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村庄》：新浪潮祖母“玩”心未泯

Original Cine'Touch 电影触觉CineTouch 2023-03-17

新浪潮祖母果然“玩”心未泯，继续把纪录片的原始素材与表现形式玩得炉火纯青。再加上这次跟另一位年轻摄影师合作，彼此碰撞出更为生动有趣的火花。两人创作理念的不同在开篇的描述里大抵可见一斑，两人合作的机缘巧合用一种类似剧情片的手法交待，打破纪录片拍摄条条框框的原则。其实，在瓦尔达的作品里，真实与虚构总是并行不悖，经常是水乳交融的情态。她曾于80年代初在洛杉矶拍摄了一部叫做《纪录说谎家》的影片最能体现她这种玩弄真实与虚构的风格。

当然这并不是影片探讨的重点话题。两人乘坐着轻便小货车，穿梭在法国的各个小村庄，偶遇众多具有生活气息的人物。随后将这些平凡人的脸孔或者肖像用无比巨大的照片打印并张贴在建筑物上，呈现出极其强烈的视觉效果。这种行为艺术不仅仅是两位艺术家将一时兴起的狂想付诸实现的过程，越看到后面越觉得这种行为艺术具有存在主义的思考。

平凡人的脸孔和肖像乍看起来没什么特点和吸引力，然而透过这种放大的展示，平庸的脸孔与样貌顿时有了难以言说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个岸边礁石上的男孩，以及货运码头司机三位妻子印在集装箱上的肖像，深深震撼了我对平凡人的理解。他们之所以没有存在感，往往是我们看不见平凡脸孔背后的经历。事实上每个平凡人都会有丰富的生活经历，而透过这种放大的视觉展现，再加上导演与他们访谈的内容，令他们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存在感，而真人与画像同时出现的场景更有趣地增强了这种感觉。

除了让人深思的主题外，瓦尔达在处理画面剪辑也保持着一贯的调皮风格：比如从水塔上鱼的画像切到菜市场的鱼眼睛，再切到自己做眼科检查的镜头，各种类比拼贴的手法令影片保持着一种欢快而睿智的节奏。

影片还深藏着另一条与戈达尔线索有关的线索。从开头展现戈达尔年轻时的影像片段，到之后两人重访卢浮宫重现《法外之徒》经典场景，再到最后探访戈达尔惨遭闭门羹的情景，无异于将瓦尔达内心对戈达尔又爱又恨的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尽管失望地被拒绝见面，但戈达尔的形象却又在结尾以一种绝妙的形式“重现”：她身边一直陪伴的摄影师终于肯脱下眼镜，让患有眼疾的她看见后者朦朦胧胧的样子，而朦胧中的形象酷似青年戈达尔。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瓦尔达早有预谋？相信观众看到最后会有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