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宇艺博画廊个展“自叙帖” |《门徒》是我的精神自画像

丨汤宇 自叙帖

9月23日，汤宇全新个展《自叙帖》于艺博画廊拉开序幕。本次展览从多个视角全面地展现汤宇近几年的作品及其创作脉络。为此，我们特别邀请了何多苓先生在汤宇的蓝顶工作室进行了一次访谈，探讨多年来汤宇专注于油画语言“复杂性”和“时间性”的探索。之前，我们已刊发过该系列第一期《汤宇艺博画廊个展“自叙帖” |但愿它是一幅“画”的肖像》，此篇是为上文的“下集”，亦是完结。

以下为访谈内容下部，希望能让观众从不同维度一窥汤宇在其艺术道路上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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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礼恒：何老师多次谈到了你这批作品的破坏性，尤其这张人物，无论题材尺幅都跟其他不太一样跟我们讲一讲。

汤宇：这个是我接下来很重要的一个系列的开篇，我把它取名叫作《门徒》。可以说之前从最早的《素涩》到《抚影》再到《凌风而立》系列都是在为它做准备，它可以说是我的精神自画像。

谢礼恒：这就不奇怪了，刚才我就想说画得就像是你自己的一个回眸。

何多苓：这张画首先汤宇的创作题材开始拓展了，还有一些新的表达语言。在油画语言上，他用得更丰富了。多层，哑光，油膜等等。汤宇现在画面中的“复杂性”比过去是大大地提高了。

我喜欢“复杂性”，这是我个人的喜好。比如我喜欢西方古典音乐，很大层面上正是由于它的复杂性。复杂性不是花哨，不是简单的内容叠加，而是内在的。方寸之间的技巧就能看出来，这很值得玩味。

对于一位画家来说，美术史都是几部。一个是客观美术史，一个是个人的美术史，这是属于自己的。还有你个人的偏好。从这些层面讲，我就喜欢具备复杂性的画家。比如我看玛格丽特就相当失望，看了弗洛伊德我就很惊喜。最早我看到怀斯非常喜欢，我借用他的表达语言，是喜欢他的方法而不是取用他的成品形象。这是需要转译的。

音乐的门槛很高，相比而言画画的门槛低很多，但要画好很难。——我的意思是，如果不经过科班训练，“坏画”也画不好。比如我们可以说汤宇现在在画“坏画”，但这不是让一个入门者就能画得出来的。他的专业元素已经在画面里了。

汤宇：其实，在画面上我是将专业隐藏了起来的。

汤宇

Tang Yu

门徒 开篇

Disciple First Chapter局部（detail）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220x180cm|2020

何多苓：在我看来，你就没有隐藏起来。你加的任何一笔都代表了你的专业性。谈论这些话题必须是内行来探讨。我真的是“眼高手低”，我的眼光一定要比我的手高得多。我觉得要永远保持这个状态才是最好的。

汤宇：在你面前肯定是藏不住的。

何多苓：他这个阶段一直在变，我觉得汤宇跟我有一点很像，就是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在自己的基础上变。不受潮流影响的变。我们始终把画画看成是自己的爱好，而不是为了别的而画。在我看来，汤宇的所有兴趣都在画画上，就是热爱画画。跟我不同，我有时还要跨跨界。如果我们一直保持对绘画的热爱，就会体验出很多感受，而不是绘画以外的感受。

汤宇：哈哈，看来我已经不用解释为什么取名叫《门徒》了。

谢礼恒：说句题外话感觉汤宇似乎没什么圈子，也不结伙。

何多苓：是的，汤宇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

汤宇：那倒也不是，谁又没有几个朋友呢，无论圈内圈外的。只是相对而言我的圈子的确比较小，说来惭愧我可能确实有点社交恐惧症。正因如此所以才更加需要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尤其是不能干什么。人嘛不可能和外界断开，但最好还是找准自己的位置比较好不然东施效颦反而是搞得很尴尬。这么多年我可能已经习惯了在自己能干好的事情里给自己营造一个“道场”，在这个“道场”里面观察和回应外界，这样于人于己都比较自在。而画画这件事就是这个“道场”。也正是这样一种感受才诞生了《门徒》。

何多苓：对的，你这个想法跟我一样。

汤宇目前还要往前走，走到一定程度再退回来一些。其实“抽象画”、“具象画”都是外行说的话，我们画的就是形体。我们要讨论的就是专业语言。我们把专业语言能用到什么地步，还要驾驭它，能用这些语言做什么事情，这才是重要的。观念就是方法，“方法”可以体现人的全部修养。可以讨论的方法一定是高级的。我觉得我现在在音乐、建筑上的审美能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我原来就写过一篇小文章，意思是要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我可以说现在没有潮流了，潮流已经用完了。

