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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 瓦格希·穆图:从非洲之角跃入科幻的未来

纽约时报 GLADSTONE格莱斯顿画廊
2024-08-31

▲ 瓦格希·穆图在她位于肯尼亚内罗毕的工作室。在她身后是用门外找到的材料制作的雕塑:左边是用再生木材制作的“神秘生物”(Creatura)和“哨兵”(Sentine),右边是悬挂着的一串串粘土制的“祈祷珠”(Prayer Beads)。摄影:Khadija Farah



植内罗毕和纽约,艺术家瓦格希·穆图想像一场新的命运


《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

瓦格希·穆图(Wangechi Mutu)的雕塑融合了进化史和科幻,她横跨两大洲的人生经历铸造了一场雄心勃勃的个人回顾展


撰文/阿鲁纳·德苏扎(Aruna D’Souza)

2023.2.8



“它的区别就像有的植物只有一条根,有的植物的根像网一样,”艺术家瓦格希·穆图(Wangechi Mutu)说。她说此番话时,正身处她位于内罗毕郊区的工作室里。这个空间宽敞明亮,四面白墙、有着木构横梁。穆图1990年代中期开始定居纽约,2015年起她开始在纽约和肯尼亚两地之间往返生活,分配时间。这个根系的比喻指的就是她当时作出的这个决定。


“如果植物只有一条根,”她补充道,“那它可能不一定会笔直强壮。长出多条根系,让我的双脚扎根在不同的地方,这为我赋予了很多的力量。”


她的这种观念体现在作品《泛两舟》(In Two Canoe,2022)中找到了体现形式。这是一件铸铜雕塑,安放在纽约暴风王山艺术中心(Storm King Art Center)。两个怪异的半人半植物形象泛起一叶扁舟。它们树枝状的肢体悬垂在舟的边缘,又像锚一样固定在地上。想象这些未来主义的实体时,穆图脑海中浮现的是红树林——这些植物遍布全球,它们的踪迹由自愿或被迫迁徙的人类带到各地,在每一个新的栖息地适应、生长。


▲ 瓦格希·穆图在纽约暴风王山艺术中心的作品《泛两舟》(In Two Canoe, 2022)将于3月来到纽约新博物馆。这组混合生物的灵感部分基于红树林,这是一种植物物种,它们的踪迹随着人类几千年来的迁徙而在全球各地移动。艺术家提出了一个新世界的想象——在这里,女性、环境和历史都处于平衡状态。图片来自艺术家和格莱斯顿画廊


《泛两舟》这件作品还将出现在3月2日在纽约新博物馆(New Museum)开幕的艺术家个展“交织”(Intertwined)里。这场雄心勃勃的展览汇聚了逾百件作品,回顾了穆图的创作生涯。这场展览的时机也十分重要,它接续了2020年穆图受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委任、为博物馆第五大道正立面壁龛创作的雕塑,以及随后在暴风王山艺术中心举办的展览,还有2月7日在阿联酋沙迦双年展上揭幕的全新装置作品。


新博物馆的展览首次将全部展厅用于一位艺术家的个人展览。它将追溯穆图过去25年连续不断的创作思想,以及她回到肯尼亚的生活对她创作的影响:2000年代她的成名作主要是繁复的纸上拼贴作品,后来则转向创作大型雕塑、装置、影片和表演。


“回到内罗毕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大地、土壤的影响帮助她找到了立足点,”维维安·克罗克特(Vivian Crockett)说,她与玛格特·诺顿(Margot Norton)共同策划了新博物馆的展览。“与此同时,作为这个世界上的离散居民,你永远都不止生活在一个单一的地方。”


▲ 穆图和她的狗阿努比斯(Anubis)在内罗毕的工作室。谈到她2015年决定在纽约和她的家乡之间分配时间,穆图说:“让我的双脚扎根在不同的地方,这为我赋予了很多的力量。”摄影:Khadija Farah


穆图现年五十岁了,从去年11月起,我们便在Zoom和WhatsApp上展开对话,她向我们强调了移动性对她创作过程的重要性,回忆起她人生中很长一段无法旅行的经历。1991年,16岁的穆图离开内罗毕前往威尔士就读高中,后来又赴美国就读本科和研究生。2000年她从耶鲁大学获得艺术硕士学位,她的拼贴作品自此开始出现在重要的展览中。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她成为了国际展览和双年展的常客。


但是她从来没去看过那些展览。穆图在毕业后申请了美国绿卡,她因此无法冒着有碍申请的风险离开这个国家。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尤其漫长——9/11事件造成的移民混乱和后果导致她被困美国12年。


