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也楼诗话(七)| 奇趣及其他
奇趣及其他
白喜枝诗:“昨夜秋风树半黄,飘飘洒酒落前堂。欲将残叶当冥币,焚与儿夫买酒尝。”(《秋夜奇思》)以秋叶一下即引人进入凄清境地,而转句果然“奇”,将残叶暗喻为冥币,结句顺承以目的作缘由,转得奇异,结得自然,夺人耳目。然而虽为前人所未有,却意外而能合情合理。
刘川诗:“濒死横陈手术台,遍身筛汗脸如灰。才知何物相思比,七个钢钉透骨来。”相思之苦,诗词说不尽的千古话题。古人因之“年年肠断”、“衣带渐宽”、“人比黄花瘦”, “七个钢钉透骨”谁曾说来?此处明喻,以肉体之痛比精神之痛,斯痛彻骨,然而是古人所不能,今人若非相思者所不能,若非手术过者所不能,若非体钉钢钉者所不能,惟于他却再自然不过。
昔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造语新奇,舶来语称“陌生化”,先贤称“反常合道”之“奇趣”。两首小诗反常人所能想,绝妙作比,本体喻体关联陌生新奇,而合逻辑情理,读来毫不违和者,自得奇趣。奇喻,或奇趣可借凭者。
后者刘川诗更将当下生活拈来,新而更新,读之耸目,令人瞬间吸附于兹,颇觉难能可贵。然而余习字师父告余曰,字能出古味者佳。《沧浪诗话》言诗之品有九,其二曰“古”。余品之,微憾于古味不足。新古融合,或可为今人试验之一项。
不关本篇两首,今人诗新俗者多,朽气者多。论笔者诗,或偏属于新俗。朽需学问,当然亦有朽而囊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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