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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台山到五台山——日僧圆仁的求法巡礼之旅

黄越泓 磨镜台 2023-01-09


在中日佛教友好交往的历史上,入唐僧人圆仁是一个值得被纪念的人物。

圆仁怀抱着前往浙江天台山国清寺朝拜巡礼、求法交流的初心,历经艰难险阻、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前往天台山,却因缘际遇而游历了半个中国,留下了一部与《马可•波罗行记》齐名的伟大旅著作——《入唐求法巡礼行记》。

圆仁在中国游历了名山大川,行迹遍及江淮、齐鲁、河东、关中等地,游历了长安、扬州等当时热闹非凡的大都市,在旅途中也见识了官员、商人、村民、妇孺、僧侣等社会各阶层人员。

虽然旅途的过程历经磨难,最终却能化险为夷、平安归国,可以说是十分传奇的经历。

圆仁的《入唐求法巡礼行记》是一本日记体的著作,记录了他在路途中发生的人和事,所思所想的故国和远方,其中不乏从异乡人的视角看待当时中国社会和中国佛教的记载,还包括中日僧人之间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相互成就的故事。


一、入唐求法的初衷


圆仁(794-864年),俗姓壬生氏,下野都贺郡人,是日本天台宗创立者最澄的门下弟子。

圆仁既是日本天台宗的高僧大德,同时也是享誉盛名的旅行家。

圆仁入唐求法的初衷,与日本天台宗创始人最澄希望派遣弟子入中国求学的愿景是分不开的。

根据《元亨释书》的记载,日本承和二年(835年),圆仁梦遇先师最澄,最澄在梦中嘱咐圆仁“吾使汝入唐求法,但恐漂泛险浪之上劳劬危舫之中,我甚思之”。

第二天朝廷果然任命圆仁为请益僧,“赐入唐请益之诏”。

而圆仁能够得以入唐,也离不开比叡山第二任座主圆澄的大力支持。

根据《元亨释书》中记载,圆澄在承和四年(837年)十月二十六日付嘱弟子慧亮:



先师(指最澄)往年语曰:‘我归朝之时,白国清寺座主大众曰:归本国后,常遣请益、留学二僧,请决圆教深旨。我灭后,汝宜撰人跨海。’我承遗命,顾门属,未得其人。唯楞严院禅师,可充此任。故我劝此人入唐请教。我命在今夜,不待此人,为深恨耳。今以请教大德所置三十余条疑问并传法记、草杂书等托汝,须彼禅师归朝,必受咨决,是我恳志也。”便于寂光道场其夜三更奄然卒。寿六十六,腊三十四。楞严院师者慈觉也。


圆澄是最澄的弟子,在嘱咐弟子慧亮遗言之时,回忆了最澄对于未来中日天台僧人交流互动、切磋义理的愿景。

最澄归日本之前,曾经向国清寺僧人许下愿景,在其将所学的天台教义和抄录的天台书籍带回日本后,能派遣请益僧、留学僧回到国清寺“请决圆教深旨”。

最澄深知理解掌握天台义理不能仅靠书籍的阅读,更需要疑义的解答与学僧之间的交往互动。

日僧入唐研习天台教义,交流的任务由短期留学的请益僧和长期驻留中国的留学僧共同完成。

请益僧只在中国进行短期访学,一般一年左右就将随遣唐使的船舶返回日本,而留学僧在中国的逗留时间可以达数年乃至数十年之久。

请益僧与留学僧共同担负“请决圆教深旨”的使命,请益僧会携带义理问题入唐,请求天台山的中国僧人予以解答,答案将随着短期访学的请益僧回到日本,以便尽快让日本僧人了解到的所关切问题。

