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事 | “夫人外交”的趣闻和启迪
作者简介
夏永芳 曾先后担任上海市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副秘书长、上海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主任助理、上海市复旦外事管理教学培训中心常务副主任、上海市外事翻译工作者协会常务副会长、上海市慈善基金会外联部部长等职。
上世纪90年代，我参与了不少外国元首和政要的接待工作，陪同其随访的夫人们。这是一个靓丽多姿、身份特殊的妇女群体，尽管在政治和外交中的位置与她们的丈夫不同，但做好她们的工作同样重要。于是我对这些夫人的政治倾向、工作领域、思想哲理和兴趣爱好做了认真了解和思索，展开了一种集官方外交和民间外交于一体的夫人外交，留下了许多美好而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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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这片日新月异的土地所吸引
乌拉圭东岸共和国总统拉卡列的夫人玛丽亚是一位久居巴黎，长期接受西方文化熏陶的高层妇女。她一到上海，坐进汽车就对我打开了话匣子，中心话题是对中国古老文化传统的兴趣和敬佩。
△ 1993年，作者陪同乌拉圭总统拉卡列的夫人游览豫园。
她说，她在国内每周两次接受中国古老的针灸治疗，吃三种中草药，对睡眠和皮肤过敏等问题疗效显著。她说十分喜爱中国菜，因此用筷子是不成问题的。
当汽车驰往高楼林立的开发区、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时，我向她说起了上海的新发展，玛丽亚显得非常新奇和兴奋。她说，中国是一块日新月异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为这次访华之行，她和总统阅读了大量有关中国的报道，但由于访问时间短暂，日程紧凑，所见所闻，目不暇接，她盼望今后能再来中国，看一看举世闻名的西安兵马俑、无与伦比的桂林山水和听说以后将会看不到的长江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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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颇具政治头脑的现代女性
文莱苏丹哈桑纳尔的夫人玛丽娅姆殿下走出机舱，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位按伊斯兰习俗身着长裙、头裹纱巾、深受皇家法规约束的王妃形象。几分钟以后，我们在汽车里进行了一番热烈的交谈，从中我知道她曾做过7年空中小姐，她那一对闪烁着好奇之光的明亮大眼睛和一口流利英语的轻快谈吐，使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位颇有政治头脑的“新潮”女性。
她透过车窗，观赏上海街景，说：“上海与北京风格完全不同，南京路真像香港！”当车队向杨浦大桥方向驶去时，我一面向她介绍浦东开发的情况，一面心里在犯愁她爱听这些吗？不料，她反应极快，说小时候读书时就听到过“黄浦江”的故事，这次一定要亲眼看一看这条著名的河流。
接着，她发表了一通颇具政治家风采的高论：“当今世界上有许多国家经济正在衰退，唯亚洲，特别是中国，却在蓬勃发展，这说明现在是中国发展经济的大好时机。上海一定能恢复她旧时的地位和繁荣，而且肯定会远远地超过过去。”在观光杨浦和南浦两座大桥以后，她说，上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确实是外国人投资的好地方！
△ 1994年，陪同文莱苏丹哈桑纳尔的夫人出席晚宴。
这位文莱王族贵妇酷爱珠宝玉器，而且还是个行家。在对其下榻的新锦江大酒店商场和上海玉石雕刻厂的行情作了一番了解以后，她又发了一通议论说：“中国的一些商店对外国人，特别是富有的外国人往往有开高价‘宰客’的现象。”玉雕厂一颗好玉开价10万美元，玛丽娅姆杀价至1.4万美元，说多一分钱也不买，使厂方非常失望。
她私下对我说：“中国市场上好东西很多，但这次不想匆匆忙忙买贵重饰品。希望下一次能来中国作私人访问，到那时，请陪同人员带她到处走走，细细看看，好好挑挑，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定能买到价格公道、质量上乘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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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本国妇女命运的总统夫人
