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h | 服装和空间，不只是沿袭形式感那么简单

Oskar Schlemmer，1888年出生于德国的画家，雕塑家，设计师，也是一名编舞家，被认为是 Bauhaus 时期 Multimedia Design 多媒体设计大师，代表作为 Triadisches Ballett：

Triadisches Ballett 是一支由 Schlemmer 发展出的芭蕾舞曲，由1922年在斯图加特首演。Schlemmer 使用 人体作为媒介，表演哑剧和芭蕾舞，他通过设计出的舞蹈服装，将人的身体形态简化成为几何的、形式主义的形状汇总，再通过表演展示出关于服装和形体的奇怪而又富有幽默感的图像中来。从1921到1929年，Schlemmer 带着芭蕾舞团在欧洲巡演，帮助传播 Bauhaus 的精神。

舞蹈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发生在一个柠檬黄背景的舞台上，是一个喜剧表演；第二部分发生在一个粉红色的舞台背景上，具有一种节日的、仪式的氛围；第三部分发生在一个黑色背景上，以一种神秘、幻想的方式发展进行。三个部分的舞台由两男一女三位舞蹈演员，交替完成十二支舞蹈动作。

你可以从照片中看出，每位舞蹈演员的服装被故意设计成为一种限制表演者的装束。由于服装本身的重量、被设计的形式，以及舞蹈演员所佩戴的面具，舞蹈者不再是可以进行自由运动的个体，而更像是行走的建筑结构，以漫画式的方式在舞台上移动，动作俏皮、笨拙而又体态分明地展现整个舞蹈。

Franz Anton Cramer 曾对他有过这样的评价：虽然 Schlemmer 是二十世纪20年代重要的舞台表演艺术家之一，但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 man of the theatre。他和他的学生在 Bauhaus 舞台上创作的大量舞蹈作品，其中有大量的，不被认为是严格意义的戏剧作品，而是一组具有构成策略的空间化结果。

如何理解这个 “构成策略的空间化结果” 呢？大概要从剧院的历史开始说起。

在《The Theatre of Bauhaus》一书中，在谈及 Schlemmer 时，作者谈到剧院的历史其实就是人类形态变化的历史，它是人类作为演员将身体和精神事件传达出来的历史，从单纯的表演到学会反映现实，从自然的表演方式升华至富有表演技巧的呈现。在这样的形态变化过程中，参与的要素是作为画家和雕塑家常用材料的形式和颜色，而呈现形态变化过程的舞台则是在建筑师领域的空间和建筑的合成建构中展现。

对于舞台而言，被动的观看者和生气勃勃的表演者之间的强烈对比是舞台表现形式的前提条件。这也是巨大的古代竞技场和原始的市场中脚手架的诞生条件，关注点的需要导致了一种 “窥视表演” 或是 “相框” 的概念，这也是当今舞台的通用形式。舞台提供一个有限的表演空间框架，表演者在框架内的呈现才可被观看者接收。

而舞台上的 Stage 也可根据声音、舞台表演者、舞台服装分为文字和音乐表演舞台（抽象）、表演舞台（动作）和视觉舞台（颜色和材质）。因为展开讲太过复杂，因此在此只讲述后两者。我们将表演者视为人类的有机体，将舞台视为一个抽象的立方体空间，那么两者共存时，哪一者会在空间秩序上更占优势呢？

首先从立方空间秩序占主导的角度来说，事实上每个立方空间都是水平和竖向的不可见定向关系的线性网络，这其中的数学关系与人体的内在数学关系相对应，通过运动确定了理性的、机械式的平衡关系。代表的运动为体操、健美操等；而从人类有机体的秩序占主导的方面来看，人体内在的心跳、呼吸、循环，以及大脑及其他神经系统的活动，如果这些决定了人的运动，那么又可以将人视为中心，由这个中心散发出的有机的、富有情感的动作，与表情一起构成了精神冲动，才在舞台上创造了一系列虚拟的空间，代表的运动为各式不同的舞蹈、表演动作。

这么一解释完毕，想必各位都会认可其实人才是空间主导的存在。而若人作为空间主导，那么再看向服装，你可以发现服装和面具在表演中也是可以呈现双重作用的。一方面，它可以强调身体的身份性质或是改变的部分，而另一方面，它又可以与身体作对，故意误导动作或者说是限制空间的产生。而 Schlemmer 所做的正是后者，通过设计服装限制表演者的动作而重新呈现一种精心设计的虚拟空间表达结果，这就是前文所说的 “构成策略的空间化结果” 。

他将服装和人体动作转变（虚拟空间）之间的转变分成了上图四类，分别为：Ambulant Architecture 移动建筑；The Marionette 木偶；A Technical Organism 一个技术的有机体；Dematerialization 非物质化。具体含义在 《The Theatre of Bauhaus》一书中都有解释，这样综合发展成为下面的舞蹈服装设计稿，再由服装设计稿延伸到虚拟空间，也就不难理解了。

很有意思的是我们此前在 Meth | 能记录还能做设计，运动符号真有那么好用吗 篇介绍了运动系统以及表现运动状态的 diagram，其中有谈到由编舞发展而来的空间 diagram，但是由自由肢体表达到服装限制表达到最终形成虚拟空间的这个方法我确实今天从 Schlemmer 中学习到了。Schlemmer 当然也很擅长描绘一些表现运动路径的 diagram：

Oskar Schlemmer. Bauhaus 1-3 1927

对于服装和空间的关系，我所了解发现的多数设计者都是以某种建筑形式套用到服装形式上的，所以一直觉得没有很大的新意。而在前不久的 seminar 探讨未来建筑师角色的时候，偶然想到了 method of loci 篇的利用空间帮助动作记忆的方法，若应用在编舞或者动作电影领域，结合 mixed reality 混合现实技术*，或许未来可以建筑师转行为舞者以及演员设计虚拟空间，替代舞蹈老师和动作指导的职业。

*结合真实和虚拟世界创造了新的环境和可视化

仔细一想似乎可行，但是今天一对比 Schlemmer 的方法，似乎从动作本身最贴近的服装出发，会是未来更具有可行性的一点呐。总之别的不说，我个人是很喜欢 Schlemmer 设计的这一系列服装造型，有点鬼畜但是很有意思：

好的今天推送到此为止，喜欢就请分享吧蟹蟹！

#Oskar Schlemmer #Triadisches Ballett #Bauhaus #Human-Space-Mac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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