与此同时,安排留学僧在中国进行长期的参访修学、闻道解惑,潜心笃志学习天台义理后再回日本。

由于长期没有合适的人选,兼之当时日本在最澄归国后三十年的时间里没有派遣新的遣唐使,最澄派遣请益、留学二僧前往日本的构想一直没有实现。

直到日本承和五年(838年),以藤原常嗣为大使的遣唐使船再次赴唐,最澄当初的构想才得以实现,此时距离最澄入唐已经过去了三十四年。

日本天台宗僧人将佛教教义上争议不休、悬而未决的问题称为“未决”,中国僧人对相关问题的解答称为“唐决”。

作为请益僧的圆仁还肩负一项特殊的使命,即是将座主圆澄亲自书写的三十个义理问题带至中国,递呈给国清寺的僧人,希望中国僧人能够予以解答,也即是求取“唐决”。


二、初入天台山的受阻


唐开成三年,(日本承和五年,838年),八月一日,日本遣唐大使藤原常嗣前往扬州大都督府拜见了李德裕。

随后不久,圆仁、圆载二僧向官府提出了请求,希望能获批前往天台山国清寺。

“斋后,请益、留学两僧出牒于使衙,请向台州国清寺。”

不久之后的八月四日,圆仁和圆载收到了官府的文书,要求二僧说明将来的去向:

彼状称:还学僧圆仁,沙弥惟正、惟晓,水手丁雄满。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便住台州。为复从台州却来,赴上都去?

留学僧圆载,沙弥仁好,伴始满,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便住台州。为复从台州却来,赴上都去者?


圆仁与圆载在答复中阐明了二人前往天台山之后的去向:

还学僧圆仁,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决疑。若彼州无师,更赴上都,兼经过诸州。

留学问僧圆载,右,请往台州国清寺随师学问。若彼州全无人法,或上都觅法,经过诸州访觅者。


虽然圆仁、圆载的目的地都是天台山国清寺,但二僧的回答有所差别。圆仁是“寻师决疑”,而圆载则是“随师学问”,文字上的不同反映了二僧入唐肩负之使命的差异。

作为留学僧的圆载是要长期留在中国随师求学,而还学僧(请益僧)则是要为日本天台宗多年的义理疑义在中国求取天台高僧大德的决疑,并将决疑的结果尽快带回日本本山。

从答复书的内容也可以看出,负责圆澄三十余条疑问的是还学僧圆仁而非留学僧圆载。

圆仁、圆载等待了数月之久,却依然没有获得官府的许可文书。

十六日,长判官云:相公牒称,请益法师可向台州之状,大使入京奏闻,得报符时,即许请益僧等发处台州。未得牒案。”


圆仁、圆载计划入天台山之事就此暂时耽搁了,一直在等待官方的正式文书。

直至第二年即开成四年二月八日,圆仁在《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中写道“得判官闰正月十三日书札,称大使对见天子之日,殊重面陈,亦不蒙许。

仍深忧怅者。”尽管日本遣唐大使当面向中国天子陈请,却依旧未能获得官府的敕许。

当圆载与圆仁于二月二十八日在楚州见到日本遣唐大使后,经由大使亲口所述后才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

大使宣云:到京之日,“即奏请益僧往台州之事”,“雇九个船且令修”之事。礼宾使云“未对见之前,诸事不得奏闻。”再三催劝上奏,但许雇船修理,不许遣台州。蒙敕报称:“使者等归国之日近,自扬州至台州路程遥远。僧到彼,求归期,计不得逢使等解缆之日,何以可得还归本国?仍不许向台州。但其留学僧一人许向台州,五年之内,宜终给食粮者。”对见之日,复奏,敕全不许。后复重奏,遂不被许。

▲摄影:缪雯

唐朝官府认为短期留学的圆仁如果前往天台山,则可能无法随日本的遣唐使的船舶返归日本,故而不许圆仁前往浙江。

与此同时,长期留学的圆载则得到了唐朝官府的同意,可以前往台州。

唐朝官府不但准许圆载前往国清寺,而且敕令地方官府在五年内为圆载供给食粮。

唐开成四年二月(839年),来自唐朝政府的敕许决定了圆载和圆仁不同的命运走向,“

圆载禅师独有敕许,往留台州。自余皆可归本乡。又请益法师不许往台。左右尽谋,遂不被许。是以叹息。”肩负求取“唐决”重大使命的圆仁不得不把圆澄的手书“延历寺未决三十条”等物件转交给圆载,“大座主寄上天台山书一函并袈裟及寺家未决、修禅寺未决等,并分付留学僧既了”。


圆仁与圆载分别之际,圆仁在日记中写道:“廿八日,斋后,留学僧并傔从二人与勾当王友真驾船向扬州发去。惜别,惆怅。”