“这有时候感觉像是圣经里的故事,就好像我在沙漠中游荡,我创造出东西来,但是看不到它们在世界上的结果,”她回忆道。


▲ 瓦格希·穆图

《奇异恩典》Amazing Grace, 2005
有声彩色单频影像静帧
59分


她在库伯联盟学院就读本科时创作雕塑,她的作品结合了她从东村街道上捡来的各种物品。她在研究生时期转向了电影、装置和表演。取得艺术硕士学位后,她面临的现实是一边努力成为艺术家,一边居住在布鲁克林的小公寓里、努力保住工作。“我想要表达那些我不得不表达的内容,但是我没有了耶鲁提供的上千平方英尺的工作室,也没有了剪辑室和木雕工作室里的工具,”她说。


她公寓里的起居空间变成了她的工作室,她自己则睡在走廊里——“像灰姑娘似的,”她笑着说。她不再创作三维立体的作品,转而从事纸上拼贴,使用的材料有从时尚、色情杂志和其他印刷品上剪下来的内容,还有颜料、墨水、亮片和珍珠。“我最初创作拼贴使用的材料都很便宜,”她说。“大部分都是纸和聚酯薄膜,都是些很实际的选择。”


▲ 瓦格希·穆图的工作室桌上摆满了书籍和她的艺术作品。右为《土壤姐妹》(Soil Sister, 2017)。摄影:Khadija Farah


制作这些作品也是处理9/11后美国移民生活的方式。她在2019年的一次采访中说,“肢解、扭曲和切割身体表达了我所承受的创伤和焦虑,我知道其他人也承受着这种经验。”


2003年,特雷弗·休恩梅克(Trevor Schoonmaker)在新博物馆举办了讲述非裔音乐传奇人物费拉·库蒂(Fela Kuti)生平和影响的展览“黑人总统”(Black President)。穆图为这场展览创作了《唷,妈妈》(Yo Mama)。在这件双联画的左侧有一个奇怪的人物,她有着斑驳的豹纹皮肤,又或者穿了一身紧身连衣裤,摆出类似《Vogue》杂志中时尚战士的动作;她的高跟鞋利刃刺穿了蛇头。而蛇被斩断的身体则变幻成了长出棕榈树的水母,漂浮在梦幻般的粉红空间里。


▲ 瓦格希·穆图的双联画《唷,妈妈》(Yo Mama,2003)将在纽约新博物馆展出,向非裔音乐传奇人物费拉·库蒂(Fela Kuti)的母亲致敬。正如她的许多基于拼贴画的作品一样,穆图打破了对黑人女性的刻板印象,将这一形象转化为力量的化身。图片来自艺术家和 Vielmetter Los Angeles; Robert Edemeyer


与穆图这一时期的大部分作品一样,《唷,妈妈》打破了对于黑人女性的种族刻板印象,那种曾经认为黑人女性在本质上更接近动物的观念来自欧洲奴隶贸易和殖民非洲的恶臭论调,并被用于佐证后两种行径。穆图将这一形象转变成了美与力量的化身。[此举与当时许多黑人女性说唱歌手的自我再现方式一致;穆图尤其着迷于她在街头巷尾看到的歌手莉儿·金(Lil’ Kim)的海报。]她在拼贴画中呈现的身体融合了人类与非人的形态,更超越了我们对人类意义的看法;她回到非洲,尤其肯尼亚常见的神话和民间故事中;跃入一个科幻的未来。


但作品中也有具体的历史和政治:这里的“妈妈”指的是方米拉约·兰桑姆-库蒂(Funmilayo Ransome-Kuti),也就是费拉的母亲,她本身就是一位激进分子,用穆图的话来描述她就是“反殖民、反父权制,真是太棒了。”这件作品一分为二的结构也是对库蒂母子激进主义的首肯,这种激进主义的背景是后殖民时期反抗欧洲殖民者和反抗压迫性政权的斗争,是这一反复进程的成果之一,同在这一进程中的还包括美国的黑人自由斗士,如黑豹党(Black Panthers)。


其他这个时期的作品有更多视觉上的挑战。自2006年起的“不同类型子宫肿瘤的组织学”(Histology of the Different Classes of Uterine Tumors)便是其一,这一系列有12幅拼贴画,它们把医学教科书里的图片与从杂志上剪下的带有面部特征或者身体其他部位的图片叠加在一起。


▲ 瓦格希·穆图

“不同类型子宫肿瘤的组织学”Histology of the Different Classes of Uterine Tumors,2004-2005


“她的作品中既有嵌入图像的暴力,也有她想见到的未来,二者之间有一种纠葛的关系,而她创造的形象似乎超越了这种关系,”新博物馆的策展人诺顿说。“她选取的图片都有各种厌女和种族主义色彩,但同时她又借助处理这些照片的手法提供了一种关怀。”


