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温柔无限辛酸：为什么林青霞会在这老院子里潸然洒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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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野史

从婺源、黄山一路回来，老姐又要和姐夫去婺源踏青。

我推荐黄山一定得去，漂亮得不行，确实比泰山好多了。老姐不太喜欢书画，我就不推荐歙县徽州古城中的黄宾虹纪念馆了。

那天是下雨，脚上鞋袜都湿了。没想到此行最好的一处，竟是在歙县古城和呈坎完成的。

黄宾虹纪念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天下雨，撑着伞进去，天井处就开始凄迷，收伞，躲进玻璃门内望向外面的“竹北移”三个字，，他曾在自己的画室门前种上一丛瘦竹，画室就取名“竹北移”，寓意竹子虽然北移然其节不改。

参观时碰到寥落的两三位游客，自顾自拍照，突然便显得情迷。大人进来晃一晃就走了，空，觉得没什么可看，孩子根本不愿意进来，老头子对他们实在不具吸引力。

看到一本书上写的一段轶事，黄宾虹长张大千二十余岁，可谓忘年之交。大千第一次去日本开画展，苦于无礼物送人而犯难。至临行前几日，黄亲自送画八十余幅，要其带去日本送人。深情厚爱，大千终身铭记。纪念馆里到处都是黄宾虹的画片、用具，画作的复制品，被放大的信札，没太大吸引力，黄宾虹当然也是不在的，那天下雨嘛，书法家林散之为他看门，题写了馆名。说是黄宾虹曾自刻一书画闲章，文曰：“蝶居士”，其弟子问是何意。答曰：“一艺之成，必竭苦功。作茧蛹化，达变则生，不变淘汰。化蝶破茧，羽化登仙。任意向往，是为予志。”

黄先生定是去给方氏买油纸伞了。雨天的徽园，有点冷。

在黄宾虹纪念馆后庭小院静下心来坐了一下，就在木质门槛上坐，听雨一点点讲看到的黄先生。蘸墨、拈笔，慢慢望天又扶了扶眼镜。20世纪50年代初，李可染拜于黄宾虹门下，研习山水。宾虹老人倾其所藏历代书画，以特制之小滑车一一张挂，请李赏鉴，传足足两天方毕。李大饱眼福之后，不禁叹曰：“吾师所藏皆不如吾师所画！”老人教之曰：“李生太过狭隘，须知吾之所藏皆吾之朋友，良朋益友愈多，识见愈广，他人之长尽收矣。”

黄宾虹一生仅有一幅隶书传世，书李白诗云：“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洞天非人间。光绪丁未秋月，滨虹黄质写。”书学其师汪仲伊风格，原件藏歙县项崇伟律师之女家，惜未裱而微残。（万君超《翰墨闻见录》之百年艺林散叶）

一席话，弄得我很想看看黄老先生的桃花流水。

歙县徽州古城大概最好的地方就是斗山街了。黄宾虹先生一定是常在这里散步。 

雨越来越大，我走到一个只有一个景深的小院，破败，里面的老家具都还在，到处都是青苔。我拍了不少照片，可一张都不愿意留下来，删了。

我的编辑八月未央难得在雨天也这么开心，扭着拍了不少照片，一条长长的街，好似没有尽头的雨。

包车到了呈坎，离黄山大概就50公里了。就是《偶像来了》的拍摄地。天放晴，心情也好了。

一进大门就找到那个感觉了，这里是中国风水第一村，也叫八卦村。拍照突然变成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随手拍都不会太差。

