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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传浩:梅边忆语

华传浩 梨園雜志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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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传浩

华传浩(1912-1975),原名福麟,字湘卿。昆剧演员。江苏苏州人。1921年入苏州昆剧传习所习艺。工丑。曾在上海等地演出。1940年在上海、香港任教。建国后,历任上海歌剧院、上海市戏曲学校教员。表演格调高雅,动作敏捷轻巧,嗓音嘹亮,唱腔华丽,善于表现不同人物的性格。擅演剧目有《醉皂》、《下山》等。著有《我演昆丑》。


 和梅兰芳先生在一起,真像古人所说的“如坐春风之中”。记得1959年10月,我们上海戏曲学校昆剧班师生们由内蒙古转到北京,参加建国十周年的献礼演出以后,曾在北京人民剧场和民族宫,演出了两场昆剧。两场的剧目相同,除了戏校同学所演《嫁妹》《下山》《八仙过海》以外,梅先生和俞振飞、言慧珠合演了《游园惊梦》,由我配演杜母,戏校二十个女同学配演“堆花”。梅先生很喜欢华文漪同学,说她的扮相,与他自己青年时期极为相像。他还当她是我的女儿,所以继承昆剧艺术。在后来拍摄电影《游园惊梦》的过程中,他看到华文漪同学的一个身段,认为很好,当场要她再走两遍,就吸收运用到他自己的表演中去了。梅先生以沧海之大,不捐一滴之微,他的艺术成就之所以博大精深,就在于能够广泛地吸取他人的长处,不断丰富自己,不断创造发展,自少至老,精进不已,把表演艺术推向最高的顶峰!这不仅感动了年青的同学们,也使我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与启发。


梅兰芳、俞振飞之《游园惊梦》

 10月18日晚那一场戏,是刘异龙、梁谷音两同学的《下山》开的场,梅先生因为化装时间尚早,在幕后看了这出戏,很夸奖他们唱演都好,同时指出了刘异龙的苏州白带有京音,昆味不足,脸上不勾白粉,似乎扮得太俊些。梅先生这些意见,是对青年演员深挚的关怀和宝贵的教益。关于小和尚的扮相问题,老路子扮得太丑,现在又太俊了。因此在献礼演出回来后,我就为刘异龙设计,在眉心间用粉笔画上一个白色小木鱼(不勾白鼻子),以符合小和尚的身份和性格,既有丑角风格,又不是丑相。最近俞平伯先生在评介我的《我演昆丑》时,谈到小和尚的扮相,基本上是与梅先生同样的意见,说明大家看来,这个人物扮得太俊是不大恰当的。我们现在这样的勾脸,只是一种尝试,妥当与否,还待观众们鉴定。


华传浩之《醉皂》

 正像很多同志说的,梅先生一向关心别人,胜于自己,我也有此体会。在拍摄《游园惊梦》时,先到北影去录音。我陪他录音那天,先录了一遍,试听之后,大家都说很好,但梅先生发现自己一两处小腔不够满意,提出再录一遍。我由于正患咳嗽,喉咙口老是痒痒的,自己虽只有几句念白,但必须站在一旁,等他把一支【绵搭絮】曲子唱完,录音结束之后才好走动,万一我在中间忍不住咳一下,就会影响录音效果。方才第一遍,已经勉强忍过去了,再录一遍,就很难保证,因此神经不免有些紧张。梅先生觉察到了我的神情,立刻安慰我说:“您别紧张,咱们再试一次,二遍不好,就用头遍也行。”我受了他的鼓舞,信心就足了,心里一宽,居然也没咳一声,顺利地录好了第二遍。我心想,梅先生关心别人多么诚恳亲切,对待艺术又多么认真负责呵!


梅兰芳、华传浩之《游园惊梦》电影

 

 我拍完《游园惊梦》中的末一个镜头,已是1960年1月16日晚上二时了,由于上海的工作关系,亟欲回沪。梅先生听到我要走了,戴着满身剧中人的服饰,赶出来送我,两人握着手默然片刻,我竟没有很好向他辞别。还是梅先生开了口:“您这就走了,咱俩还没好好聊聊;反正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就这样,我们分别了。满以为他身体那么健壮,艺术生命力那么旺盛,不论在北京或是上海,总还多着见面的机会,岂知他突然病逝,一别竟成永诀!

 

 今天,这些片段的回忆,使我增添了对艺术巨星陨落的悲痛,也使我更珍惜了过去为梅先生配戏的幸福,而想起梅先生热爱和提倡昆剧的精神,更使我加强了在党的领导下,努力昆剧事业的决心!

 

 1961年10月15日,

 梅先生逝世两周月之后


(《梅派艺术传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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