1996年初访问上海的乌干达总统穆塞韦尼的夫人珍妮特是一位热心救助妇女和儿童的知名社会活动家。在品茶闲聊时，我介绍了中国的各种名茶和时下在上海走红的“减肥茶”，引起夫人很大的兴趣。
△ 1996年，与乌干达总统穆塞韦尼的夫人珍妮特交流两国妇女情况。
她说：“乌干达妇女普遍肥胖，原因是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人们在饮食方面毫无节制。”我说：“夫人是否可以对合理的食品结构和饮食习惯作一些倡导。”她说，人们的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根本上与国家和人民的经济状况有关。改善了贫困的状况，人们的文化和文明水平也会随之而提高，其饮食卫生和生活方式也会随之改善。因此，目前，她在乌干达农村妇女中展开传授先进农业技术和选播良种的工作，以期提高产量，从而使作为主要劳动力的乌干达农村妇女增加收入，改善生活。
她还说，中国发展很快，她希望能得到有关中国农村变化、发展的录像带或电影纪录片，带回去放映给乌干达老百姓特别是农村妇女看，让她们相信世界上存在着这样奇迹般的变化，中国是个榜样，她们会受到鼓舞，有个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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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醉心于中国文化的外长夫人
丹麦外交大臣彼得森的夫人克里丝蒂娜是小儿科医生。她四十开外，一头短发，不施脂粉，思维敏捷，快人快语，是一位典型的职业妇女，还有一种民间外交家的风度。
逛街时，她与我津津乐道地谈论有关中国的气功、太极、民乐、烹调。走进豫园，她被“松鹤长寿”“八仙过海”“双龙戏珠”等古老的传说深深地吸引。在“绿波廊”，她边品尝“眉毛酥”、“枣泥饼”、“小粽子”、“糯米糕”，边与我讨论中国的端午节、元宵节、灶君节……克里丝蒂娜进入了中国文化氛围，如痴如醉。
来到湖心亭、九曲桥畔，挤在熙熙攘攘的游人中间，克里丝蒂娜兴奋不已，流连忘返。不远处，几位女游客陪同着一位老年农妇正好奇地看着我们这群“外国人”，我发现克里丝蒂娜也同样好奇地盯着她们看。当她们转身离去时，克里丝蒂娜急切地说，真想为那位农妇照个相。我被她那份真情所感动，竟不假思索，莽莽撞撞地追赶过去，把她们找了回来，说明原委，并让克里丝蒂娜站在那农妇身旁合影留念。
农妇五十开外，一头白发，一身土布衣裤，黑黝黝的脸上起了皱纹，但她端正、善良、质朴——这是一个中国劳动妇女的形象！我真为克里丝蒂娜敏锐的眼光和对中国人的真情而感动。想到刚才我们把人家追回来的举动，我觉得有点好笑，也真有点“疯”，克里丝蒂娜承认她有点“疯”，她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该成立一个‘疯女士俱乐部’。”说着大家放声大笑起来。
△ 1995年，陪同赞比亚副总统米扬达的夫人参观南浦大桥。
我们随同丹麦外交大臣一行来到金桥开发区参加中丹合资的国际英特尔营养乳品公司揭幕仪式。我把出席仪式的谢丽娟副市长（其本人是医生）介绍给外长夫人和丹麦驻华大使夫人（也是医生）。这三位女医生碰到一起，谈得投机，分外亲切。
谢副市长思想十分活跃，当即提出一个问题：现在儿童乳制品很丰富，但老年人由于生理机能的变化，饮用一般的牛奶会腹泻。她告诉丹麦朋友，现在上海已进入老龄社会，老人的营养乳品成了一大问题。克里丝蒂娜听到这里，立刻把丹方董事长尼尔森先生叫过来，介绍给谢副市长。丹方感谢我市领导提出了一个极其重要而具有良好前景的新项目。一个月以后，他们开始启动这一新项目的开发。
在上海短暂的逗留结束后，克里丝蒂娜以“中丹‘疯’女士俱乐部创始人”的名义写信向作为上海陪同的我致谢，她满怀真情地表示在有生之年还要实现两个梦想：一是访问孔子的故乡曲阜，二是感受丝绸之路的魅力，并希望1995年，她以丹麦妇女代表团一员的身份在北京与我再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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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 《激情岁月》
作者 | 夏永芳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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