穆图终于在2012年取得了美国永久居民身份,并在几年后获得了美国公民身份。当她终于能跨越国境的时候,她意识到此前仅限于纽约的生活为她的艺术创作造成了多大的局限。回到肯尼亚后,她惊讶于自己涌现的创作激情,她想要通过创作来反映她在身边看到的事物,比如她家门口特有的红土、仙人掌和矿物质。“我所见的一切给我造成了某种触觉的、发自内心的反应,”她书。“‘哦,这种气味原来是这样的,这种触感原来是这样的,这个东西原来是这样用的,原来就是这样弄脏衣服的。’”


▲ 穆图在肯尼亚的工作室里准备处理的木片。摄影:Khadija Farah


随着穆图的创作转向三维立体作品,她也开始选用不同种类的材料。她的朋友考特尼·J·马丁(Courtney J. Martin)是耶鲁英国艺术中心(Yale Center for British Art)的总监,她曾经在2000年代早期用自己的房屋租金购买了穆图的拼贴作品。在看过她穆图的新作品后,马丁感到惊讶。


“我认为她早期的作品已经蕴含了这一切,但我不得不说,我没有预见到这种变化,”马丁说。“我只感觉为之倾倒。”


▲ 纽约格莱斯顿画廊“瓦格希·穆图:Ndoro Na Miti”展览现场,2017,展览的题目来自基库尤语,意思是泥土和树木,既这组作品的主要材料。


尼日利亚裔美国作家、摄影师、艺术史学家特朱·科尔(Teju Cole)十余年前在一场聚会上认识了穆图——那场聚会从非洲朋克音乐节开始,一路辗转到了穆图位于布鲁克林贝德福德-史岱文森地区(Bedford-Stuyvesant)的家中;科尔称那场派对就如同音乐节一样,是一场“非裔美国人的、非洲人的、未来主义的、国际都市的、政治的警报”。科尔也强调了穆图向雕塑创作的跨越,他还观察到,自从她开始与她的丈夫和两个小女儿一起旅行以来,她的创作中也显现出了纽约时期到肯尼亚时期之间的连续性。穆图的丈夫马里奥·拉扎罗尼(Mario Lazzaroni)是雅诗兰黛非洲区的经理人。


“我认为这种变化拓展了她的艺术语言,也就是一种有规则的极多主义,让这种语言拓展到土地、自然材料、粘土和木材中去,”科尔说。“它包含了她作品自始至终都显现的东西:无视人类与动物、神话与纪实、有机与电子之间的界限。”


▲ “瓦格希·穆图:我在诉说,你在倾听吗?”(I Am Speaking, Are You Listening?)展览现场,旧金山荣勋宫博物馆(Legion of Honor),2021


穆图的雕塑,如气势磅礴的“哨兵”系列(Sentinel),其素材来自纸浆、红土,倒下的树枝,还有她在内罗毕工作室外发现的其他物品;此外还有用铜材料制成的作品。这些雕塑都沉浸在穆图对人类学和古生物学的兴趣中,也反映着非洲艺术和文化的历史,以及全世界离散的非洲侨民的后殖民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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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格希·穆图

《哨兵之六》Sentinel VI 2022
红土、纸浆、木胶、乳胶漆、珊瑚豆(Erythrina herbacea)、死基岩、葫芦、黄铜装饰品、塑料珠、虎胆草(Cypraea tigris)、颚骨、雪芬、铜钟(231.1 x 78.7 x 91.4厘米


她为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面创作的四尊人像的题目是“新人将解放我们”The NewOnes, will free us,2019),它们的形象一方面来自西方古典建筑中支撑建筑物顶部的女像柱,另一方面也来自非洲的例子,特别是大都会非洲艺术藏品中支撑刚果“威望之凳”的女性形象。


▲ 《座像之二》(The Seated II, 2019)是穆图为大都会博物馆首届立面委托(Facade Commission)创作的青铜雕塑之一,它借鉴了西方古典建筑和非洲艺术中的形象:在结构和隐喻上都承担着世界的重量的女人。摄影:Todd Heisler/纽约时报


《鳄属》(Crocodylus,2020)的原始图像来自法国时尚摄影师让-保罗·古德(Jean-Paul Goude)拍摄的超模娜奥米·坎贝尔(Naomi Campbell)骑着鳄鱼的照片。但是穆图拒绝了那张令人不安的照片里原本的原始和异域的情调,反而创造出一种超凡的存在,需要让人面对它完全属于自己的条件。


▲ (上)《时尚芭莎》美国版(Harper’s Bazaar US)2009年曾刊载超模娜奥米·坎贝尔骑着鳄鱼的照片 © Jean-Paul Goude;

