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满地、假货横行，只因无人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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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精致小号(ID:lovejzxh)
小伙伴们：近期我们公众号上的文章经常被各种原因“和谐”，甚至出现了被禁言1个月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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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观君言】
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经济时报总编辑包月阳由于同意刊发《山西疫苗乱象调查》，于2010年5月12日被免职。
不解决问题，却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这是我中华大地、上下五千年不停上演的戏码。
雅不压正，难道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吗？
读者朋友们在参与疫苗事件发声探讨的过程中，有没有去静下心来想一下，为什么这种问题在我们这个国度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呢？
人性的贪欲、监管的不作为、制度的缺失，哪一个环才是真正原因？
洞观君认为以上都是原因之一。
但我们同时认为，制定法律时的出发点就是有问题的。我们的法律“是赔偿性的而不是惩罚性的”。
比如我们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的条款：
第十一条 消费者因购买、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受到人身、财产损害的，享有依法获得赔偿的权利。”
从法律的条文我们可以看出来，最严重的处罚就是商品价格的十倍而已。违法成本是如此之低，令人震惊。
如果我们的法律在制定之初就以“惩罚性”为目的。就是要让犯法者因为犯法而罚得倾家荡产、交不起罚金就把牢底坐穿。
我们的民族实在是一个健忘的民族，所有的悲剧只会一轮一轮的不断轮回。
有时只能是一声叹息，多说无益，朋友们自己体会。
……
如果不是中兴事件，很多中国人恐怕到现在还以为，靠看样板房和刷二维码，就可以搞出一个强大的国家。
这种思维并不孤单。就在不久前，我们还在为农民纷纷进城打工而欢欣鼓舞，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农民奔光景没错，但是，没有了农业的农村是假农村，尤其是对一个拥有十几亿张嘴的人口大国，耕地迅速减少，粮食安全问题日益突出，对国家和民生是潜在的严重威胁。
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经济迅速发展，成为今天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然而，作为实体经济的主体，中国的制造业只是完成了量的积累，通过人口和市场优势，形成了大而全的整体架构。但是，在质量上还远远不够，中国制造业大而不强，是业内人士的普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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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段时间，随着高铁等大型项目的成功拓展，加上舆论导向的迅速转换，过去那种符合现实状况的意见渐渐弱化，甚至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以民族自豪感为外包装的过度自信。有些专家甚至说，中国科技实力已经超越美国，令许多国人非常兴奋，顿有“换了人间”之感。
然而，随着中美贸易战开打，以及夹杂期间的中兴被制裁，让人们看到，我们的国家，在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就同时，制造业短板依然明显，这种不足突出表现在核心技术领域。
这要感谢《科技日报》总编辑刘亚东先生。他于上月在北京的一次演讲中，直截了当地指出了卡脖子的核心技术短缺问题，提醒人们，要看到成绩，但不要被成绩遮住追赶的视线，我们的国家还有很多“不厉害的地方”。
我们不知道刘亚东发表这番演讲有无什么背景，但无论如何，能讲出实话，并且这实话是从有话语权的人士口中说出，这就十分难能可贵。毕竟，在胡鞍钢博士发表“超越论”，以及《厉害了，我的国》等政论片营造出的大氛围中，不是所有人都敢出来说话的。
在人民日报连发三篇反对浮夸自大文风的短评后，人们意识到，前段时间媒体和某些部门的过度高调已经引起重视，现在是需要降温和冷静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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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浮夸自大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有些明显不符合实际的论调大行其道，忽悠着不明白的人，同时压制着明白人，这种情况该如何解释？如果我们只看到，吹牛皮终究是要上税的，而看不到，这税按理说早就该上，但却一直没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它涉及到我们会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掉进去两次。
