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国”之称的意大利为什么病死率居世界之首？
导语：全球疫情加剧，各国已难以独善其身，人口科学可以为流行病如何发展以及减缓流行病的措施强度和类型提供新的见解。
全球疫情观察
世界卫生组织3月16最新疫情数据显示，在过去24小时，又有四个国家首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其中，中国有81077例确诊，3218死亡（3月17日国家卫健委最新数据，中国大陆新增确诊病例21例，新增死亡病例13例）。中国以外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较前一日增加13874例，达到86434例；中国以外死亡病例较前一日增加848例，达到3388例。目前全球已有167511确诊，6606 死亡。
全球疫情地图，截至3月16日，WHO,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 Situation report-56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16日批评一些国家在检测和隔离新冠病毒感染者方面做得不够，他呼吁全球各国要加紧检测新冠肺炎病例，以遏制疫情扩散。预防感染和拯救生命的最有效方法是打破病毒传播链，就必须加强检测和隔离。
来源：WHO
谭德塞在发布会上说“谁都不可能蒙住双眼救火。如果不知道谁被感染了，就无法阻止这场大流行，”谭德塞说，“我们向所有国家发出一个简单的信息：检测、检测、检测！对每一个疑似病例进行检测！”
全球疫情地图，截至3月16日，WHO,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 Situation report-56
近期主要新增病例大都来自欧洲国家，欧盟呼吁成员国在未来30天，禁止外国旅客入境。欧盟也敦促英国和爱尔兰颁布旅游禁令。德国、波兰、捷克和丹麦等欧洲国家均关闭陆地边界或实行严格限制。欧洲内部的人员和货物自由流通，是欧盟的一项核心原则。但疫情正在挑战这个原则。
七国集团
七国集团（G7，美国、加拿大、法国、德国、英国、意大利和日本。）近期举行的电话会声明称，“新冠病毒肺炎大流行是一场人类悲剧和全球性卫生健康危机，对世界经济构成重大风险”。七国领导人誓言将协调复苏计划，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全球衰退。七国集团希望，各国中央银行在疫情之下保持协调，动用货币和财政手段抗击冠状病毒，同时协调抗病毒的医学研究。
此外，世卫组织建议，包括轻症病例在内的所有确诊病例都应在医疗机构隔离，以防止病毒传播并为病例提供适当医护。如果在医疗机构收治轻症患者已超出某些国家的能力，就应优先考虑收治老年患者和有基础疾病的病例。
意大利病死率何以奇高
答案可能在人口统计学中，近期牛津大学莱弗尔梅人口科学中心（LCDS）Jennifer Beam Dowd团队发表题为：“Demographic science aids in understanding the spread and fatality rates of COVID-19”（人口统计学有助于了解COVID-19的传播和病死率）的文章。
Demographic science aids in understanding the spread and fatality rates of COVID-19，DOI 10.17605/OSF.IO/SE6WY
文章强调，世界各国政府必须迅速动员起来并做出艰难抉择，以缓解遏制新冠肺炎大流行。该文章主要探讨了意大利和韩国的年龄结构导致的死亡率差异以及传播途径中人口统计学扮演的重要作用表明，人口统计学与当前新冠肺炎特定年龄死亡率之间具有强大相互作用表明，社交疏离和其他减慢传播速度的政策应同时考虑当地和国家环境的年龄组成以及老年人和年轻人的社会联系。
目前，新冠肺炎的死亡风险高度集中在年龄较大的人群，尤其是80岁以上的人群。在中国，病死率（CFR）估计值范围从0.4％（40-49岁）上升到14.8％（80岁以上）。这与意大利截至3月13日的数据一致。意大利报告70-79岁人群的病死率为10.8％，80-89岁人群的病死率为17.5％，> 90岁以上人群的病死率为21.1％，只有6例死亡病例在50岁以下(最新数据，老龄人口CFR出现上升，3月16日：为14例，29岁以下无死亡病例)。
意大利截至3月13日，各年龄层的病死率情况，DOI 10.17605/OSF.IO/SE6WY
意大利截至3月16日病死率情况，@Dr. Faris Durmo MD.
