国画,看到很多画国画的动不动就画个古代人,穿着大袍,头发那样梳着,“我看着特别不舒服,第一它离我们太远了,穿大袍费多少布啊,不是这个时代的样子。我选不远不近的(年代),画画的都知道,总得有一个活法,或者有一个词语,叫做绘画语言,可以让这个任务来替你说任何话,比如长衫人,一会儿看花,一会儿愤怒,替你说很多话,你找到一个代言者,自由一些。又仿佛是民国的人替我在这个时代活着,这个分寸很难拿捏,我也知道很多写字画画的人都这样考虑的,都希望有一个符号,有这个符号就会发现你的表达变得很自由,太接近了使不开拳脚,太远了又跟你没关系,不远不近自己可以拿捏,但是又可以游离你的符号,你就发现我怎么说都可以。画得好的人太多了,我本来就是业余画画的,跟他们关系都很少,国画界的人我就认识两个人,很惭愧,一个就是朱新建,已经去世,还有就是李津,就这两个画家,其他的我跟他们也不来往,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要来往。”

老树画画 / 蓝顶迎春艺术品鉴会

时间:2018.2.4-2018.3.4

地点:境 · 艺术会所品鉴展厅(成都市锦江区荷塘月色A区蓝顶艺术区一期16栋)

文:谢礼恒  美编:西子  图片由蓝顶艺·境空间提供

▽ ▽ ▽

四川人民出版社与四川浙商美术馆联合推出的《何不怜取眼前人》,2018年4月即将推出。敬请期待。

  点击查看更多精彩内容:

旧犬喜我归,低徊入衣裾 | 新年,找到属于你的Lucky Dog哦!

在樊建川的网红书房里聊樊建川:一个“舵爷”的传奇

“嘿,乖”! 半个成都的文艺美女都来看这场展览了

老树迎春到,春来发三枝:老树画画品鉴会今日成都蓝顶开幕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