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推荐 | 什么影响了社会责任报告中修辞语言的运用?

什么影响了社会责任报告中修辞语言的运用?

张秀敏 华东师范大学工商管理学院会计系副教授 

杨连星 华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

高云霞 华东师范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刘星辰  华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

引言

社会责任报告作为非财务信息的重要载体之一，有着低规范性和弱监管的特点，具备可进行印象管理操纵的灵活空间，逐渐成为印象管理研究的重要对象。随着社会责任报告在资本市场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如何正确看待社会责任报告中修辞语言运用对信息使用者选择倾向的影响，关系到各利益相关者的切实利益。

本文以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为研究对象，利用文本分析技术提取出“语气强度”、“乐观性”和“确定性”三大修辞语言衡量指标，探讨管理者在社会责任信息中有偏的修辞语言运用特征，以及公司治理对该有偏性的制约作用。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确实存在有偏的修辞语言运用，表现为更乐观、更强烈且更模糊的语言特点。随着公司治理水平的提高，这种披露的有偏性能够得到显著抑制，企业财务绩效在该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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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基于管理者在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修辞语言应用存在自利性偏差的视角，本文提出如下假说:

假设1: 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乐观性”和“语气强度”与社会责任履行负相关， “确定性”与社会责任履行正相关。即越差的社会责任履行导致有偏的修辞语言运用，呈现出越乐观、越强烈、越模糊的语言特点。

假设2: 公司治理水平与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乐观性”和“语气强度”均负相关，与“确定性”正相关。即随着公司治理水平提高，修辞语言的有偏性得到抑制。公司治理水平在解决代理问题方面除了对管理层利己行为直接的监督和约束，还有可能通过提升企业整体的财务绩效间接降低管理层在社会责任报告中运用修辞语言的自利动机。

假设3: 财务绩效在公司治理水平与修辞语言的关系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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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量模型与指标构建

( 一) 计量方程设计及变量定义

借鉴Cho 等( 2010) 、谢德仁和林乐( 2015) ，本文构建模型( 1) 来验证H1:Toneit=α1+β1Csrit+φControlit+ΣYear+ΣIndustry+εit

被解释变量Tone 为修辞语言指标，包括语气强度Strength、乐观性Optimism、确定性Certainty 三个指标。

( 二) 主要修辞语言指标构建

本文改进张秀敏等( 2016) 的操作思路，以知网发布的开源并适用于所有自然语言的Hownet 情感词表为基础处理依据，借鉴Diction 的计算方法，基于自行编写的分类识别程序，构建“语气强度”、“乐观性”和“确定性”三个反映修辞情况的指标。

( 三)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9－2014 年期间沪深两市披露社会责任报告的全部A 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并对样本进行了如下筛选: 剔除金融行业、ST 样本、数据不全的样本观测值，最终获得3023 条观测值。本文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数据来

源于润灵环球社会责任评级( ＲKS) 数据库，其他数据取的开源并适用于所有自然语言的Hownet 情感词表为基础处理依据，借鉴Diction 的计算方法，基于自行编写的分类识别程序，构建“语气强度”、“乐观性”和“确定性”三个反映修辞情况的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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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

( 一) 描述性统计分析

披露社会责任报告的这些企业整体看来，表明较多企业注重这两种修辞手段强调正面信息，使用混淆模糊的语言掩饰坏消息。三类语气指标的标准差反映出大多数社会责任报告预期均符合共同的选择策略。在企业社会责任履行情况指标中，表明大部分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处于中下水平，且不同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状况差距较大。其他公司层面和管理者特征层面的变量基本符合正态分布。

( 二) 基准回归结果

表明社会责任履行较差的情况下，管理层更会选择利用更加强烈的语气以及更积极的语调来强调好消息。管理层会同时选择降低语气确定性，利用模棱两可的语言语调模糊负面信息的策略。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修辞语言与企业实际的社会责任履行并不一致，社会责任履行情况越差，语气强度和乐观性越强，确定性越弱，表明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修辞语言运用有偏，假设1 得到验证。