尽管请益僧圆仁的地位要高于留学僧圆载,但唐朝政府只准许圆载前往天台山。

面对分别的场景,想到自己未能实现入唐的初衷,圆仁不由得惆怅不已、黯然神伤,却依旧没有忘记前往天台山求法的初心。


三、赤山法华院的转折


圆仁虽然将前往台州国清寺请求“延历寺未决三十条”答案的使命转交给了圆载,但是并没有放弃“请决圆教深旨”的初衷,念兹在兹的都是能够到访天台山朝拜。

与圆载分别后,圆仁见到了从长安返归的大使藤原常嗣。

圆仁给大使递呈了“缘求法难遂,可留住唐国”的书状,希望能够继续留在中国。

藤原大使并没有准许圆仁的请求,以留在中国就是违法敕令为由力劝圆仁回国,

“如要留住,是为佛道,不敢违意。要住即留。但此国之政极峻,官家知闻,便道违敕之罪,有扰恼欤。”

无奈之下,圆仁只能搭乘遣唐使的船舶回国。

在归国的路途中,圆仁为了能够留在中国,跟新罗翻译金正南商议对策,“到密州界留住人家,朝贡船发,隐居山里,便向天台,兼往长安。”

圆仁把所求得的两部曼荼罗坛样等物件留在船上,与随行惟正、惟晓和翻译丁雄满下船,留住在岸上。

圆仁等人辗转来到文登县清宁乡赤山村,“山里有寺,名赤山法华院,本张宝高所建也。”

张宝高即张保皋,原本是新罗人,武艺高强,曾经在唐参军,据唐代诗人杜牧在《樊川文集》中的记载:



新罗人张保皋、郑年者,自其国来徐州,为军中小将。保皋年三十,年少十岁,兄呼保皋。俱善斗战,骑而挥枪,其本国与徐州无有能敌者。年复能没海履其地,五十里不噎,角其勇健,保皋差不及年。保皋以齿,年以艺,常龌龊不相下。后保皋归新罗,竭其王曰:“遍中国以新罗人为奴婢,愿得镇清海,使贼不得掠人西去。”其王与万人,如其请,自大和后,海上无鬻新罗人者。


作为新罗人的张保皋不忍见同胞被贩卖为奴婢,在得到新罗国王的支持之后,率军扫除了海盗,使贩卖新罗人口的现象不再发生。

由于赤山法华院所在的文登县是当时东亚各国海上交通往来的要道,为了给当时在山东沿海一带的新罗人提供佛事活动和交流聚会的场所,张保皋兴建了赤山法华院。

赤山法华院气势恢宏,依山靠海,而且自有大量的庄田,佛事活动十分严谨有序,“

长有庄田,以宛粥饭。其庄田一年得五百石米。冬夏讲说,冬诵《法华经》,夏讲八卷《金光明经》,长年讲之。南北有岩岑,水通院庭,从西而东流。东方望海,远开南西。北方连作壁,但坤隅斜下耳。”


圆仁逗留在赤山法华院期间,受到当地百姓和僧侣的友好款待,同时也得到在唐新罗人的热情接纳。圆仁在六月二十八日的日记中写道,“夜头,张宝高遣大唐卖物使崔兵马司来寺问慰。” 

同年十一月一日,圆仁应邀到新罗人王长文的家中吃斋饭,“赴新罗人王长文请,到彼宅里吃斋。斋后共数僧到寺院住宿一宵。”

从日记中所记录的慰问、赴宴等事可以看出,圆仁在赤山法华院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关照和慰问。

圆仁在日记中还描述了当时新罗人在赤山法华院内进行佛事活动的风俗:



十一月十六日,山院起首讲《法华经》,限来年正月十五为其期。十方众僧及有缘施主皆来会见。就中圣琳和尚是讲经法主。更有论义二人:僧顿证、僧常寂。男女道俗同集院里,白日听讲,夜头礼忏听经及次第。僧等其数卅来人也。其讲经礼忏皆据新罗风俗,但黄昏寅朝二时礼忏且依唐风,自余并依新罗语音。其集会道俗老少尊卑总是新罗人,但三僧及行者一人日本国人耳。


