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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工:“格格不入”的流浪者

谢礼恒 艺术野疯狂 2022-12-25
设计 | 胡丹

格格不入——何工作品(2009-2019)

Out of Place:He Gong Works


主  办: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

支  持:域上和美集团

出品人:邱伟

策展人:冯博一


展览地点: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 3楼

(上海市浦东新区樱花路869号)

展览时间:2019.11.9-2019.12.8

(周二至周日:10:00-18:00)

观展费用:免费


▲艺术家何工


岁月不饶人的时间痕迹和没有岁月与时间概念的矛盾,完败地集合在何工身上。


愤世嫉俗的爆炸头,不变的橄榄灰装束,已经变为他外形的符号化代表,嗓音低沉又富于激情,有着一种劲劲儿的冷冽感。在中国当代艺术圈,何工人称“老哥萨克”,他总是给人精力旺盛的感觉,三十多年来不停游走、穿梭于东西方,与一切迎面相撞又与一切擦肩而过。


有人说,何工,多温和儒雅,说话慢悠悠的,总是憨憨地笑着。也有人说,何工,好吓人哦,之暴躁,骂起人来吓死人!他真诚,从来不用伪装。有时,哪怕最套路的场合,他都好像要剖开胸膛,把自己的心拿出来。有时,又对于虚假来不得半点容忍。何工的“高地工作室”时有来访者,对那些将自己作品视为“宏大叙事”的看法,他会当着所有来者毫不给面子地回击:“你晓得个锤子”!用粗暴方法回应那些对艺术的粗暴分类。


▲何工成都工作室一角


11月8号,新展“格格不入——何工作品(2009-2019)”在上海开幕了。不安在日积月累,不眠通宵已是日常,创作过程中的忘我状态是勇往直前的,而停下画笔后的理性反观又把他拖入自我怀疑。一般而言的“完美”,似乎并不能作为对此次何工个展的期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展览一定是格格不入的。


▲《激活》420x390cm 纸上丙烯 2018


就像百鸟中有一只凤凰,鱼群中有一只鲲,你不得不承认,有一些人,是上天比较厚爱的。他们是时代的漏网之鱼,能在命运的百般颠簸中,拒绝规训,守护自由的灵魂。


比如何工。


很多人穷其一生在为主流奋斗,但何工确信那不是他所要和能要的。近乎顽固的自我暗示使他持续地处于边缘、旁观甚至对立的位置,在那里间歇、批判、狙击,然后虚无地退却,漂移到别处,周而复始地做同样的事情。


浪游


作为与中国这几十年命运最息息相关的一批人,下乡、高考、改革、留学等每一个历史节点,何工都是亲历者。困苦的童年、几无希望的下乡岁月,种下了他骨子里逃离、浪游的因子。他仿佛是一个清醒与困惑、敏感与迟钝、坚定与拧巴、嬉戏与沉默的多重能指,身上那种近乎愚钝的认真,一度让他的人生故事充满张力。


▲《通往奴役之阶》装置作品手稿  

55x55cm  2018


13岁那年,何工在家里的书架上发现了《鲁宾逊漂流记》,他如饥似渴地读着,几乎能把书中所有的细节背下来,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骨子里的自由主义开始滋生、发芽像鲁宾逊一样浪游、逃离、探险,成了他青少年时代摆脱幽暗现实的梦想。绘画则是另一片自由的天地,一个可以逃避的港湾,他把自己藏匿其中,少年心灵得到巨大的安抚。


▲《凯鲁亚克与卡萨迪在路上》 

丙烯于茶砖上 2015


后来,何工出国留学。八十年代,这个而立之年的青年,在留美监护家庭一对嬉皮士夫妇的推荐下,第一次读到了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怎么走呢?”何工一遍遍咀嚼关于生命的提问,刹那间醍醐灌顶般顿悟,人生观也被彻底颠覆。


30多年来,何工的浪游从未止步。他在加拿大、荷兰、印度、希腊、美国、东南亚和世界各地游历、漂泊,并多次自己驾车穿越美国全境与拉丁美洲大陆。于他而言,“在路上”已成为一个寻求意义的命题,一种精神自由飞扬的放逐,一种寻梦乌托邦的浪漫仪式。