(下)穆图将其改造为即将在纽约新博馆展出的雕塑《鳄属》(Crocodylus,2020) ,回应了非洲文化中源远流传的有关混合生物的民间传说。图片来自艺术家和格莱斯顿画廊


“我的观点实际上是尝试使用视觉和艺术史的语言、图像、物品来填充殖民时代以前的、更以非洲为中心的历史,”穆图解释道。“从这个角度出发,你会看到肯尼亚文化和世界其他文化之间有多少交流、联通和共性。”


她提醒我们,她的肯尼亚出身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根源:科学家们说人类进化的最早阶段始于大约700万年前的非洲之角。[穆图的终生导师和朋友、著名的古生物学家理查德·利基(Richard Leakey)是建立这条时间线索的关键。]


“她关注的是非常具体的历史和文化史,”策展人克罗克特说,“但同时也看到了各种神话之间的关联。


“不同文化里都有像美人鱼一样的生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被这些特殊的比喻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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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格希·穆图

《穆萨》Musa, 2021

138.4 x 97.8 x 73厘米


对于支持穆图的人来说同样重要的,是她对历史的钻研也让我们为未来做好准备,即便面对环境灾难、边界硬化、战争和沙文主义种种。“她的作品中有一些东西既有批判性又敏锐,同时又近乎乌托邦式的乐观,”大都会博物馆策展人凯利·鲍姆(Kelly Baum)说,她负责博物馆立面委托创作项目。“我认为她有这种能力对世界上的事情做出智识上的反应,并模仿不同的存在方式。她真的投射出了希望。”


穆图谈到艺术和创造力是一种“可以跨越围栏”的工具,并补充说,


“我认为通过艺术能创造自由,通过想象能创造自由的空间和展现新的命运。”

——瓦格希·穆图


▲ 瓦格希·穆图

《吃掉一切的最终》The End of eating Everything, 2013
有声动画静帧
8分10秒循环播放


那种未来主义的想象根植于女性经历之中——这种联系建立在非洲女性工作、跳舞和装扮自己(这也是她电影和表演作品中的一个特定主题)以及她们讲述的故事之间。但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的母亲瓦姆布拉·塔比撒·穆图(Wambura Tabitha Mutu)讲述的故事最为迫切。瓦姆布拉的健康状况不佳,她的女儿请她复述那些在日常会话中出现的似乎无伤大雅的故事,这些故事如今在艺术家看来,是一段段重要的记忆,与肯尼亚从英国殖民者手中争取独立的关键与血腥时刻息息相关。


这些故事中有一则特别突出:当穆图母亲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她们全家搬到了英国人为了镇压1950年代茅茅起义(Mau Mau Uprising)而创办的集中营里。一天,在上学路上,她看到多位美丽、衣着考究的基库尤女性横陈路边。她们因向藏在森里的叛乱分子传递情报、武器和补给而遭处决。那些战士们是至关重要但籍籍无名的自由斗士,而曝尸这些女性是为了警告那些可能支持他们的肯尼亚人这样做的下场。穆图的母亲在年近80岁的时候回想起这一时刻,她说她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妇女美丽的衣着,光彩照人的皮肤,还有精心梳理的头发。


▲《被埋葬的新娘I》(Buried Bride I, 2022)是根据穆图的母亲有关为肯尼亚独立而战的无名女性的童年回忆而创作的。摄影:Mbithi Masya


穆图的母亲去年11月去世,以她的故事为基础,穆图创作了一系列题为“埋葬的新娘”(Buried Brides)的雕塑,这些作品将构成她在沙迦双年展上项目的一部分。它们围绕着她装置作品的核心,即一件题为《母亲之丘》(Mother Mound)的雕塑,后者的形状与马孔德和刚果人的肚皮面具相呼应,暗示着女性怀孕的身体,盖满了整个庭院。


《母亲之丘》(Mother Mound, 2023)盖满了沙迦双年展的一个院子。这是一座让人联想到怀孕身体的小山。图片来自沙迦双年展,摄影:Shanavas Jamaluddin


“那是一个听起来甜蜜又悲伤的故事,”穆图说。“而它又与十分具体的报告、史书等一切相吻合。”


“这是一份礼物,因为我能挖掘出其中的种种,并创造出纪念这个故事的事物。这个故事证实了这些女性的存在,同时也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补充说。“现在,她的一段记忆就这样留存在了我的作品里。”



阿鲁纳·德苏扎是一位作家、策展人和评论家,著有《刷白边:艺术、种族和抗议三幕剧》(Whitewalling: Art, Race & Protest in Three Acts,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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