几天前，在“2018国家制造强国建设专家论坛”上，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国家制造强国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辛国斌表示，一段时期以来，国内外评价中国制造业发展成就，往往扬长避短，片面夸大成绩。中国制造业创新力不强，核心技术短缺的局面尚未根本改变。
辛国斌认为，当前的中国制造业可以用“创新能力薄弱，对外依存度高”来描述，整体上仍处于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中低端。
任何人都明白，一个国家的制造业水平和科技实力是紧密相关的，没有雄厚的科技实力，绝不可能拥有高水平的制造业。对中国这样一个处于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中低端的国家，科技实力在2015年就已经超越美国，此结论从何谈起？胡博士肯定无法解释。
据介绍，工信部对全国30多家大型企业130多种关键基础材料调研结果显示，32%的关键材料在中国仍为空白，52%依赖进口，绝大多数计算机和服务器通用处理器95%的高端专用芯片，70%以上智能终端处理器以及绝大多数存储芯片依赖进口。
此外，在装备制造领域，高档数控机床、高档装备仪器、运载火箭、大飞机、航空发动机、汽车等关键件精加工生产线上，超过95%的制造及检测设备目前仍然依赖进口。
国家制造强国战略咨询委员会委员、上海交通大学校长林忠钦曾撰文指出，在世界财富500强企业中，中国入围制造企业的利润率明显低于发达国家。“中国制造”徘徊在价值链中低端，质量效益亟待提升。
按照林忠钦援引的数据，以国际上常用的出口单价衡量出口商品质量，目前中国平均出口单价为12.76美元/千克，远远低于德国（53.58美元/千克）、日本（29.72美元/千克）、美国（18.72美元/千克）等发达国家水平。
中国制造业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大致可以总结为一句话：“造得出，但造不好；制造大国，品牌弱国”。目前，中国进入世界品牌500强的制造企业仅保持在5至6家，具有影响力的知名品牌和产品不多。但是，由于成本优势已经没有，而技术还未强大起来，因此，整个中国制造业面临重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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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的这种状况，业内人士知不知道？当然知道。但是，当很多舆论机器开动起来，各种“厉害了”不断充斥耳膜之时，恐怕很多人也就失去了讲真话讲实话的勇气。
中兴事件是一个极端例子。在美国制裁中兴之前，中兴在一般人印象中是很高大的，作为在世界排名第四的通讯设备制造商，中兴和高科技联系在一起非常自然，完全合乎逻辑。
但是，当随着美国商务部发出禁售令后，中兴的情况一下发生急剧转变，那种慌乱、无奈和只能等待命运安排的无力感，让中国人感到讶异，同时开始反思。
很多人都知道中兴是国际专利申请大户，可是，专利也是分层次的，简言之，我们的专利大多是量的优势，很多是改进型，为的是适应本土或其他市场，真正的原创核心技术很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好像有很多专利在手，但是，却又感到处处被卡脖子。
美国人心里很清楚，一个薄薄的芯片，就足以将体量庞大的中兴推至生死边缘。
在宣传我们的高科技企业申请了多少专利时，业内人士对自身的实力知不知道？中兴的工程师们对中兴的死穴在哪里知道不知道？当然知道，但是，知道的人未必肯说，更不会多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们是现在才被美国人在核心技术上卡住了吗？不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被卡着。只是我们常常说我们技术又取得哪些进步了，但对于最严重的短板却谈得不多。
对于芯片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外行人很难说得到位，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于芯片攻关，没有国家和行业的统一规划和协调，指望着一个企业去搞很难取得成效，这是常识。所以，不能一味责怪中兴，这不合情理。
把问题讲出来，更好的选择是早早讲出来，对于国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弥补技术短板是最有利的。可是，这种警醒声音在各种高调中始终是很微弱的。
在美国断供之前，国人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中兴握有多少多少专利。一般人认为专利就是技术，专利多就是技术强。他们并不知道，像高通、英特尔这样握有核心技术的企业才是真的技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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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业内对中国芯片这一核心技术短板的境况非常清楚，这从国家数年前对所谓的“汉芯”研发高度重视，在其“成功”后大力宣传中可见一斑。如果不是自感芯片技术落后，国家怎么会为“汉芯”的“研发者”陈进提供上亿元研发经费？又怎么会由上海市政府新闻办出面主持隆重的“汉芯一号”发布会，请多名科学院院士为陈进的重大研究成果背书？