从圆仁的记录可知,新罗和大唐的风俗在赤山法华院内并行不悖、兼容并蓄,新罗故土的风俗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保留,“其讲经礼忏皆据新罗风俗”,同时又入乡随俗接受了大唐的习俗,“但黄昏寅朝二时礼忏且依唐风。”

中韩佛教关系史专家陈景富先生认为:“赤山新罗法华院受到中国佛教的影响是巨大而深刻的,而作为一所‘新罗’佛寺则又不能不具有本民族的传统风俗。

它既类中国,又似新罗;即不是纯粹的新罗寺院,亦非纯粹的中国式寺院。

它是中韩佛教在此一隅土地上融合的产物,因而也可说是中韩佛教文化的合璧。”

在逗留赤山法华院期间,圆仁念兹在兹、无日或忘的依旧是前往天台山求法巡礼一事,“为向天台,忘归国之意,留在赤山法华院。”

无奈天台山距离山东路途遥远,曾经去过远方的旅行者告诉圆仁,“向南去,道路绝远。”圆仁了解到距离更近的五台山也有天台宗僧人在讲法。



又闻有天台宗和尚,法号志远,文鉴座主,兼天台玄素座主之弟子。今在五台山修法华三昧,传天台教迹。北台在宋谷兰若。先修法华三昧得道。近代有进禅师,楚州龙兴寺僧也。持《涅槃经》一千部入台山志远禅师边,受法华三昧,入道场求普贤。在院行道,得见大圣。如今廿年来也。依新罗僧圣林和尚口说记之。此僧入五台及长安游行,得廿年来此山院。语话之次,常闻台山圣迹,甚有奇特。深喜近于圣境。


圆仁听说志远和尚在五台山修习法华三昧,弘传天台教义,而且五台山经常有胜迹显现,殊胜奇特。《宋高僧传》记载志远和尚

▲绘画:杏庐

“晓六凡四圣之理,了开示悟入之门。百界千如,包罗性相,即遮即照,破立同时。依正圆融,凡圣平等,豁开心目,物我双亡。仅四十年,阐扬独步。”

志远和尚解行并进,止观双修,是五台山上弘传天台教理的翘楚俊彦。

听闻志远和尚的事迹,兼之五台山盛名在外,圆仁于是转变了想法,不再舍近求远,

“暂休向天台之议,更发入五台之意。仍改先意。便拟山院过冬,到春游行巡礼台山。”


四、五台山的朝礼


第二年的二月十九日,圆仁等人离开赤山法华院,行走二千三百余里,在四月二十八日终于抵达五台山。

目睹眼前的奇花异木,圆仁终于来到了他心目一直向往的清凉山金色世界,激动万分地流下眼泪,

“向西北望见中台,伏地礼拜。此即文殊师利境地。五顶之圆高,不见树木,状如覆铜盆。遥望之会,不觉流泪。”


圆仁进入普通院后,发现西亭的壁上题写了一段话

“日本国内供奉翻经大德灵仙,元和十五年九月十五日,到此兰若,云云。”

灵仙原本是日本奈良兴福寺的和尚,入唐后曾经在长安参与般若三藏等人翻译佛经的活动,是参与唐朝译经事业的唯一一位日本僧人,后来在移居五台山并在此地圆寂。


▲摄影:缪雯

圆仁还在自己的日记中完整地抄录了渤海国僧侣贞素所写的《哭日本国内供奉大德灵仙和尚诗并序》,记录下了中日佛教僧侣友好交往、相互支持、相互成就的一段佳话。

圆仁在五月十六日到达大华严寺,聆听了《摩诃止观》的讲解。



到大华严寺,入库院住。斋后,入涅槃院。见法贤座主于高阁殿里讲《摩诃止观》,有四十余僧列坐听讲。便见天台座主志远和上在讲筵听《止观》。堂内庄严精妙难名,座主云:“讲第四卷毕,侍下讲。”到志远和上房礼拜,和尚慰问殷勤。