▲何工去堪萨斯的路上


2005年,何工回国,在四川大学带研究生,有了稳定的工作,然后买了房,买了车,成了家,和爱犬长相厮守。成都的闲适文化,当代艺术自我异化的现实,让他骨子里的不安分又蠢蠢欲动。当生活的水流缓缓没过这个艺术家时,那种缺氧的窒息,让他必须得浮上来呼吸几口。


一个更大胆的浪游“冒险”,来了。


一次给学生上外语课,何工放了有关切·格瓦拉的电影《摩托车日记》。2011年12月29日,正好是切·格瓦拉摩托车南美之旅60周年,何工脑子一热,何不重走?他当即在课堂宣布,满心期待的热烈反馈、甚至报名同行的场景并未出现,大家一片漠然,他顿时感到如遭重击。


现实是如此强大,理想主义似乎变成了可笑和矫情的代名词,但,这又给了他一个出发的理由,“人的一生,如果没有一次为理想而出发,又怎能算得上为人”


▲何工穿越巴塔哥尼亚高原时开的车


在南美洲,要么被烈日拥抱,要么被暴雨洗礼。特别是在穿越秘鲁的行程中,从干热的海边沙漠到海拔4000多米的积雪高原,又到桑拿般闷湿的亚马逊丛林,分明的气候,给何工留下了深刻的肌肤记忆。


“我要么喝滚烫的开水,要么喝冰水,如果让我喝温水,等于受惩罚”,重踏巴塔哥尼亚的追风之旅,对他而言太“过瘾”,一切都是如此强烈和透彻。亲身的见闻和感受,让他对国民性和国体的关系有了更复杂的体会,也更加理解切·格瓦拉的浪漫、善良和悲悯,并深受鼓舞。


格格不入


“‘走在路上’本身,就是一部跨越时空,容纳天地的作品。”

 

通过旅行,何工把人生,行动、思想和创作,统统变成了一部作品。他选择了一种边缘人的生活和边缘化的创作方式,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仿佛在极限之间来回腾挪,考验自我,塑造内心的强大。

 

何工一直怀有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与英雄主义的激情。90年代初期,他曾在加拿大放火将画室付之一炬。后来在“放逐”的焦虑失语中,他读到了萨义德,在最紧要的时候,找到了一种全新的归属感和自我认同感。它们全面地激发、纵容了何工的批判、反主流、不合作,奠定了他的文化性格底色。


▲《薛伍德先生快跑》 布面丙烯  

60x80cm 2016


何工笑称“自己是成都颜料第一大户”,他的画以尺幅巨大和颜料厚重著称。绘画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针对自己的战争,是澎湃的激情、身体的消耗、各种材料的参与、忘我的状态。曾经北美厚重、冷漠的荒原,那种原始而苍凉的景观洗涤了他的色感,单纯的黑白世界中更能放纵灵感,而那些自我放逐、拒绝主流、拒绝长大的公社艺术家,让他鲜明地感受到,边缘的力量在顽强地潜行,文化的灰色地带隐藏着远比阳光地带更为复杂、更为原生态、更为真实的历史内容。


于是,坚定的形态、重金属的质感,被融化成一种喷涌磅礴的黑色火山岩浆,倾泻在画布上,释放出张扬甚至放肆的爆发力和进犯性。“给你点黑色看看!”他用近乎于反美学的、叛逆的价值取向,挑衅观众,震颤心灵。


▲《弗拉基米尔花园》 布面丙烯 

400cm×300cm 2015


▲《驶往远东的古拉格专列》 布面丙烯 

380x750cm 2018


“我们总是在面对未来时,埋葬过去。”何工不肯向遗忘屈服,有些东西是不能逃避的,对抗遗忘的永恒诗性必须存在,这些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他以作品,逼近人与社会、人与社会形态的选择及其后果的思考,也逼近艺术与存在的本源性关系。


在这个乌托邦隐退和灵晕消逝的年代,何工始终是以一个“流放者”的姿态,“追寻一个人的‘乌托邦’,一个人的‘荒原’,一个人行走‘在路上’。”