可惜，“汉芯”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时任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的陈进雇佣了几名民工，将在美国购买的摩托罗拉芯片表面的MOTO等字样用砂纸磨掉，再找浦东的一家公司将表面光滑的芯片打上“汉芯一号”字样，并加上汉芯的Logo，于是便成了轰动全国的“重大科研成果”。
陈进现场展示“汉芯一号”
由多位知名院士和“863计划”集成电路专项小组负责人组成的鉴定专家组作出了一致评定：上海“汉芯1号”及其相关设计和应用开发平台，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是中国芯片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三年后，当骗局被揭穿后，上海交大解除了陈进的教授聘用合同，科技部决定终止其负责执行的科研项目并追缴相关经费和取消以后承担国家科技计划课题的资格；教育部决定撤销陈进“长江学者”称号，取消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资格。
虽然内幕大白于天下，但是，直至最后都没有相关责任人因“汉芯”骗局受到任何法律上的追究。中国青年报曾为此发表文章，标题为《汉芯事件无人担责是对学术腐败的纵容》。
对于“汉芯”骗局，如果没有一个“深喉”出来讲真话，揭穿内幕，这场骗局会走向何种地步很难预料。可是即便如此，真相也是在陈进造假后三年才被外界所知。
建设制造强国看上去只和科研和技术有关，其实并不尽然，如果没有了讲真话的环境，讲真话者感觉不到“言者无罪”的可能，那么，我们能听到真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许多问题也就没有得到重视和解决的可能。
当年彭德怀在下乡调查时，曾问一个公社书记，一亩地能产8万斤红薯，你这不是说瞎话吗？公社书记无言以对。其实，这位书记心里清楚，但是上报时必须写8万斤，不然他就会被批反对大跃进，被打成右倾。这就是当时的大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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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在农村考察
中兴事件刚缓过来，“汉芯”骗局却已经过去十多年。现在回头看，这两件事有着内在逻辑联系：都出在芯片上，前一事件是美国人“惩罚”出来的，后一事件则是自己人搞的假，自己人打的假，面对核心技术短板时，有人竟然想到了骗，制造了天大的骗局。
巧合的是，这两件事都和美国人有关。中兴事件是美国通过禁止令证明，自己才是核心技术的拥有者，而“汉芯”事件，则是陈进雇佣民工造假，从反面证明，“拥有”美国的高端技术，不仅可以骗取大量科研经费，而且还能发布“里程碑式的重大科研成果”。
在这里，我们又不禁想到胡鞍钢博士。作为著名经济学家，胡博士不会不知道“汉芯”事件吧？可是，他还是言之凿凿地说，中国科技实力在2015年已经超越美国。一个“汉芯”事件还不够，必须要等中兴事件二次警醒，我们的某些专家才能面对现实，这说明了什么呢？
面对芯片这样再严肃不过的科技攻关，本来实话实说、脚踏实地都不一定能在短期内有所收获，而陈进这样的人，却用胆大包天的造假来谋取私利。更可悲的是，出现了这样一个骗子，我们却投鼠忌器，不敢全面处理，毕竟，陈进背后还有很多主管领导、科研专家，骗局因陈进而起，责任相关人却不止陈进一人。
“汉芯”课题经过层层审核，获得多项国家专利，在这个过程中，难道没有什么专业人士觉得其中有问题吗？除了无能被骗，失德腐败，以及好大喜功，恐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面对定好的调子，感觉到问题的人无法相信“言者”会“无罪”，只好以沉默相对。
陈进倒是“说了真话”，只是他用的是欺骗和造假手段，他的行为固然可鄙，但是却淋漓尽致地证明了我们在芯片技术上的欠缺，也暴露了体制内学术腐败和科技造假的严重问题。
詹妮弗·康纳利在《美国往事》中扮演少女时期的黛博拉
意大利著名导演瑟吉奥·莱昂曾以美国百年历史为背景拍摄了“美国三部曲”，最后一部是拍摄完成于1984年的《美国往事》。如果中国导演能以陈进为原型，拍摄一部《汉芯往事》，枫叶君相信，它很有可能斩获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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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几乎没有可能，“言者无罪”尚如此艰难，直面伤疤就更加困难重重。
也许有人会说，对于我们在制造业和核心技术上的差距，有人明白，也有人说啊。但是，有效发声需要平台，几个人的声音在宣传机器的轰鸣中，在对上面的逢迎声浪中一定会被淹没。被淹没的意见和建议，看上去有，但实质等同于无。
所幸，我们不久前听到了刘亚东先生的演讲，也等到了人民日报的三篇犀利短评，希望这种声音能够持续下去。中国人期盼的制造强国只会在清醒和努力奋斗中建成，而不会在自吹自擂和醺然幻想中从天而降。
作者：枫叶君， 前新华社资深编辑，驻外记者，所著长篇小说《移民》在精致小号（ID: lovejzxh）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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