意大利老龄化程度仅次于日本，年龄在65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23％（中国为12%），而15岁以下的人口仅为13.2％。人口老龄化和人口下降原因主要是由于低生育率和低人口增长率，并且未通过移民得到补充。
并且意大利还是一个代际接触广泛的国家，即使几代人的家庭不在一起生活，非同居父母子女对之间的日常接触也很频繁。这些代际互动，共同居住和通勤方式可能通过社交网络加快了意大利的爆发，社交网络增加了老年人与初诊病例的社交接触。
基于年龄结构以及早期发现和治疗，可能解释了与意大利相比，韩国和新加坡的死亡人数较低。韩国疫情虽然规模较大，但主要集中在新天地教会年轻成员中，只有3.3％的病例属于> 80岁的人群。迄今为止，新加坡的死亡人数为零，只有一例确诊病例超过80岁，200例中只有10例年龄超过70岁。
人口构成（左图）和预期死亡人数（右图），意大利和韩国（上图）以及尼日利亚和巴西（下图）
附加图：人口构成（左图）和预期死亡人数（右图），美国，日本，南非
图1在右侧上图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相比韩国，意大利具有更高的预期死亡人数。在底部下两个图表阐述两个尚未受到大流行影响人口规模相似的国家，但年龄分布却大不相同。在巴西，其80岁以上的人口占其总人口的2.0％，模拟流行情景导致的死亡人数为478629人，与尼日利亚（137489）相比显著增加，因为尼日利亚80岁以上的人口比例仅为0.2％。附加图也可以看到美国、日本、南非的情况。
按总人口（上图）和年龄组（下图），意大利，英国，美国，巴西和尼日利亚分列的预期死亡人数
图2使用另一种可视化方法描绘了意大利、巴西、尼日利亚、英国和美国按年龄段划分的预期死亡人数，以及不同年龄段的人口比例。这两个图都表明，人口年龄结构的老龄化对于更高的死亡率和严重病例具有显著影响。
由于感染新冠病毒的年轻人群中可能很少出现严重病例，因此被发现的时间更长，大部分处于无症状状态，因此各国发出警报的速度发生延迟（也可能没有及时检测）。
目前，英国英格兰地区，包括大伦敦地区病死率仅为0.01％，可能受影响人口的相对年轻有关，与更多的农村地区相比，该地区65岁以上人口比例很小。
美国华盛顿州金县养老中心
此前在美国华盛顿州金县养老中心检测到新冠病毒，但根据福瑞德哈金森肿瘤研究中心（Fre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的生物信息学家Trevor Bedford分析基因序列测认为，其实这个病毒早在州内传播了6星期了，22个确诊病例中出现19例死亡。说明社区传播一旦建立起来，代际接触和共同居住水平高的国家可能会像意大利那样，出现更快但传播，尤其传播到高死亡率的年龄组。
Trevor Bedford发布3月12日发布的华盛顿州病例基因测序发现所有23个社区病例都属于同一传播链。@trvrb
Jennifer Beam Dowd团队研究基于人口科学对于流行病的影响，提出了相关卫生政策建议，虽然人口年龄结构对于了解国家/地区内处于最高死亡风险的人群至关重要，但对于了解每个人口需要多少社会疏远措施以减少最严重病例的数量和增加医疗负担也至关重要。这就是流行病所说的“压平曲线”策略。
“压平曲线”，来源：美国CDC
“压平曲线”表明，人口老龄化的国家将需要采取更加激进的保护措施，以使严重病例的阈值保持在超出卫生系统保障能力的极限之下。为了使这些措施有效，应特别注意那些处于较高风险和代际接触方式的人群。诸如近期英国卫生与社会保障大臣汉考克(Matt Hancock)表示，英国70岁以上的老人会被要求自我隔离，有可能需要持续数月之久。
考虑人口年龄结构还必须了解政策措施的相互联系，因为有些政策可能产生不确定性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虽然学校可能是病毒传播的中心，但停课可能会无意中使祖父母和孩子成为默认的看护者，使其更紧密地联系。在代际关系方面，政府需要促进减少接触的公共防疫策略。诸如，意大利政府拟将为有孩子在家的父母放学假，并提供一张保姆券。
Change.org
人口年龄结构还需要认识到能够缓解传播的成年人和年轻人“中间层”人群的重要性，政府除了为那些需要自我隔离或照顾家庭成员的人提供病假工资外，政府和行业还应协助提供金融措施以应对家庭经济危机，因为很大工薪阶层，在缺乏经济安全的情况下，可能无法遵守社交疏离政策。在此，需要指出的是中国同样面临此困境，长期执行社会疏离政策可能会影响这一人群，面临输入风险情况下存在较大不确定性。
总之，有必要了解现在和将来人口动态与大流行之间如何相互作用。到目前为止，在非洲发现的病例数低于预期（尽管与中国有着广泛的贸易和旅行联系），这表明非洲大陆以年轻人为主的年龄结构可能保护了严重病例的出现，或者可能未被及时发现。
除年龄结构外，新冠肺炎病死率存在性别差异，其中一些原因可能是亚洲的吸烟率与性别之间存在明显差异。潜在的合并症（例如糖尿病，高血压和COPD）的分布也会影响死亡风险。在获得这些更细微的数据之前，老年人病死率风险的集中度仍然是我们预测危重病例负担的最佳工具之一，从而能够更精确地规划医院床位、医务人员及其它医疗资源的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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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很少有国家/地区例行发布其新冠肺炎数据含有重要的人口统计信息，例如年龄、性别或合并症。文章呼吁及时发布这些分类数据，以使研究人员和政府能够即时预测风险，以便更有针对性的预防和准备。
目前，全球各国政府正在迅速动员起来，通过社交疏离和旅行限制来最大限度地减少新冠肺炎的传播。显然，大流行的进程和影响可能与人口的人口组成，特别是人口年龄结构密切相关。人口科学可以为流行病如何发展以及减缓流行病的措施强度和类型提供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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