汤宇

Tang Yu

乱笔2019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85x76cm丨2019

汤宇

Tang Yu

素涩·淡香

Delicate Scent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45x70cmx2|2017

汤宇：有人提出“绘画已死”，意思就是各种表达方式都用完了。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事。只有“绘画已死”绘画才能从所谓的“艺术创新”这个圈套中跳出来了。其实细想一下如果按这个逻辑的话死掉的岂止是绘画一家，整个“大艺术”都死了。卸下样式翻新的枷锁才能心平气和的去解决关于绘画本身更高级的问题，这样的绘画反而可能就活过来了。

何多苓：在1985年，有人说让我们大家去推开一扇还没人推开的门，去找寻一个大家都还没有找到的观念和新的绘画方式（85新潮）。最后发现，全部都在撞车。很多方式都是前人用过的。严格说绘画的语言是很丰富的，但它的路子非常窄。比起音乐来，真是差远了。音乐的音符数字（的排布）在宇宙中都算一组大数字。人的有生之年永远都写不完音符的组合。如果真的“绘画已死”，那么我们也就不去找那扇门了，就把这扇做好就是。油画的语言我觉得可以类比成交响乐的语言，它具有最多的复杂性。有了材料，再加上我们骨子基因里的传统，我40岁之前还在为油画的表面复杂性着迷。当年喊我去敦煌我都不去，对国画毫无兴趣。后来我就感兴趣了。等我们掌握到一定程度，才能知道国画的妙处在哪儿，也能用内心去体验。我如果对一幅画感兴趣我会去研究它的画法。

汤宇：知道国画的妙处在哪儿,研究它的画法，绝不是用油画材料去画一幅国画效果。

何多苓：对的，我觉得应该是学传统的精神，而不是简单的换个材质。

汤宇：我们不会画国画，反而更好，不然多多少少手上都要受影响。

何多苓：对！我也正想说这个。但很多人会画也只是学到了形式，学不来精神。曾经有个西南大学的学生，他的毕业论文就写我，说我的绘画里有很多书法的因素。答辩时，他的导师就问他，何多苓会不会写书法？他如果书法都不会，怎么可能汲取书法的因素呢？我想，我虽然不会写书法，但我看到的一点都不会少。我始终是个画油画的。到现在，我们还能画画，还能有点追求，还会有些进步，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汤宇是幸运的人，很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点。

汤宇：确实如此，我自己也深感在画画这件事情上我是很幸运的。

汤宇

Tang Yu

凌风而立 8

Stand to wind 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35x123cm|2019

谢礼恒：问一个比较浅又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你对这一批作品满意吗？

汤宇：要说不满意是假的，自己都不满意就不拿出来给人看了。但是我知道还可以更好，从这个角度讲就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这需要时间来解决。 还好我是个舍得在这方面花时间的人。

何多苓：一般画家的作品，本人能达到70%的满意度已经很可以了。一张画能达到70%就刹车，不画了，反倒很鲜活。有时画得太满未必是件好事。我觉得不断突破自己是一个职业画家的使命。如果不能，那真的就叫江郎才尽。你复制自己跟复制别人是一样的惨。要去追求更高的境界，不能满足于自己已有的成果。汤宇在成都的青年艺术家里应该说是市场发展比较好的一个。如果他觉得如此就是自己的封顶的话，也就完了。社会上真的不乏这种人，一个成功的模式或者画法，人家要他复制，他就永远复制下去。

谢礼恒：也许就像何老师说到的一样，汤宇是专业和市场两方面都走得比较好，这两方面不一定相互违背。

何多苓：比如达利，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是一个商人，说话做事较为“圈外”一些，音乐家瓦格纳也是这样的。但他们在艺术上又确实算得上是天才。一个艺术家，并不是自己去靠近市场，而是市场主动靠近他，两方面都成功，这种人有，但很少，贝聿铭算是一个。造成这种情况的因素很多，个人素质很重要，运气也很重要。一个好画家要有智商、情商，还要有执着的追求，要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勇气。我觉得汤宇是有这个勇气的。

