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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玉堂春》之“会审”

凌霄 梨園雜志 2022-05-01

日推送之《再说<玉堂春>之“会审”》出自《留香集》,作者署名为凌霄,应为剧评家徐凌霄,《留香集》1927年11月由北京京城印书局在《白牡丹》的基础上再版重订,由袁抱存(寒云)题写书名,张振宇编辑,舒舍予审校,选收荀慧生照片52幅、山水画6幅,还选收了吴昌硕、胡佩衡、钱瘦铁、张光宇等名家赠荀的书画作品。


 《玉堂春》之“会审”自从梅兰芳中兴,现在最为风行一时,绿牡丹、白牡丹、程艳秋、徐碧云、尚小云都以此为重头叫座之戏,其中艳、碧二人还是兰芳高足。可是无论何人腔调词句,各有巧妙不同,大家充分发展本能,不相拘束,实在是个好现象。



梅兰芳之《玉堂春》「会审」


 从前我评《玉堂春》,把各家异同大致说了一遍,只白牡丹那时远在上海未能细述,此次在开明听白君此曲,所以再来比较一下,并补充几句。


 出场那四句“来至在(梅君唱‘来在’,白君唱‘来至’)都察院举目往内观(梅唱‘往上观’),两旁的刀斧手,唬得胆战心又寒(白唱‘又心寒’)。苏三此去好有一比,好比那羊人虎口有去无还。”这四句有唱纯西皮的,有唱秦化腔的。内行里老先生简直就说西皮、梆子两种唱法(我定名为秦化腔,是因为并不纯粹是梆子腔,乃是梆子、西皮之溶化)。现在唱秦化腔的只有白牡丹,其余全是西皮(尚小云好像也是秦化腔,但长久未听,记不甚清了)。上次梅君答复我,唱西皮的理由,我认为可以赞成。且唱西皮,并不比唱梆子省事,例如“心又寒”之“心”,西皮须提得很高,梆子此处只须要转低落。但是我个人的意见,却觉得秦化腔掩抑悲凉,更好听些。白君于“好有一比”之“比”字,使长腔凡三转(此处有使腔的,有不使腔的),白君之腔,转得甚为新颖,有柳暗花明之妙,步翁说这是德霖的腔。



荀慧生在天蟾舞台之《玉堂春》「会审」


 “羊入虎口”四字,现在人人都唱“鱼儿落网”。白君唱得却是“羊人虎口”。两句词义和音节都微微有些出入。“鱼儿落网”本是德翁为临时救济而改,依德翁说,这字眼里可也差着点事。虽没有具体说明,但我根据他这句话仔细哼了一遍,的确羊字开口比鱼字开口要见些分量(闭口音与开口音的关系)。


 歌曲参加秦腔之多寡,位置各有不同,倒板后之“大人哪”回龙腔尾节转梆子,白君无此一转,故较简(记得兰芳此节亦去),惟“周仓足下”一句南梆子之后,再加唱南梆子两句“公子将银回家转”,则为其他诸人所未有,故白君之梆子比诸人约多一倍。鄙人乃赞成多用几句梆子者,盖此等秦化腔,既非西梆噍亢之旧,实有低徊掩抑之妙。前者梅君云:梆子多则妨碍皮黄剧精神。此与鄙意不甚相合。鄙意多唱三四句,比例全剧词之西皮,犹只数十分之一,似无不可也。别弹腔(实亦梆子)兰用在“探望情人”,艳用在“化灰尘”,白则用在“三世人”,此种支配总不外乎音节与词义两原因,如以与“叙一叙交情”太近嫌复,则挪远一些(如白、如艳)可也,如以此腔宜于传写凄切之情思,则兰所用为恰当矣。



荀慧生之《玉堂春》


 “知心人也不知心”句,白仍照老词。  “犯妇那有知心的人”而将“堂上人好似王金龙”  (此末三字有唱“三世人”者,有唱“旧情人”者),唱作“好似知心人”亦佳。老词到“如今不见公子面”,梅、程等都唱“不见我那三……”下小生问“三什么?”再接“三郎啊”。白唱如梅、程,但接小生问之下三字系“三公子”,为老新两词之参合,其急转直下之老词腔,则已全废,此乃优存劣汰之一例也。其他词腔不同之处,不胜其举,可以说词腔上各有各的玉堂春,腔不能谓为最美,表情以白为最细,认清悲剧二字,故凄婉蕴藉,自饶风韵。


 老词老腔之《玉堂春》,则十年以来只在天乐听过一次吴彩霞的,以与现在诸伶比,老者之拙质(多复缺韵),宜其汰矣。


 白君另有一好腔须特记着,即“犯妇本当不招认,皮鞭打断无数根”。他人皆就文连唱,白于两句之间加“哎呀大老爷”随着上句递入下句,作锁练式,玲珑迅利无痕,为之击节。


(《留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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