拍到此行最满意的一张照片，几乎没人的呈坎，应该是最动人的了。找处僻静，放松，把湿透的鞋袜晾干，舒坦。徽州就是徽州的样子了。

呈坎有清代画家罗聘的老宅。身为“扬州八怪”之一的他在成为八怪之前，就在呈坎村落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五分人才，五分鬼才”的他，14岁时，拜了金农为师，学诗习画，30岁在扬州画界崭露头角。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罗聘携画至京师拜谒名流，《鬼趣图》最受注意。有个故事一定要讲，美术家、散文家黄苗子在《鬼趣图和它的题跋》一文中说，罗两峰（罗聘号两峰）当时是为了给老师印文集的事跑到北京住下，饱看了当时所谓“乾隆盛世”上层社会的真实面貌，忽然动了念头，要给这些人开个玩笑，于是利用他生理上的特点——眼睛生得比别人蓝一些，便宣称自己这双蓝眼睛能看见鬼物，他说鬼这种东西“凡居室及都市，憧憧往来不绝，遇富贵者，则掩壁蛇行，贫贱者则拊肩蹑足，揶揄百端”（俞蛟《梦庵杂著》卷七《罗两峰传》）。于是便把惟有他自己能看见的“鬼”画成为“鬼趣图”。在当时的京城里，这几幅裱成长卷的《鬼趣图》便轰动一时。一时间他的自我炒作让自己成为京师的著名画家了。

- -  鬼趣图

我出门好好坐在前堂的椅子上，拍下照片，想起女画家顾青瑶的事。她是苏州人，出身吴中望族。祖父顾若波为近代名画家。工诗文，擅书画，精篆刻，为中国女子书画会发起人之一。20世纪40年代末移居香港，后在加拿大去世。曾自刻一书画闲章，文曰“有限温柔无限辛酸”。见此罗聘老宅，联想起和他毫无关系的一位女画家，反倒是异常妥帖。

整个古村落荡漾明风。我一出门就看到一幅山水画。拐进钟英街，碰到董其昌写的街名，拓得好看。阴天里的董其昌，定是有很多惆怅的。

重点要说说这宝纶阁。这里是我最不愿意离开的地方。据说当时林青霞姐姐在拍摄《偶像来了》呈坎那一期时，就在这宝纶阁里潸然洒泪。

这宝纶阁是安徽省迄今保留明代彩画及祠堂最完整的一组家庙建筑。明万历间呈坎人罗应鹤曾任御史、大理寺丞、保定巡抚等职，因政绩显著，常得皇帝御赐，罗氏政绩显著，常得皇帝御赐，罗氏为尊供圣旨和收藏御赐珍品，特修此阁，取名宝纶。宝纶阁为罗东舒祠后寝。

宝纶阁，原名“贞静罗东舒先生祠”，始建于明嘉靖间（约1542年），后殿几成，因遇事中辍，七十年后重新扩建。

古祠占地五亩余，分前、中、后三进，五层山墙，层层升高，显得气势宏伟威武。第一进为仪门，仪门内是八丈见方的天井，天井两旁为廊庑，第二进为大厅，前方六根方石柱巍然耸立，石柱之后是二十四根圆木大柱，堂中四根大立柱一人难以合抱。

上面檩梁重叠，横直交错，正中的冬瓜梁粗大庄重，现堂上还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彝伦攸叙”四字，为明代著名书法家董其昌所书。

大厅高大的板门照壁后又是一个天井，其后第三间才是宝纶阁。宝纶阁由三个三开间构成，加上两头的楼梯间，共十一开间，吴士鸿手书的“宝纶阁”匾额高挂楼檐。

天井与楼宇间由黟县青石板栏杆相隔，石栏板上饰有花草、几何图案浮雕。三道台阶扶栏的望柱头上均饰以浮雕石狮。 

台阶上十根面向内凹成弧形的石柱屹立前沿，几十根圆柱拱立其后，架起纵横交错的月梁。

圆穹形的屋面和飞扬的檐角，梁柱之间的盘斗云朵雕、镂空的梁头替木和童柱、荷花托木雕，令人眼花缭乱，而又美不胜收。横梁上彩绘图案优美、色彩绚丽，虽历四百余年，至今仍鲜艳夺目历久不凋。

宝纶阁左右两边为登楼的楼梯，登上三十级木台阶，只见楼上排列整齐的圆木柱，屋顶阁栅外露，饰以水磨青砖。

为了找其资料再次上网查，我看罗氏后人到处发帖批评这文保单位将这宝纶阁与祠堂混为一谈，闹得百度百科都开始收录其考证。时间有泪，“有限温柔无限辛酸”，何尝不是呢。

文：谢礼恒   图片：谢礼恒   美编：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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