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家乡话：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考论

语言科学 2022-12-22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科学出版社 Author 王耀东

方言背后蕴涵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

考古我们的家乡话

探究南腔北调的由来

《贡父诗话》：“周人语转，亦如关中以中为蒸、虫为尘，丹青之青为萋也。五方语异，闽以高为歌，荆楚以南为难、荆为斤。昔闽士作《清明象天》，破题云：‘天道如何，仰之深高。’会考官同里，遂中选。荆楚士题雪用先字，后曰：‘十二峰峦旋旋添。’反读添为天字也。向敏中镇长安，土人不敢卖蒸饼，恐触中字讳也。”

天南地北的小伙伴，看看上面的这段小古文，有没有找到你熟悉的家乡方言呢？我们朗朗上口的方言都是经过上千年的时间演化而来的，它背后蕴涵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让我们从最上口的家乡话开始，追索古代方言，探究南腔北调的由来。

兰州交通大学王耀东老师最近出版了《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考论》，这本书按不同地域将大量的南北朝隋唐宋方言语料做了精心的整理和分析，可以帮助我们更清晰地、更直接地去探寻历史变迁中方言的变化，感受丰富方言词语后面的智慧，理解古文中方言所带有的那一份清丽。

我国古代的方言研究按照它本身所形成的阶段性特点可以分为周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至民初四个时期。南北朝隋唐宋方言研究是汉语方言学史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该时期的方言学史料相当零散，长期以来无人搜采。

《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考论》一书全面搜集和系统整理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学术上有下列建树：

一、有助于完成对古代方言学文献的全面整理

华学诚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古代方言学文献集成”（项目编号：16ZDA202）把我国古代方言学文献分为扬雄《方言》校注、广续《方言》和散存资料、非音韵类方言专书、方言韵书韵图、历代方志中的方言资料等五类。其中散存资料的搜集难度最大，但这项工作是全面整理古代方言学文献不可或缺的部分。截至目前，古代散存方言资料集成之作尚未出现，整理范式亦尚未确立，而收集和整理南北朝隋唐宋散存方言资料是这方面的重要尝试。

二、为研究南北朝隋唐宋时期的方言学史、方言和方言史提供材料和参考

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是研究该时期方言学史的直接材料。有人认为，这一时期关于方言研究的专门著作几乎没有。但据史志杂著，该时期出现过王长孙《河洛语音》、刘昞《方言》、颜之推《证俗音》、智骞《方言注》、李商隐《蜀尔雅》、吴良辅《方言释音》、王浩《方言》、王资深《方言》等数部方言著作。研究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同样离不开该时期的方言学史料。鲁国尧通过韵文证明宋代闽方言“高”读如“歌”，但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六“闽人讹‘高’字，则谓‘高’为‘歌’，谓‘劳’为‘罗’”的记载则更明确可靠。研究方言史也要依靠方言学史料。《集韵·皓韵》：“稻：土皓切。秔也，关西语。”据此，秦陇方言全浊声母读送气的历史可上溯到北宋。

三、为研究南北朝隋唐宋汉语史提供材料和参考

汉语方言是汉语发展不同历史阶段的活化石，能折射出汉语史的局部面貌。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能为该时期汉语语音、词汇、语法提供一些材料和参考。《慧琳音义》卷七十四：“宕：徒浪反，宕犹上也，高昌人语之讹耳。”此条材料可为“禅母古读定”提供一条佐证。沈括《梦溪笔谈》卷三：“今夔、峡、湖、湘，及南、北江獠人，凡禁咒句尾皆称‘些’，此乃楚人旧俗。”沈说可这样理解，“些”字楚语很早就有，是句末语气词，主要用于禁咒语中。洪兴祖《楚辞补注》就采用了沈氏之说。姚宽《西溪丛语》卷上：“今人不善乘船，谓之苦船；北人谓之苦车。苦音库。”此处体现的是古汉语变调构词现象。

本书相较于以往的相关研究，主要有两方面的不同：

1. 首次对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进行大范围的搜采

本书对《四库全书》和《续修四库全书》中的南北朝隋唐宋文献，《唐五代韵书集存》《原本玉篇残卷》《唐钞文选集注汇存》等敦煌遗书和海外汉籍，以及部分元明清文献中的南北朝隋唐宋佚文进行了考察，搜采了其中的方言学史料。如此大范围的断代材料搜集在学界尚属首次，有一定的实践意义和学术价值。

2. 首次全面描述和评价了南北朝隋唐宋方言学史料

南北朝隋唐宋时期的方言学史料很零散，一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只在方言学、方言史、小学史等性质的专著和论文中偶有述及。本书在大范围考察南北朝隋唐宋文献的基础上，通过排比材料、分析材料，全面描述和评价了南北朝隋唐宋的方言学史料。

本书适用于汉语言文字学专业、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的研究生，以及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的相关专业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