我不是艺术家


▲《向路易威登致敬》 混合材料装置 2010


这些年来,何工也做了很多装置。他曾用5吨牛粪劈头盖脑堆砌成“LV”祭台,廉价的牛粪和奢侈品形成有意味的对比,对消费主义和物质主义进行批判。在上海即将举办的展览中,作品《西西里岛快递》则以影像加实物装置的形式呈现,他做了十个直径超过一米的蛋,反法西斯战争中的美式吉普装载着“大跃进”式丰收联想,在名为“帕萨蒂娜”而看上去特别像梵蒂冈的中国别墅群里穿行,这就是我们今天身处的魔幻现实。全球化与新科技,筑墙与防控,坏时代往往使艺术在问题关注中获得能量。


而在作品《THE LAST BOAT》中,何工从藏区康定买了160张牦牛皮,以竹子做大骨架,像一条巨船悬在半空中,刺眼强烈的光,通过半透光的牦牛皮直射下来,行李还在下面,而这条徐徐远航的方舟,我们还上得去吗,成了永恒的谜题。


▲《西西里岛快递》(草图)300x500x700cm 

影像与实物装置 2019


“我作品背后的观念,绝不是这个样式摆出来好看,这个色彩很协调。”何工自认和同代的青年艺术家的思考不一样,“我在追问的是一些我认为很重要的问题。”


他甚至试图消解自己艺术家的身份,说起此次展览作品《我不是艺术家》,言语间难掩亢奋,不自觉地一拳一拳敲击着桌子,“我没有说我是什么,但至少作为艺术家不是我最重要的选择,我是一个有立场的人,我是想要用我的作品来发声,来表达我的观念。”句句掷地有声。


▲《消失的中指》纸上丙烯 

355x1250cm 2019


▲《声音考古学》670x350x350cm 

装置 2019


近年来,何工创作了一系列以“发声”为主题的大尺幅作品,有装置、也有架上,喇叭意象反复出现,成为创作的母题之一。年少时,喇叭曾忠实地陪伴他度过了每一天。喇叭广播通知,广播体操,广播新闻,也在他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喇叭与何工的个人命运紧密相连。关于喇叭的青春记忆,内化为他的创作观念,也成为真实性、话语权的隐喻。他时刻注重自己是一个有批判立场的知识分子,始终站在权势和时流的对面,用艺术发出警觉的呐喊。


生命力


还记得2010年的冬天,何工和管郁达一起自驾横穿美国,用管郁达的话说,“纯粹就是一路狂奔,像是公路大盗”。走了15天,何工在新墨西哥因疲劳驾驶差点丧命。而何工记忆深刻的是,那次美国穿越,有一天他不小心吃错了药,整个人开始眩晕,低血糖、低血压,感觉天昏地暗,马上要死了。后来幸好抢救及时,当时舒缓过来,被问及想吃什么,何工脱口而出“薯条”!自此,成了一个笑话。


那几乎是何工命运的隐喻,他两次差点触及死亡线,又侥幸逃出生天。在被生活彻底摧毁之前,他仍有吃的欲望,仍可以义无反顾地“在路上”,无问东西,自我流放。


▲《到达纽约》  图片  50x110cm 2018


不久前,何工的榜样,87岁的Tim驾驶着他那辆已有六十五年车龄的卫士1型,颠簸在中国滇藏路上,计划用时100天完成从新加坡到伦敦的跨越。60多年前,Tim就是驾驶同一辆车,历时半年由伦敦到达新加坡。


何工又跃跃欲试了。他计划等到87岁时,也开着自己的老款,和太太一起穿越北美洲,渡白令海,沿西伯利亚南下,回中国过中秋。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还是那个“永远在路上,永远热泪盈眶”的男孩。


他说,不要怕上独木桥,独木桥上风景好。



中国嘉德2019秋季拍卖会

预展时间:2019.11.13-11.16

拍卖时间:2019.11.16—2019.11.20

展览地点:嘉德艺术中心



《何不怜取眼前人》,17位艺术家的书房文心,

谢礼恒 著,定价68元,特惠48元。扫码即可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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