表2 列示了企业公司治理水平对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修辞语言运用的影响结果。检验结果表明，公司治理水平的提高能够有效抑制社会责任报告中修辞语言运用的有偏性，语气强度和乐观性得到降低，确定性得以提高，验证了假设2。

综合上述结果，以ＲOA 衡量的企业绩效确实在公司治理水平对修辞语言运用的影响中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假设3 得到验证。

( 三) 进一步讨论

1． 不同修辞程度的估计分析

表明公司治理水平能够有效降低修辞语言运用的有偏性。修辞语言运用程度较高的企业与社会责任履行情况较差的企业具有一定的重合度，而公司治理水平作为企业的内部治理机制，能够一定程度上弥补社会责任报告在外部监管的薄弱和缺失，成为提高非财务信息披露质量的内生效用。

2． 不同社会责任履行特征的估计分析

在不同的社会责任履行状况下，管理层进行有偏修辞

语言运用的动机及有偏程度有所差异。表明管理者进行有偏的修辞语言运用的现象均普遍存在，但社会责任履行较差的情况下有偏性更加严重。较高的公司治理水平能够有效帮助企业降低社会责任报告中的语气强度和乐观性，对确定性也有一定的提升，在社会责任履行较差的情况下，该作用更为显著。

3． 不同披露动机的估计分析

从公司治理机制的约束来看，良好的公司治理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抑制了管理层的修饰性操纵行为。表明公司治理对语气强度、确定性修饰语言的抑制作用在自愿披露公司中体现的更为明显。

4． 不同所有制特征的估计分析

企业不同的所有制性质在资金支持、公司治理、公司特征、政府关系方面各不相同，管理层受到的激励和约束机制也存在较大的差异，因而可能会在披露的修辞语言运用方面呈现出显著的差异性( 见表7) 。该结果表明在非国企，社会责任报告中修辞语言运用的有偏性更强。在非国企更能够显著发挥公司治理机制对管理层有偏的修辞语言运用行为的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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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结论与启示

本文选取2009－2014 年间沪深两市披露社会责任报告的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探析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中修辞语言的运用特征及其影响因素。结果表明:

 ( 1) 管理层通过有偏地使用社会责任报告中的修辞语言，强调好消息、隐匿模糊坏消息，并利用语言的固有特征将这种有偏的倾向性传递给其他利益相关者。

( 2) 从管理层自利行为的监督约束角度分析，合理的公司治理结构会对社会责任报告披露中的修辞语言的有偏性产生一定的制约作用。这种治理效果在社会责任履行状况较差的企业和基于自愿披露动机的企业中更优，在非国有企业也更能够显现出治理的优越性。

( 3) 公司治理水平的提升一方面直接通过监督抑制了管理层的自利行为，另一方面对企业绩效的提高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财务绩效的提升又间接降低了管理者利用社会责任报告语言粉饰的动机，进而降低修辞语言的有偏性。财务绩效在公司治理水平与修辞语言的关系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修辞语言的应用在语言弹性空间较大的社会责任报告中能起到显著的作用，潜在地造成误导利益相关者特别是投资者与债权人等不良后果，不利于市场的有序发展。因此，规范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还原真实可靠的社会责任履行情况，对各方利益相关者而言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是利用法律法规的约束，相关部门可以考虑在强制性和自愿性相结合的情况下，完善格式内容的同时，注重信息披露语言的真实准确性等方面的要求。二是注重公司治理结构的建设。合理的公司治理结构有利于对管理者的自利性行为进行一定程度的监管，有利于企业的长期稳固发展。三是强化第三方的监督作用，尤其是审计鉴证和媒体监督。通过对社会责任报告进行审计鉴证，确保披露内容的真实公允，提高报告可信度。

原刊物：会计研究2019年06期 本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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