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年所说的“太多的短板”“没有任何优势”,胡主编会服吗?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枫叶君评 Author 作者枫叶君
有句话叫“紧跟形势”。形势从来都是由蛛丝马迹开始,等形势成了大势,再跟,充其量也就是个随大流。所以,真正会观察的人都是把注意力放在细微处。
6月5日,观察者网刊登了郑永年的一篇文章,题目是《中国正在面临西方的知识围堵》。此文是郑永年5月25日在2021年智库峰会上的发言摘要,文章就中国目前的智库发展现状进行了批判性的思考。
郑永年是国际问题学者,曾任新加坡国立大学教授、东亚研究所所长,现为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全球与当代中国高等研究院院长。由于曾长期在新加坡工作,郑永年在网上有时被网友称为“新加坡人”。实际上,网上资料显示,郑永年目前依然是中国国籍。由于中西兼有的学术视野,同时又多能站在中国角度发表意见,郑永年对很多国际问题的观点和分析为很多国内网民所关注。
自中美贸易战特别是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中国与美国的关系开始进入全面碰撞。在经历过特朗普政府的单枪匹马后,新上台的拜登政府改变打法,成功地修复了一度受损的美欧关系,在英国、日本、澳大利亚等铁杆盟国的支持下,美欧关系再度得到加强,从而改变了之前一对一的中美对垒局面,而代之以以美国为主的西方阵营同中国的多对一,从而令当前的国际竞争愈加带有“打群架”的态势——这个“群”不在中国这边,而在美国和西方那边。
在民族问题上,在疫苗问题上,以及其他一些重要问题上,中国与西方几乎是全线开火,这种硬碰硬的局面在过去几十年里都极为罕见。于是,就有了一个词,妖魔化。
谁在妖魔化谁?在中国人的理解范围内,毫无疑问是西方在妖魔化中国。但是,尽管如此,中国人也有足够的信心,因为我们有金灿荣、张维为、胡锡进等舆论大咖的精神鼓劲,网民们都十分坚信,就算西方在妖魔化中国,但是我们行得端。走得正,加上外国群众的眼睛也同样雪亮,所以,西方的妖魔化操作并损害不了中国的国际形象,反而可以教育国际社会——清者自清,操蛋的是那些不遗余力抹黑中国的西方媒体和政客。
什么叫“有这壶酒垫底”?这就是。否则,你无法解释中国民间爆棚的自信心。
可是,郑永年显然表达了另外一个观点。他说,“现在中国跟西方之间互相叫骂、互相妖魔化,各种民调都显示中西方各自的软力量都在下降,美国的软力量在下降,中国的软力量下降得更快。新冠疫情以来我们行动上做得非常好,但言论上做得不够好,我把这种现象概括为“得在行上、失在言上”。我们辛辛苦苦从行动上得来的分都在这种互相对骂和妖魔化中被抹掉了。”
注意到了吗?郑永年说的是“互相妖魔化”。所谓妖魔化,就是不符合事实,甚至是捏造事实。按照郑先生的这个说法,西方妖魔化了中国,中国也妖魔化了西方。不用说,这种观点完全不能得到胡主编的拥趸们的认同。观察网读者就在评论区留言,说,我们怼西方是在据理反击,怎么会是“妖魔化”西方呢?
郑永年作为资深国际问题学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其海外背景,他未必会像有些肤浅的反西方斗士那样,简单粗暴地把所有烂菜帮都甩到西方头上,但是现在,他触及到这个有一定敏感性的问题了,即,在相互的叫骂中,已经包含了相互的“妖魔化”。也就是说,中国与西方都戴了有色眼镜来看对方,我们也未必所有地方都做得那么到位。
这叫什么?这就是不明显的退让。不然,也就不会在谈到软力量时得出这样的结论,“美国的软力量在下降,中国的软力量下降得更快”。这样的结论难道还不让人小小地惊讶一下吗?美国软力量强,这是事实,但是因为我们这些年来的宣传之功,很多民众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即,美国的软力量在相对下降,其中一个论据就是,美国对西方盟友的号召力没有从前显示的那样强大了。别忘了,还有此消彼长,尽管我们不希望与美国直接对抗,但是我们从来也没说自己不是未来美国唯一的竞争对手,因此,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我们的软力量是在相对增强。人们就是这么相信的。
可是,郑永年告诉大家,中国的软力量也在下降,甚至下降得更快。更令很多网民感到惊讶的,应该是接下来的这段表述:“我们还是要跟西方对话,而不是互相妖魔化、互相叫骂。在话语方面,我们还有太多的短板,没有任何优势跟西方互相叫骂。我们的骂只能骂给自己人听,西方人听不到;听到的那些反而成为西方更进一步妖魔化中国的根据。现在还是要谦虚向人家学习如何做话语的时候。”
这话太刺激人了,如果说前面那段还只是老虎凳,那么后面这段简直就是辣椒水。“太多的短板”,“没有任何优势跟西方互相叫骂”,这样的话让胡锡进和他的铁粉们如何接受得了?老胡就是在跟西方的互相叫骂中在网民中树立起了威望,而且一度叫阵得虎虎生风,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没有任何优势”?而且,老胡也未必能认同“互相叫骂”,他认为,自己一直是在据理力争。不错,环球网是中文的,外国人也看不懂,但老胡不是注册了推特,而且用英文发推吗?西方人怎么就听不到呢?又或许,即便听到了,也毛用没有?
的确,跟BBC、《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这些西方老牌媒体比,中国人对话语权的研究要晚得很,在系统性和深度上也有欠缺。但是,能像郑先生这样说出“现在还是要谦虚向人家学习如何做话语的时候”,却绝非易事,因为这不仅是一点勇气的问题,更多的是已经嗅到了某种风向的感觉。任何事情都难免有惯性,像胡主编这样,我就觉得他很难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构建话语,郑永年的话意味着,在争夺话语权方面我们还在学习阶段,但是按照老胡的行事风格,明摆着,我们不仅早就出徒,而且已经近乎可以给别人当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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