何多苓：看汤宇的画，本身它没有去追寻市场的脉络，没有为了市场而画。汤宇的画是高端藏家喜欢的，而不是买回家挂着看着玩的藏家喜欢的，这是件好事。 汤宇：其实现在的藏家眼光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早不是你想迎合就能迎合的了，相反你那些迎合的伎俩别人一眼就能识破，根本就看不上你。这么多年的艺术市场发展下来什么是好的别人心头有数的。

汤宇

Tang Yu

凌风而立 10

Stand to wind 10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35x123cm|2019

汤宇

Tang Yu

凌风而立（小）三联3

Stand to wind （3╱3）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45X50cm丨2018

何多苓：我觉得这个要分很多个层次，是可以理解的。有些人不卖画就活不下去，也可以迎合（市场），无可厚非。但如果老这么搞，手就容易画坏。比如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是运气好，遇到林明哲这一类的藏家一直买我的作品，让我生活下去，没有进画廊或者什么艺术品公司去画肖像。如果不是这样，估计我很快就完了。

谢礼恒：汤宇在创作的时候有没有比较特别的爱好，比如何老师就可以做到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画画。

汤宇：我不行，以前喜欢一边听音乐甚至一边唱歌一边画画，现在是都不了，画画的时候越安静越好。另外，我只能站着画，坐着画不出来。 何多苓：我也是。其实我最近也体会到，现在没有人围着画画还是好。我是任何人来我工作室，我都可以当着面画画。可其他人就不见得了，你看我跟毛焰关系那么好，他都不会当着我画一笔。所以我跟我的学生说，你们有个特殊待遇，那就是可以看我画画。

是的，这是我们的幸运。

汤宇

Tang Yu

凌风而立（小）三联2

Stand to wind （2╱3）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45X50cm丨2018

汤宇

Tang Yu

凌风而立 11

Stand to wind 11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35X123cm丨2019

谢礼恒：你只有在蓝顶这里有工作室吗？所有的作品都在这儿完成的？

汤宇：一般是这样。只有小一点的画有时可能是在家里完成的，其他都是在这里。画画的人都有点工作室情节吧，还是觉得工作室是自己呆着最踏实的地方。

何多苓：你用的材料除了油画材料还有什么？

汤宇：我只用油画的材料。

何多苓：我也是。《雪雁》当年我在成都画院画时是用丙烯画的，但我是当作油画在画，我没有使用丙烯语言。所以我自认为那个不算丙烯。我也尝试过浮雕画法，还有做底子那种思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过渡，是根本站不住的。看来我和汤宇是用材料种类用得很少的。虽然我那么喜欢国画，但我没一点冲动要去画水墨。

谢礼恒：何老师的这些经验，很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今天非常谢谢两位。

汤宇

Tang Yu

乱笔习作1

Disordered order 1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50x48cm|2020

汤宇，川音美术学院油画系研究生班结业，现工作生活于成都。

个展

2020 “自叙帖”汤宇个展，艺博画廊，上海 

2018 “凌风而立”汤宇个展，艺博画廊，上海 

2016 “冷香”汤宇个展，艺博画廊，上海 

2015 “抚影”汤宇个展，艺博画廊，上海 

2014 “素涩”汤宇个展，艺博画廊，上海

群展

2020 发展未来之星【FFA青年计划】王小双+何千里+汤宇三人展，兰艺术空间，成都

2018 声色何韵-何多苓师生艺术品鉴会，蓝顶 境.艺术空间，成都

2017 2017文轩•新象:与何多苓同行，文轩美术馆，成都

2017 “重返桃花源” 2017成都青年艺术沙龙，巢-艺术中心，成都

2016 不灰之木，言几又，成都

2015 春上行-中外青年艺术家联展，有空间，成都

2014 今日有约，文轩美术馆，成都

2013 “在地”成都80沙龙展，巢-艺术中心，成都 

2013“悦色青黄”中国优秀中青年艺术家赴欧美艺术展，Mall Galleries，伦敦;Arader Galleries，纽约

2013 “蓝顶艺术群落展”蓝顶美术馆，成都

2012 “退进集”何多苓师生展，南京金鹰当代美术馆，南京

2012 第三届新星星艺术节百位优秀艺术家(展)，南京三川当代美术馆，南京 

2012 “暗物质”白夜艺术家五人展，白夜艺廊，成都

2012 成都春季艺术沙龙展，四川大学美术馆，成都

2011 “自心输出”弱象绘画四人联展，北京上苑艺术馆，北京

《何不怜取眼前人》，17位艺术家的书房文心，谢礼恒 著，定价68元，特惠38元。扫码即可购。今日头条丨企鹅媒体平台丨一点资讯丨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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