当时在场听讲的四十余人都是天台宗人,相遇倍感亲切。

得知远道而来的圆仁是一位日本僧人,志远和尚主动提起了当年最澄求法之事。

“志远和上自说云‘日本国最澄三藏贞元廿年入天台求法。台州刺史陆公自出纸及书手,写数百卷与澄三藏。三藏得疏欲归本国。’云云”。便问日本天台兴隆之事。


圆仁陈述了南岳大师托生在日本之事,大众听闻此事欢喜不已。

志远和尚是五台山远近闻名的座主,

“大华严寺十五院僧,皆以远座主为其首座。不受施利,日唯一食。六时礼忏不阙,常修法华三昧。一心三观,为其心腑,寺内老僧宿尽致敬重。”

得知志远和尚勤修止观、虔诚礼忏,圆仁对其更为仰慕敬重。

虽然圆澄手书的“未决”已交由圆载带至浙江天台山,但是圆仁仍然希望志远和尚能够解答日本比叡山僧众疑惑。

第二天,圆仁将从日本带来的三十条疑问递呈给志远和尚,请求回答。

不过十分遗憾的是,虽然志远对于最澄入唐一事的来龙去脉了若指掌,但是并没有回答圆仁的疑问。

前文所述,圆载与圆仁分别后带着随从前往天台山求法。圆载到台州后就将“延历寺未决三十条”疑问递呈给了禅林寺僧广修,广修对此进行了答复。

志远虽然身在五台山,但是对于广修已经回答“唐决”一事早有知悉。

故而当圆仁希望志远对三十条疑问进行回应时,“远和上云:‘见说天台山已决此疑,不合更决。’不肯通也。”

唐开成五年五月十八日,也即是志远和尚婉拒圆仁请求的第二天,圆仁在日记中写道:



“赴善住阁院主请,到彼断中。仍见从台州国清寺将来书。先于楚州付留学僧圆载上人送天台山延历寺未决卅条,国清寺修座主已通决之,便请台州印信,刺史押印已了,修禅寺敬文座主具写送台山弘天台诸德。兼日本国无行和尚送天台书,及天台修座主通决已毕,请州印信之书,台州刺史批判与印信之词,具写付来。”


虽然没有求得志远和尚的“唐决”,颇为遗憾,但是圆仁却完整记录了自己巡台的感悟和思索,亲临五台圣境,崇重之心、敬畏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此清凉山,五月之夜极寒。寻常着棉袄子。岭上谷里树木端长,无一曲戾之木。入大圣境地之时,见极贱之人,亦不敢作轻蔑之心。若逢驴畜,亦起疑心。恐是文殊化现欤。举目所见,皆起文殊所化之想。圣灵之地,使人自然对境起崇重之心也。


圆仁在五台山巡礼数月,写下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时隔千年之后再读之,依旧令人为之动容。

当年六月二十一日的五台山漫天霞光,光明晖曜、因缘殊胜,圆仁在日记中写道:



天色美晴,空色青碧,无一点翳。共惟正、惟晓、院中数僧,于院阁前庭中,见色光云,光明晖曜,其色殊丽,炳然流空,当于顶上,良久而没矣。院中数十僧,不出来者不得见。爰有汾州头陀僧,五台十二寺及诸普通兰若十年供养主,名义圆,因送今年供来,同于见光瑞,注泪而云:“义圆发心十年已来,每年送遍山供不阙,未曾见一相。今共外国三藏同见光云,诚知生处虽各在殊方,而蒙大圣化,同有缘哉!从今已后,同结缘,长为文殊师利菩萨眷属”云云。


圆仁虽然着墨不多却笔下生辉,后人读之如同亲临在现场一般,为目睹霞辉满天的宏伟壮丽而激动万分,又为义圆等人的虔敬诚恳而感动不已。

圆仁在中国的旅途并没有停止在此,朝礼五台山之后还到过长安等地求学参访。

圆仁在中国生活多年,直至唐武宗会昌年间才离开中国,从长安出发,途经洛阳、郑州、汴州、泗州、密州、登州等地,乘船返归日本。


▲摄影:缪雯


圆仁归国后阐扬天台教义,弘传所学,为日本天台宗的发展作出很大贡献,死后被赐号“慈觉大师”。由于篇幅所限,圆仁朝礼五台山之后的事迹在此不述。



网编:释耀禅

一审:释明月

二审:释心祥

三审:李元春






  《磨镜台》


   本文载于南岳佛教协会

   《磨镜台》2022年第二期

   【总第肆拾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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